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笠的信,緊緊糾結着皇帝的心。皇后和太子的哭訴更是讓他心煩意亂。於國於家。鄭守仁這次大逆不道,理應處死!持國持家,鄭笠處處先他一步,步步緊逼,不容他說個不字!
皇座,江山!江山,皇座!世族,兵馬!兵馬,世族!孰輕孰重?皇帝心中幾番衡量,幾番翻轉,幾番怨恨,幾番自苦,都說不出,道不得!空有天下之志,而國不國,君不君的就是他姬幸和呀!
最終,元熙帝還是於內宮中摒棄左右,專門宴請了皇后和太子,內情無從知曉,只是那日後皇后專程派人找來了司徒賢德,說和他放過鄭守仁。給皇帝一個方便!司徒賢德剛聽完就火了,殺子殺屬之仇豈可輕易罷休?
頭一次,司徒皇后對着哥哥冷聲笑道“那哥哥親自帶隊去對付鄭笠十二萬兵馬的大軍吧?陛下說了,誰有本事兜着,誰砍鄭守仁的腦袋!”司徒賢德一臉土色“不可能!十二萬?他哪裡招來的人馬?我不信。”十二萬兵馬,西疆那犄角旮旯怎能招出這多兵馬?他可是知道知道的,這年月招兵不易呀,養兵更難!一不小心不是養成刁兵,就是養成懶兵!就算是家族部曲想要保持強大的戰鬥力那也是頗費投入和心思的。
他鄭笠就那麼強嗎?司徒賢德怎麼也不能相信呀!
司徒皇后再次冷笑將皇帝暗衛查探的結果壘成一疊全部丟給他“哥哥你看看!”鄭笠在西疆威望極高,原本十萬精兵一場北疆之戰就丟掉六萬餘,僅僅跑回來三萬餘。可是,剛一回到西疆,這鄭笠就像似神龍入水一樣,只是登高一呼嘯,扯起一面招兵的大旗,那壯丁就像源源不斷的水一樣涌入西疆大營。瞅得一旁的阮青峰直接傻了眼睛!
近二十年不接觸,阮青峰都不知道自己的鄭叔叔,居然越來越妖孽了。人家也就本人在一開始露個頭,扯嗓子大吼一聲“咱鄭笠招兵了,想進的趁早!就招三天!”
三天後,鄭笠招到了十五萬人,剔除七萬不順眼的,連同原本的老兵,竟然折騰出十二萬大軍出來。且招募而來的兵勇個頂個的年輕、威武、精神!
“西疆纔多大?怎麼可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補齊兵員?……哎,不對呀,就算他補齊了兵員也不過是新練的之兵,怕他做甚?”司徒賢德找到了理由。又橫了起來!
皇后喟然長嘆“哥哥,若是真是如此,鄭家又有何懼?陛下怎麼會繼續倚重他們?哥哥你好好看看。這鄭笠,論治兵,還真是有獨到之處。”司徒賢德仔細一看資料,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氣。鄭笠以劫養兵,以兵養民。全西疆上下不是爲了大營服務,就是官兵家屬。西疆太窮,除了四處劫掠大發橫財的鄭家軍,就沒有第二條支柱產業!這就造成西疆之內,一家獨大的局面,鄭笠在任這幾十年,西疆平穩,人口日益增多,但是西疆大營的兵卒卻是幾十年不變,始終保持在十萬上下。西疆民衆不從軍則爲寇,官兵撈大魚,草寇撈蝦米,軍民上下全體打劫,整日裡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民風已經不能用彪悍來形容了。那是一窩子慣匪,亡命徒!
北疆之戰,鄭家軍一下子空出數萬名額,那就意味着西疆的草寇們將有數萬的轉正機會!這是多麼令人熱血沸騰的事呀?三天之內,這些原本苦於沒有門路,自學成才的慣匪們跋山涉水,擊敗無數對手終於在層層選拔中脫穎而出!據說,有些將軍的營下竟然出現了百人爭一額的奇景!看得無數蹲坑的探子大呼鬱悶!
司徒賢德看到這裡已經不需再看下去,這羣亡命徒只要鄭笠稍加整合,就是一支強軍!若給他一年時間編練,怕是戰鬥力不會遜色於此前的鄭家軍!
司徒賢德臉露猙獰道“要不就趁這個鄭氏最弱的時候滅了他們?”司徒皇后哈哈兩聲,嘲笑地瞅着自己的哥哥“且不說陛下會不會同意,就算陛下同意滅掉鄭氏!哥哥你有沒有想過,那阮青峰已經是琥國國主!統治着妖雲山脈深處大片地盤,大小上千的部落。哥哥,本宮問你,若是鄭氏謀反,你說西疆可還會在大魏的掌握之中?”
“那就縱容他作威作福,欺負咱們司徒家?”司徒賢德不忿。“哥哥,即便是要打擊鄭氏也要藉着陛下的力氣。司徒家的勢力損失不得。”皇后一臉深沉地道,司徒家的勢力是她皇兒日後統御天下的基礎,怎可輕易損失呀!“你說陛下這次特意讓本宮來說服你,有沒有故意鼓動司徒氏出頭打擊鄭氏的目的?”皇后猛然驚覺地問道。
司徒賢德也猛然一驚,對呀,還真有可能是這麼回事!皇帝呀皇帝,這一石二鳥的計策好盤算呀!“可是我實在忍不下這口氣。”司徒賢德又怒又恨,大聲的呼道。
皇后眼睛轉了又轉,計上心來,拉過哥哥的耳朵小聲地嘀咕起來。
……
皇帝請皇后和太子吃酒的第二日下午。就下詔令太醫院全力救治鄭守仁和鄭少冉的傷勢,十日之後必須讓二人能走能行。
這是一個信號呀!靳海雲瞅見進進出出的太醫和那流水一般傳進殿內的上好藥材,眼睛笑得眯成一條小縫縫!
六日後,鄭守仁和鄭少冉都無大礙了,皇帝很滿意。專門單獨接見了鄭守仁。君臣倆人再次相對都有些無語。鄭守仁覺得元熙帝爲君處事少兩分大氣與公正;元熙帝覺得鄭守仁有所依仗,持寵而嬌,非人臣之選。最後還是善於處理政治的皇帝首先開場“回去之後,不要再如此莽撞,切忌安守爲臣的本分。”
鄭守仁木然點頭,聽這話是讓他回西疆呀,看來老爹動手了。其實自打皇帝下了絕殺令要殺死他和少冉他們,他就直覺地把皇帝歸類到了非友人的範圍!
“回去之後,替朕問候鄭笠老將軍。”鄭守仁再次木然點頭,鄭守仁能不死,鄭笠之功也!
“回去之後,替朕好好編練新軍,你父鄭老將軍新近招兵十二萬,可謂兵強馬壯!只可惜都是些慣匪草寇出身,朕要的是能征慣戰的精兵而不是能搶慣掠的悍匪!”鄭守仁這次沒有木然,心中一動。
“回去之後,替朕好好安慰鄭老將軍,國家窮困,實在拿不出養兵之資。這軍餉、火耗還得他自己解決。”鄭守仁再次心動,想到皇帝陛下如今的處境,有點同情。
皇帝依舊是臉色不變,繼續道“回去之後,替朕好好慰問阮青峰,堂堂一國之主,”皇帝忽然仰天長嘆,莫可奈何地道“讓他有事沒事趕緊回家吧。”鄭守仁感同身受,忽然一悲,皇帝陛下真是不易。
“回去之後,替朕好好監察京中各大世族的動向。竊國者諸侯,他們,他們”皇帝竟然眼睛都紅了“他們狼子野心呀!”鄭守仁心中忽然有了點小小小小的動容。
“回去之後,好好安葬了少彥吧,他的**一直保存在御書房的側殿內。太子他是國之儲君……”皇帝說到這竟然流淚了“朕曾經說過,朕待卿心,日日如今。可是太子他畢竟也是朕的親骨肉,他是天下人都瞅着的國之儲君……你明白嗎?”皇帝流着淚,哽咽了“守仁呀,自始至終朕都存了保你的心思!可你,你都做了什麼?你,……”皇帝流着眼淚卡詞了一下,接着道“居然想挾天子以令諸侯!這是你身爲臣子的所爲嗎?你……你,”皇帝流着淚又卡了,頓了一頓道“白白辜負了朕的一番心思和平日的愛重!你……”
鄭守仁竟然感到自己似乎是做錯了,真是白白辜負了皇帝待自己的厚恩!你看,自己這都幹了些什麼事呀……!咦,不對呀,皇帝這一哭怎麼也把他的腦子攪合糊塗了。忽悠,忽悠,大忽悠!
鄭大郎猛然驚醒了過來,這陛下怕是在做戲!爲了就是儘量彌補君臣間的裂痕!此後不管是從國家還從鄭家軍的角度上講,和皇帝修好都是必然的。大家還是要一團和諧呀和諧!
鄭守仁想到這裡,撲通一聲跪着爬到皇帝身邊,拉着皇帝的袍子痛哭流涕“臣錯了,臣錯了,都是臣錯了。”鄭大郎一邊哭一邊承認錯誤,那鼻涕眼淚最後大半抹到了皇帝的袍子上,皇帝也不嫌棄,君臣兩個抱在一起失聲痛哭……
臨了,皇帝命人拿出最好的御酒,親自給鄭守仁執壺把盞,殷殷道“勸君更進一杯酒,西出城關尤念君!”鄭大郎雙手小心翼翼地抱着御酒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這最後的御酒不會下了啥慢性毒藥了吧?
最後感激涕零的鄭大郎一揚脖,一飲而盡。皇帝滿意了。君臣倆表面上握手言歡,一派和諧!
當天晚上鄭大郎鬧肚子,在茅房反了半宿胃!
再七日,在皇帝和鄭氏、右冠軍衛同袍們的熱烈歡送下,鄭守仁帶着靳海雲踏上了回鄉的行程,臨走的時候皇帝對他道“守仁路上趕趕,你三弟已經在進京的路上了。”鄭守仁聽了,悚然怔住,還是靳海雲機靈,叩拜了皇帝陛下,趕緊把鄭守仁拉走。
剛一走出皇帝視線,鄭守仁就勃然變色,小聲地道“狡猾陰毒的混蛋皇帝,欺負咱三弟一隻胳膊,把他從老爹手裡要來做人質,也虧你想得出來!”
“那怎辦?”靳海雲也有點噁心皇帝了,這心思,還是真防不勝防!“放心,老爹指定另有安排,虧咱吃一次就得了,沒的再吃同樣的虧的道理!況且,鬼面和少冉都留在京城呢。”鄭守仁心中雖然也有忐忑,但是一向對老爹的信服讓他堅信三弟來之前,老爹已經安排了後招!
……
華京城中,江府芳菲園中最近很靜,除了出入都儘量讓自己不發出響動的五小姐婉蓉,就連丫環媽媽們都溜邊躲閃,輕易不敢走進園內。這裡,原本的常客二小姐婉菱和三小姐婉蓁最近也不來了。這都是因爲大夫人發了話呀!
嚴格說來江府五小姐江婉蓉年紀尚幼,只有五歲,這芳菲園姐妹們來觀光也不算啥大問題,可自從大夫人知道三夫人將妾出的舒沅送到右冠軍衛的大營中後,就有意無意地疏遠她們姐妹倆,還讓人專門看着園子,一瞅見她們倆就故意帶走婉蓉,不願意讓他們多親近!
這也難怪,那近衛軍本就是勳貴之家小公子們的晉身青雲路,只要蹲上兩三年外放出去至少是個八品上的校尉!要說大夫人心裡一點都沒有膈應那纔是怪事!自己的兒子都還沒有排上號呢!
其實,大夫人心裡其實很嫉恨三夫人!她生嫡子,三夫人同年也生嫡子,舒翰天賦高人一籌,原本大夫人心裡該偷笑的。可惜,人比人氣死人,舒齊天賦更是高人一等,同樣都是四歲進學堂,老爺子偏愛舒齊,早早地準備了前朝的古董筆墨紙硯一色俱全!舒翰卻只拿到了自己外祖父淘換的一套本朝出產的精品!
當年宮裡的惠妃爲六皇子選伴讀,她當時可是死推活拽地把兒子往前送的,哪知宮裡惠妃出問“可願選入宮爲皇子伴讀?”
她那傻兒子居然回答說“不願的,身爲皇子伴讀若是皇子課業不好,還要被打手板!”小正太的六皇子豎着耳朵在一邊聽着,聽了這話用力地揮了揮小拳頭,那表情若不是在母妃宮中就要上演全武行了。(混蛋小子,你咋知道本皇子課業就一定不好呢?指不定你還不如咱呢!毓寧被氣得小臉通紅。)
那邊的舒齊卻回答“舒齊願意。能爲皇子伴讀其實是舒齊沾光了,能爲皇子講課的先生都是當世大賢大智之士,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瞅瞅這話回的,聽得清涼殿內大大小小,老老少少一臉讚美和感慨!
惠妃聽了這話,直到兩個孩子離宮眼神就沒離開過舒齊,果然第二日皇帝陛下就下旨宣召江舒齊爲六皇子伴讀!
那年三個孩子都六歲!此後每次大夫人玉娘只要一想起這事,就氣的心疼!她的傻兒子呀,當皇子伴讀是多大的榮光,就算比選不上,也不要當人家的墊腳石好吧!你那樣一說,原本不受注意的舒齊也會因爲跟你對比而優秀起來!後來舒翰滿十歲,老爺子終於開始重視起這個長子長孫,命令大辦,還記入總祠告祭祖宗,很是讓她風光了一把。想想當時鄭氏那強顏歡笑的臉色,大夫人就開心不已。
緊跟着,大房和三房三個年紀相近的女孩兒也漸漸長成,三房的兩個嫡出的小閨女仗着年紀大些,真是討得了晏太君的喜愛,什麼好東西不是先送到她們哪裡,挑剩下的才送給她閨女?(這純是你人品問題,你臆測的。人家婉菱和婉蓁每回都挑揀最不好的,把最好都留給小五先挑,然後再送到庶出的小四那裡,再一一傳遞……)
這一樁樁,一件件累加起來,大夫人如何能不嫉恨鄭氏?更讓她手足慌亂的是,那鄭氏竟然也不是個簡單人物,將門虎女有一身高深功夫不說,據說……還能領兵打仗!這一下子就躍居她和二房夫人之上,隱隱成了晏太君之下江府下人們最愛巴結的紅人!
大夫人暗中撕壞了帕子,只等着江府解除了禁制回穆府去跟堂兄套主意!
……
鄭守仁一走,江府就解除了禁制,宮裡的惠妃也能自由行動了。還未等皇帝有所行動或是有所反悔,江敘道的摺子就遞上來了。江敘道十分地誠懇,首先介紹了自己的履歷和曾經教導過的學生,以及那些學生如今官任何職、何品,秉性如何,都一一列舉。然後不經意地提出,皇帝您似乎,好像,大概,可能說到過江敘道還沒有老透,還是可以給太子和皇子們上上課,講講書之類的。然後異常誠懇地請陛下根據實際情況和自己的老邁程度安排個職位,安排個適度的工作時間和休息時間,以及適當的薪俸和待遇,最後請求給他發一張正式的聘書和任命的詔書,禮聘他進宮教太子和皇子們。
皇帝瞅着這份摺子,神光閃閃,眼神莫測。心道:這老小子還真是耐不住了。左思右想,皇帝還是正式給江老頭髮放了聘書和任命書,還讓太子代表他親自跑到江府去恭迎江老頭入宮任教!太子如何肯去?他可是死看不上江家,皇帝剛吩咐下來,太子馬上在東宮找來了四弟毓民,選派他代表自己前去江府恭迎新太子少傅。
江老頭哼哼哈哈一副老眼昏花地跟着一臉恭敬謙和的皇四子進了宮,衆皇子瞅見他一副顫顫巍巍的模樣,不是鄙夷就是不屑!只有皇六子恭恭敬敬地給老爺子搬好了座,端好了茶水,親自擺了點心,還攤好了他們原本的太傅雲嵩子給講了一半的《帝王策》。(雲嵩子原本單雙日都來教課,所以這本帝王策實際上是講了一半,交給江老頭繼續講下去。因爲這是太子、皇子們必修課!)江老頭連眼睛都沒有擡,也不理會那些不懂事的小皇子吵吵鬧鬧的鬧堂。自顧自地緩緩開講“夫帝者,善理持國之基,善斷謀國之亂也!”咦?衆皇子都發現了,這老頭居然不按照書本講了。“距今,一千一百一十三年前,姬蛟爲益州王相,時值皇朝末年,宮中有暴君佞臣,各地有割據之世族、軍將,又有民不聊生,燎原之叛,國家風雨飄搖,英豪揭竿而起……”
江敘道聲音不大,又慢慢悠悠,可就是抑揚頓挫,引人耳目。尤其江老頭以這種講故事的形式深入淺出,跌宕起伏地講述了姬氏那久遠而驚心動魄的發家史,那些男兒們或是英勇無畏,或是智計迭出,或是委曲求全,或是甘心赴死的場景,一一被江老頭頗具感染力地講述出來!
那跌宕起伏的老故事,就連最小的皇子也聽得入了神,講着講着,江老頭居然不講了。大小皇子們都入了迷,連聲催促。江老頭慢悠悠地吃了口茶“後日再敘。”然後在一衆小皇子眼巴巴、水汪汪地注視下,江老頭回家了。
……
京郊一家隱秘莊園內,長長地馬隊一輛接一輛地傳過不大的角門,躲躲閃閃地全部進了院落。莊園外,鄭少冉領着人手蹲點觀察着。此時正值飯點,飯香飄飄!那接人的管事笑呵呵地迎上隊伍,走到一處青呢子料掛麪小馬車前,恭敬地道“恭迎大公子回府。”那車中人顯然鼻子也挺好使的“到了飯點了,這次辛苦,給大家都上些肉菜,好好犒勞一下吧。”那接人的管事慌然應喏,就聽那車中人繼續道“最後那三輛車子一定保管好知道嗎?”管事趕緊應聲“喏!”
那輛青呢小馬車吩咐過後,就直接趕進了內院,管事也不敢多問,慌忙安排人安歇,貨保管!
主子吩咐最重要的那三輛車,也沒說是什麼,管事的想上去看看,馬上被保護的家族暗衛給攔下了,只讓找個穩妥的屋子安放!管事剛安排了屋子,就眼瞅着那三輛馬車上擡出來三口大箱子,挺大的,一個大男人都放得下,走過他身邊的時候,明顯地聽到其中一口箱子有動靜……
那管事剛好奇地瞅倆眼,守護地暗衛就狠瞪了他一眼,嚇得他趕緊閃人!
……
莊子裡大家吃飯,莊子外蹲坑的鄭少冉只能和屬下們啃點乾巴餅子,越想越憋屈,鄭少冉死勁地啃咬大餅子,就像是在啃仇人一樣!心中暗道:希望這回發現的是那玩意,若是能把那玩意劫回去,指定能混上大功一件!
……
天將晚,夜色漸濃,守護三口大箱子的一羣暗衛悄悄地擡起其中一口箱子送到內院。內院中一個風韻猶存的四十餘歲的女子已經帶隊等候多時。箱子被幾下撬開,內裡竟赫然出現一個十五歲左右的絕色少女。那臉蛋真可謂添一分太濃,減一分太淡,妖嬈清麗,美豔絕俗!那四十女人顯然是管事之類,吩咐了一聲就從她身後走出幾個媽媽,三下五除二,就把絕色少女弄到了裡屋“交給我們吧,一定會讓公子滿意的。”
那絕色少女手腳被綁,卻仍舊死命地掙扎,滿臉虛汗,更見梨花帶雨一般的緋麗。女管事越看越滿意,保養得白玉一般的老手,輕輕地滑過少女如絲緞一般手感的嬌嫩臉蛋,一點一點地刮過少女粉紅色的嘴脣和波光瀲灩的丹鳳眼,微微一笑“真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那少女被這老女人摸得汗毛倒數,渾身直打冷戰“嗚嗚……”怎麼任她死命掙扎躲閃也脫不開女管事的大手。
女管事猶如欣賞一件絕世的藝術品一般好好地欣賞了一番小少女,然後才親自拿出堵在她口裡的軟布“小美人叫什麼呀?”
“放咱出去,放咱出去!”扯着脖子就大喊。女管事白指頭一戳,少女就啞巴了,只剩下眼珠子能動了。“乖乖聽話,咱就放開你!不聽話,就一直綁着!來,乖閨女,乖乖聽話你就眨眼,若是不聽話就不眨眼!”小少女聽了這話,顯然一愕,她沒聽錯吧,只要是人哪有不眨眼的?這老女人的腦筋真的沒有問題嗎?不會是個女瘋子吧?小少女用力地眨眨眼,那大眼忽閃忽閃的,魅惑而靈動。女管事再次微微一笑“果然是個乖孩子,難怪主子喜歡你!”
喜歡誰?她嗎?記憶迅速地迴流,被綁住手腳放在榻子上的絕色美*女王榆花小閨女終於想起自己是怎麼來到這的啦!
她本是居住在四處都是大山的村子裡,三個月前,她還在村裡外的山坡上採摘山果子,一個搖着玉扇子的錦衣公子忽然出現在她面前,說啥來着,然她想想,好像是要給她好吃的,好喝的,好穿的,還要帶她去見什麼大人物,從此過上別人一輩子想破頭也過不上的富貴生活!可是她纔不願意呢!村裡有阿爹和阿孃,還有妹子們,還有……,誰吃飽了撐了纔會願意跟他出山去。阿爹說,山外面都是壞人,落到壞人手裡就要**!
阿爹是山外來的人,懂得好多東西,只是**是什麼?阿孃也不知道!身子本來就是她自個的,怎麼失?榆花曾經抱着疑問,去尋阿爹問答案,阿爹漲紅了臉,眼睛瞅着她支支吾吾就是沒有說清楚,阿孃在一邊也豎着耳朵聽了半天,娘倆最後一總結,估計是阿爹怕她被人哄了,把自己個賣了吧?她王榆花那麼機靈怎麼會呢?
淚奔!她是沒有把自己個賣了,可是,她被那公子打昏了帶了出來。那公子一開始只是關着她,她一瞅見空子就想跑,那公子就把她手腳綁住放到車裡。她用牙齒咬,用身子噌,終於磨開了繩子再跑!最後那公子實在煩的不行,就把她手腳綁住,嘴巴堵住,放進箱子,裝上車子。晃晃蕩蕩,她就到了這裡。而且眼前這個老女人好可怕,也不知道爲爲啥,用那種讓人寒毛直豎的眼神瞅着她“小美人,今兒是你的好日子呀,給公子侍寢可是你上輩子修來的福分?”
侍寢?啥是侍寢?王榆花丹鳳眼眨呀眨,全是不曉得。女管事咯咯咯笑得像個夜行女妖。“一會你就知道了……”
尚不等王榆花反應過來就吩咐媽媽丫環們給她脫衣淨身,抹脂塗香,然後渾身光溜溜地被塞進一個華麗大屋子的雕花大牀上。身上只蓋了一層薄薄的紗被,紗被下隱隱約約顯形的那窈窕的青春曲線充滿了難以言語的魅惑……
侍寢就是脫衣服躺在軟綿綿的大牀嗎?那侍寢也不錯呀!王榆花心裡想着,偷着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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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介:權謀宮闈,妃常血淚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