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毓卓小小子,從小就獨立自主慣了,從來都是他下命令別人服從,還從來沒有這樣被人蠻橫無理地威脅過,他直接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就打算大聲的言辭拒絕。可是他剛一站起身來,啊身邊的一直跟着他的許廣馬上就一個健步當在他身前,一手死死的抓住姬小卓子的胳膊,不讓他妄動,一邊極爲開心地道“鄭老將軍真的願意將您家婉菱小姐的嫁給咱家小殿下嗎?那可真是再好不過的事兒啦。什麼時候啊?哎呀呀,咱家殿下迎娶您府上的小姐,這聘禮是一定不能太寒酸了的……”接着就滔滔不絕地講開了,什麼聘禮清單啦,什麼邀請嘉賓啦,什麼吉日吉時了,別說對面鄭笠聽的發傻,就倆他身後的姬毓卓都不能置信的掙了幾掙都沒掙開,到不是姬毓卓真的掙脫不開,只不過是他不願意傷害到廣這個從小大到的要好兄弟。
可是,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呀?廣這是怎麼了?
鄭笠是老油條了,就算沒收到啥消息,只大致判斷出,一定是眼前這個許廣得到了什麼消息,很可能對小卓子不大好,對方這是急於找外援呢~嘿嘿,鄭笠大嘴一裂,哈哈哈大笑起來,那氣浪層層疊疊,跟音波功一般,一掃掃掉了樹上和房檐下以及花叢中的數名聽牆根的。
姬毓卓聽到咚咚的墜地聲,頓時臉色變得極爲難看,他的發小之中的楊堅同樣臉色大黑地站起身來,向個鄭老將軍和姬毓卓同時告罪,然後急步走了出去善後。
鄭笠笑完了場子,震完了數名聽牆根的暗間,假作憨厚的微笑了微笑,大爪子一撓腦袋,不好意思地道“抱歉了哈,真想沒想到,小殿下你家院子裡幹活的人真多呀哈,牆角旮旯裡哪都有,居然還有在樹上貓着的,老頭子老了,剛剛一笑就沒有收住,嘿嘿,嘿嘿嘿……”
姬毓卓這小臉冷得都快凍出冰來了,他這邊剛剛被人追殺了一個晚上,還沒有調查出是誰走露了他去葉園的消息,這邊他跟鄭笠這樣的高手談話都被人聽了牆角,這羣偷聽他們的談話的如此明目張膽,憑着的還不就是自己是王府裡的老人,都是有根基的,不是他爹某某側妃的心腹,就是他爹的或者是皇帝心腹,以前都在王府裡明目張膽地盯梢慣了,如今換了主人了還是如此的肆無忌憚~
這是紅果果的藐視混賬,混賬……
可是讓他當着鄭笠的面,他不想衝出去懲罰那羣混賬,那隻能讓鄭笠老頭子覺得他無能,覺得他治家不嚴。看來,他真是太疏忽這王府的一畝三分地了。
“很抱歉,昨天的追殺很可能是孤王府這邊泄露了孤的行蹤,所以牽累了婉蓁小姐。”錯就是錯,對就是對,姬小卓子一樣是個恩怨跟分明,而且相當的有擔當,敢於承認失敗和疏忽的人~
他這般的低頭道歉,反到是讓鄭笠對他更有好感。“知道錯了就行,小卓殿下,你也別怪老鄭多嘴,是男人,就該有責任感,有擔當。這點你做的很好,但是,既然你收攏的南疆不少勢力,卻放任他們各自爲政,不能夠整合爲一體,照實是太婦人之仁~
得用的,就留着,不聽話的就殺你要是沒點膽色,還想做什麼老好人,講什麼人情交情,那就不要在南疆待了,直接回京中,還能混個逍遙王侯乾乾”鄭笠這話,說的絕對是過來人的感慨,姬毓卓聽得出來,所以很感激地點頭致謝。西疆鄭笠是如何崛起的,這事兒大家都懂,沒有血腥殺戮,他一個兇相僻壤的小獵戶,還靠着打劫才能養活自己的小雜兵,能走到今天~
所以鄭笠這樣說的,應該就是曾經經歷過這些的經驗之談。現在鄭笠成功了,所以他的經驗之談對如今剛剛起步的姬毓卓同樣重要。
“整合和清理孤會盡快做好的。但是,關於婉菱……”
“關於江小姐的事兒,還是由廣與鄭老將軍細談吧,廣出身於南疆景陽城,對家中有倆位族兄長和三位族姐,都已經嫁人,而且嫁娶事宜也是由廣跟隨大伯辦理的,本地的風俗廣是很熟悉的,王……世子納妃之禮嗎……廣也知道一些。”說到王世子的時候,許廣還是停頓了一下,接着回頭將一直揪他一衣服一臉怒色的姬毓卓扔給另外一個發小田宏義,並且擠兌眼睛讓老田把礙事的傢伙帶走,許廣繼續一臉真誠且熱情的打算繼續說下去,誰知姬毓卓還木有被拉走呢,鄭笠老頭子便出聲驚得衆人大爲冷汗。“姬毓卓殿下不是王世子,他不是早在京中的時候就已經是被冊封爲寧王了嗎?”
許廣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撲到鄭笠懷裡,最後緊倒騰倆腿才停了下來道“鄭老將軍您是怎麼知道的?陛下下旨意不是在宮中嗎?而且據咱家殿下講,這事兒一直都是密而不發,就連宮闈之中,也不是咱家殿下所居寢宮的宮人們知道”
鄭笠老臉皮一扯,做出了一個高深莫測地表情“你們姬氏皇族的暗衛其實跟江氏的暗衛一樣,都在高估自己了,總覺得只有是你們認真了,別人就都遠遠地必須地被你們拋在後面才行。尤其這情報,姬氏的暗衛覺得他們是封閉了消息的,其實卻不然,這消息早在姬毓卓小殿下冊封的第二天就送到了咱府上。
當然鄭氏是後起之族,釘子也進不了皇宮,所以渠道的事兒,咱是有,但是是哪種渠道,咱就不透露了。”姬毓卓等人聽了這話,全部都驚駭地望着他,呆掉了。
西疆鄭氏的暗衛原本就戰鬥力超級強悍,若是如今再結合上這種神秘的情報渠道,那他們的戰鬥力豈不是有要擡升幾個等級???
真是想不到啊,元熙二十二年秋,鄭笠長子鄭守仁進京的時候,鄭家還只是個遠在西疆邊陲的土軍閥,這纔不過幾年,他原本在京畿脆弱無比的暗衛系統就爆發出瞭如此巨大的能量了?
西疆鄭氏這是果然要崛起了嗎?
“鄭老將軍真有辦法。”姬毓卓這句話很簡單,但也帶着股淺淺的傲氣,畢竟他就是姬氏暗衛中的統領級人物,被人家如此詭秘地得到自家暗衛封鎖的消息,心裡還是挺不是滋味的。
鄭笠咧嘴一笑道“所以婚禮,咱老老頭子認爲應該按照迎娶嫡妃的大禮去吧?還管他毛球世子不世子?姬毓卓不是光王世子,照樣的南疆響噹噹的殿下”
這句話說的真是太給力的,許廣頓時有了找到知音的感覺,那小眼神水汪汪地瞅這鄭笠,這個哈皮呀這還得是人家鄭老將軍,看這話說的~
姬毓卓的雙頰也有點泛粉,被如同軍神一般的老英雄鄭笠這樣說,他還還是有點小小窘迫和不好意思滴……
“鄭老將軍”雖然被讚了,姬毓卓還是想繼續說說自己其實是不同意鄭笠這樣輕率地決定這樁婚事的。可惜他還只是剛剛開了頭,就被田宏義捂住嘴巴給拉走了。
一直拉到了他的書房內,姬毓卓還是臉色極爲難看地看着自己的發小,若非小時候大家就很有交情,而且都是性格知根知底,姬毓卓曉得他們不會在這樣的大事上跟自己開玩笑,否則的話,姬毓卓指定會當時就翻臉。“到底是怎麼回事?阿義?”
“卓哥,剛剛收到鷂鷹傳送,陛下動了韓氏,二殿下挑的頭,將通敵的罪名強加給了韓氏,一夕之間,韓氏嫡支和五個重要分支的族人全部被絞殺了。
大世家韓氏幾乎是一夜之間,就由頂級豪門變成了中等的世家。而且最恐怖的是,這次陛下揭示出來的證據都是真的,沒有作假。也就是說,他們跟江氏不同,皇帝打擊江氏是宿怨,雖然江氏幾乎滅族,其它世家卻還是可以聯名做保。畢竟大家都清楚江氏實際上被皇帝藉機會下手的。
但是韓氏這次居然是讓皇帝拿到真憑實據的賣國憑證,這就好說了,弄得各大世家慌忙地給它撇清關係,緊怕被牽連到其中。
畢竟,在魏國,世家可以戲弄皇帝,也可以鼓推某個皇子上位爲帝,但是絕對不能涉嫌賣國通敵這是公認犯忌諱的大罪,是皇帝可以放心大膽地下手誅殺的惡行。
所以這次韓氏真的完了,就算他的其它分支世家,從此以後也要夾起尾巴,小心做人了。”
姬毓卓聽完這話倒抽一口冷氣,皇帝剛剛動了江氏沒有多久,接着就動了司徒氏,司徒自從交到皇后手中,就徹底成了綿羊,只要皇帝不動太子,皇后就動也不動。司徒氏幾乎就從各大世家的串聯活動中脫離了出去。而且司徒青紳的妻子到現在還因爲司徒賢宜的污衊被陷在大牢之中,死不得活不得的十分悽慘,整個司徒氏嫡支都在皇后的眼皮子底下激烈的內鬥起來。
接着皇帝這麼快又向韓氏舉起了屠刀,這是幹什麼?這種舉動太容易讓人浮想聯翩了……
莫不是皇帝想清楚大世家的的節制,集中皇權????
“怎麼會這樣呢?”姬毓卓猛地站起身來,衝到田宏義的身前,瞪着眼睛直視着他的雙眼,喃喃道“不會吧?”
“會的,就該是你猜測的那樣,阿廣,阿堅還有咱都是這樣推測的。卓哥你想,皇帝這樣異動,咱們能猜測到,其它世家的家主們怎麼會猜測不出來?魏國……要大亂了。卓哥,鄭家將會成爲一招舉足輕重的妙棋”田宏義猛然間拉住他的手,帶着懇求和真心的道。
“可是這樣是會害了婉菱的,婚事大事怎麼如此兒戲,如此利用呢?”這……這個根本就跟他爲人標準相違背嘛姬毓卓覺得自己不能幹這樣的事兒。
“卓哥,殿下~”田宏義特別加重的後面倆個字的口音道“殿下,卓哥~~婚姻大事,本來不就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嗎?當年光王跟王妃大婚之前,就連一面都沒有見過呢,後來還不是過的琴瑟和鳴,若非有了那賤人挑唆,王爺跟王妃怎麼會走到今天?王妃怎麼會被人害死呢?”只要一提到王妃被那賤人害死的事兒,姬毓卓的臉色馬上就變得極爲難看。
“卓哥”田宏義苦口婆心地勸說道“且不說那位江小姐背後的鄭氏和鄭老將軍。就說人家無論是家世,容貌和人品哪裡就比不得你了?娶了她,你少奮鬥至少二十年,而且還有了根基和靠山,進可協助陛下平亂,退後盤踞南疆,讓陛下動你不得
再說什麼利用不利用的?只要你婚後對她好不就行了嗎?”
姬毓卓啪地甩開了他的手,硬衝衝地就往外走“不行。”眼前那麗渠邊哭得稀里嘩啦的小丫頭好似就在眼前,他們同樣的被至親傷害,通病相連的哭都得躲起來偷偷地抹淚……婉菱那孩子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他姬毓卓的事,他絕對,絕對不能利用她……這樁婚事若是建立在這種利用的基礎之上,那麼不要也罷。
他是姬毓卓,他有這他的驕傲,有些事他可以卻不能做,就是如此
眼瞅着姬毓卓,決絕地往前園鄭笠所在院子走去,田宏義一下癱在了椅子上,唉聲道“完了,這下徹底完了。”
許廣這小子特別會拍馬屁,鄭笠跟他商量事兒,五句話中三句都是讚美鄭笠或者是鄭家人的,最後倆句還全是精簡幹練的具體婚禮細節,聽着那個讓鄭笠舒坦呀,弄得鄭笠越瞅這小子越覺得稀罕,拐彎抹角地想挖個牆角,許廣明白了鄭老頭子的想法,哭笑不得,委婉地表示了拒絕,接着更加熱情地投入到讚美大業和婚禮菜色上面……
就這時,姬毓卓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直視着倆人道“沒有婚事孤不會娶江婉菱的。”許廣一聽事情要壞,人猛地站了起來就要擋在姬毓卓身前,結果還他是遲了一步,姬毓卓蓬的一聲,被鄭笠一掌擊飛到屋外,口吐鮮血沾染了他銀白色的蟒袍……
鄭笠詫異也怒然地道“你以爲你不抵抗,這事兒就算了嗎?啊?吐點血,就打算把老子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