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家又要出一位皇子側妃,這可是大喜事。滿府的人們都緊張而喜慶地忙碌着,除了紫裳小姐的繡樓。
紫裳今年也不過十五歲,紫芋比她小一歲今年剛十四歲,正是適婚之齡。幾個心腹丫環瞧見滿府的人都在恭維紫芋,卻暗地裡編排紫裳如何毀容將來嫁不出等等心中不服氣。丫環中年齡最小的才十二,壓不下心中的怒火就將府里人那些閒言碎語學給紫裳聽。
紫裳臉上戴着白紗,靜靜地聽了也不氣惱。“皇子側妃不也是妾嗎?紫芋作下的事情雖然讓人憎恨,但有一點我是極贊同的。
那就是寧爲小戶妻,不爲大家妾!
說什麼一生一世一雙人!這種在現世根本實現不了事情,哼,她就像似着了魔一樣追求。男人,但凡有些本事的哪個不三妻四妾的?這就是女師講過的人性。
這話我就放在這兒,再往下幾百年也折騰不出什麼花樣!
不過嫡妻的名份就不同了,不僅在家中能夠得到丈夫的尊重,所出的兒女也不會平白矮上別人一頭。
我是受夠了這庶女的身份,看夠了親孃給人做妾的艱辛。
我的兒女,一定會有個堂堂正正的身分!”這話似是自述,又似是誓言。
那花容月貌的臉上淡淡的尚未消散的痘痕似是見證着少女的堅定!
另一頭的紫芋死死地抱着親孃的大腿“阿孃幫幫我吧,我絕對不能嫁給四皇子。阿孃,你知道女兒自小的願望,一生一世一雙人就好,女兒絕不做什麼皇子側妃。”
“可是聖旨已下,誰都不能改變啊!”風韻猶存的姨娘也是愁苦。
“那你幫我逃出去吧。阿孃。”
“胡鬧。阿孃幫你逃了,自己死了倒是無所謂,可你姐姐怎麼辦?她如今雖然保得了性命卻毀了容貌,將來還不一定能嫁到什麼樣的人家!若是再受了你的連累,可怎麼活呀!”手心受背都是肉,姨娘只希望眼前的孩子能清醒點,聖旨豈是能說違背就違背的?
“阿孃,你心裡就只有姐姐。她出痘是假的吧?毀容也是假的吧?就是爲了不嫁到皇子府爲側妃吧?哈哈哈哈……
都是爲了穆家的嫡公子吧。真不愧是我的親姐姐啊!
阿孃,我現在才發現你有多心狠。爲了姐姐,你居然能忍心將我送進皇家去做妾,去跟一大堆女人一起搶丈夫?
你自己跟別的女人搶了一輩子男人還不算,難道還要女兒重蹈覆轍嗎?”紫芋漸漸有些歇斯底里了。
姨娘聽着眼睛都紅了,卻捨不得動女兒一根手指頭。這些年來,她爲了保住這兩個孩子付出了無數心血。“紫芋,你姐姐是真的毀了容貌,連太醫都來瞧過了。她好不容易保住了一條小命,要是聽到你這樣說她不知道該有多傷心!
如今還說什麼穆家,穆家的公子怎麼會要一個毀了容貌的小姐?
紫芋呀,不要再奢求什麼一生一世一雙人了。你生在這樣的家庭,能保得性命就不錯了,你也該醒醒了。
人怎麼爭得過命去。”
紫芋聽了渾身僵硬。“我好恨,好恨我生在上官府。若是生在平常百姓人家哪裡會有這麼多人來逼迫我做我不願意的事!
什麼大家小姐,什麼名門貴女,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姨娘聽了這話,更是淚滴子成串地下來。“紫芋啊,平常百姓人家又如何守得住你這般容貌的清白?
我和堂姐當年就是被搶出村子的,堂姐被賣入了青樓,我被賣入了上官府。可憐你的堂姨二十歲不到就死在那種骯髒地方。
這種世道豈是一個柔弱女子可以輕易安身立命的?就算你逃了出去又要如何過活?有怎麼能夠逃得過皇室的追捕?
不要奢望穆公子會幫你。
只要你一離開上官府,穆公子就是首先被父親圈起來的那個!穆氏一族上萬人命,豈會給你陪葬?”
“只要我能逃出去,沒有穆公子幫我,我也能過的很好!”沒有他還有其他人,沒有其他人她自己也可以的!她是穿越而來,絕不相信自己會那麼輕易死去!
“紫芋,阿孃不知你哪來的自信?你想過沒有,即便阿孃幫你,上官府又如何能夠輕易進出?尤其你如今又是待嫁之身。”姨娘有些說不下去了,她的紫芋難道真的覺得自己這次能夠逃出府去?就憑她一個姨娘的身份,又如何有機會將她私放?
“那我去求父親,我去求哥哥們……”紫芋急切切地說。
“不用了,我都聽到了。你有那個閒功夫還不如看看父親給你帶來的書。”上官大人進了屋內並沒有責怪女兒的意思,他選擇了另一種更傷人的方式:無視!
“你若長點腦子就該知道想過的好就得多努力,會努力。皇子多妻妾又如何?你看皇帝宮妃無數還不是數十年來寵愛淑妃曹氏一人!
世人都說曹氏是皇帝的心尖子,真寶貝!你若是有本事也做一做曹氏第二。只要你能抓住男人的心,豈不也是成全了你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想往?
既然無奈必須走這條路,爲何不讓自己走得更好些?曹氏不過小戶出身,家族不得力。而你好歹父兄還能給予些支持和援助。”上官大人吩咐小廝們將擡進屋子的四口大木箱一一打開,全部都是成部成部碼好的書冊。
“這些都是前朝和本朝的后妃傳記,如今都送給你參詳。好好想想,配合的話榮耀、富貴都是你的,不配合的話,吃了身體虛軟的藥也得嫁進宮去。
等你嫁入宮去,某日忽然得急病死了也不是什麼大事。”在這些古代人眼裡根本沒有人權,也沒有尊重女子一說。妻妾和女兒都是權利富貴的交易物!父親這番連哄帶嚇就是爲了讓她甘心做棋子去拉攏四皇子吧?
紫芋的心中滿是傷心和絕望,她穿越而來,十幾年也飽受祖母和母親疼愛,父親雖然嚴肅不親也是有求必應!真真是讓她忘記了這裡的女子就是男尊社會的附屬品。
原本的生活記憶和現在的處境強烈地衝擊着她的神經,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