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崑崙南山,是那仙家隱居之處。水牧他們抵達此地的時候正直黎明之前,此刻金星璀璨,天藍如墨。
再過一會兒,東方漸白,但見雲折霧滾,山影重重。數聲猿啼紅日開,幾轉鶯鳴報清曉。蒼葉銜霜,絲絲縷縷,尚懷昨夜寒涼。冰泉玉露,點點滴滴,已載萬傾晨光。煙煙嫋嫋,幽翠樹影映紅霞。隱隱約約,萬澗萬道浮紫霧。
又見那玉虛峰、玉珠峰、玉嵐峰、玉景峰、王母峰、天澤峰、龍王峰,重重疊疊,遠遠近近,皆穿上銅盔亮甲;虛無泉、冷齒泉、北山泉、清夢泉、紫雲泉、玉虛泉、天淚泉,前前後後,三三兩兩,都展開金幔金簾。
山道上塵土兒乘着風飛,樹林裡燕雀兒沿着枝鬧。好一日旭日東昇至山崖,啓一幕雲剪山遠掩仙蹤。
到了仙人的住處,水牧整裝上前叩門,喊道:“仙家可在?仙家可在?”
少時,禁閉的門扉漸漸開啓,水牧一看,開門的正是上次那個女子。
女子見到水牧,得知他是尋到了四大神使,遂連忙迎接道:“平安歸來,實屬不易。一路辛苦,快進屋裡講話。”
衆人於是一起進到屋內,女子給他們安排了座椅。待大家坐好之後,她滿面愁容地對大家說:“現今雖已尋到四大神使,但九嬰比我們先前想象的更難對付。不知是什麼原因,它好像在四處收集能量。興許是想趕在天象前做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聽她這樣講,坐在最左邊的朱雀使者立馬接下了話茬。蓴狐道:“明日之後便是千年一遇的九星連珠,據說那是一個開啓乾坤逆轉的破綻之門,依我看來九嬰應該是爲此在做打算。”
女子贊同地點了點頭,道:“這也正是我們所猜想的。故而你們若想打敗它,只有九星連珠到來之前這麼一次機會。但是……原本我以爲只要水牧能找到四大神使,藉助你們所繼承的上古之力就能壓制住九嬰。可如今看來是我當初太過天真了,你們現在的力量真想與之抗衡還遠遠不夠啊。”
“那、那您的意思,是我們只能眼看着他慢慢變強嗎?!”木尹最先跳了出來。
開什麼玩笑,難道他們就這樣打道回府嗎?
女子說:“雖然很不甘心,但以你們現在的實力,去了也是送死。”
衆人沉默了,他們沒有想到,自己長途跋涉、山山水水、歷盡艱辛地一路下來,居然會得到這樣一個結果。難道九嬰就真的有這麼強大嗎?他們凡人難道就真的一點獲勝的希望都沒有嗎?
所有人都低垂着頭,暗淡着目光,彷彿瞬間失去了前進的方向。
就在這時,水牧突然起身。只見他冷着臉,語氣堅定地說道:“讓我們去吧!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我們也要去嘗試打敗它!”
此言一出,衆人皆覺震驚。他們沒有想到平時看上去冷靜穩重的水牧,在生死關頭竟是這樣地熱血沸騰。
“你們也不願意就此放棄吧?”
水牧看向在座的各位,所有人都注視着他的眼睛。金澤看到他的眼睛裡有一把熊熊燃燒的烈火,那火焰既讓人振奮不已,卻又叫人心驚膽寒。
“說得對!我們不能就這樣認輸了!我們是爲了打敗它才天南海北地集合到一起的不是嗎?”木尹也站了起來。
大家的情緒於是又被重新帶動了,衆人紛紛振奮起精神,再次露出了堅定的神情。
“對!我們去打敗它吧!哪怕難逃一死也無愧於天地!爲了戰場而生的人,只有在戰場上才能彰顯存在的價值!”炎荒緊握白虎槍,氣宇軒昂地講道。
“只要大家努力,一定會有辦法!我們一定要打敗九嬰!”金澤一面說着一面撰緊了自己的拳頭。他雖然還不清楚自己的力量,甚至也對自己的過去開始茫然和疑惑。但是,有一件事他從來沒有忘過,那就是姬妃臨終時的遺言。不管前路有多麼危險,他和水牧都必須走下去,哪怕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也要走下去。因爲,這是使命也是責任。或許,也是他們存在的意義。
“仙家,讓我們去吧!現在不打倒它,今後就更沒有對策了!”水牧對那女子說。
“……”
“你們去吧!”
這女子還沒來得及答話,只聽一個渾厚而沙啞的聲音從裡屋傳出。不一會兒,只見一位白衣男子款步而來。此人仙風道骨,眼目澄澈,一看就知不是凡人。
那男子走到衆人面前,晃了一眼座下,開口一字一句地說道:“九星連珠的前一個晚上,不周山的妖獸們會非常虛弱,那是乾坤倒轉之前的規律。所以你們如果要想上山誅殺九嬰,那便是最好的時機。你們在我這裡休息一晚,恢復體力之後明日一早出發。順利的話,明日晚上便可到達不周山腳。會是一場苦戰,你們要有所準備。”
這話剛一說完,男子便轉身要邁步離去。此時,水牧上前叫住了他,屈身作揖,畢恭畢敬地對其言道:“多謝仙家指點!我等定當竭盡全力!”
男子轉頭看了他一眼,神情淡漠地告誡道:“在所有人裡面,你是最弱的一個。四大神使與大鵬金翅都是繼承了神力的戰士,他們或許有機會死裡逃生平安歸來,但你只要踏入不周山腳,便已註定命數。抱着必死的決心吧,年輕人!如若實在覺得力不從心,就把你心中一直記掛的事情放下!那對你而言會是一種解脫。”
什麼意思?他是說水牧只要前往不周山便難逃一死嗎?
僅一瞬間,在場的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他們面面相覷,不知自己該再說些什麼。水牧更是死死地愣在了原地,直到那說話的男子從他的視野裡逐漸消失,他也沒有回過神來。
“放心吧!我們一定會一起殺了九嬰!我也一定會保護好你!”金澤上前扶住自己主人的肩膀,語氣堅定地說。
水牧苦笑着撇下了他的手,回頭看着金澤金色的瞳孔,滿腹的苦澀欲言又止。他一直都明白自己是所有人裡面力量最弱的一個,因爲他既沒有神力,也不是神使。但是即便如此,那滅國殺父之仇,何嘗是可能這樣說放就放的呢?
他只長嘆了口氣,獨自默默地走向了屋外。
待等所有人都散去之後,那男子又從裡屋走了出來。
見到男子,女子埋怨地說道:“四大神使現只有朱雀後裔真正覺醒了全部力量,你讓他們就這樣去不周山,這不是白白送死嗎?!”
“我遵天命,不問其他。奉勸你也最好別再做多餘的事情,否則實盈則虧,實勝則敗。天下之事,禍福相依,冥冥註定,非我等所能左右矣!”
男子說罷,意味深長地往水牧走出的方向看了一眼。接着,他又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兩眼迷離,彷彿是預先看到了什麼無奈淒涼的結局。筆海閣開通手機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