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一年過去了。
夜幕降臨,城市的最高山頂處,涼風習習吹來,熟悉的城市,熟悉的味道,憶往昔,一年前我還是匯城高級中學的後進生,現在卻是掛着名牌大學的道士。
當時在維也納國際大酒店裡離別後,就跟着周教授、明華鋒和陳潯走南闖北,四個人把祖國的河山基本給踏了一遍。
因爲七號任務在半年前莫名其妙夭折,陳潯回到了龍山學院,現在只剩下我們三人在外。
但目前爲止,我還沒見過龍山學院是什麼樣子的,而每當問起周教授時,他總是說時機未到,暫時不將我帶回去露臉那麼快,不然的話,回去就出不來了,畢竟我父母因爲七號任務中的十方硯而失蹤,我也因與他們的血緣關係而受到關注。
久而久之,我也不再追問了,相比較於那些學校生活,我更傾向於享受現在這種每天和死神追逐的生活。
跟在周教授和明華鋒身邊,見證了一幕又一幕怪異之事,在其中的確能學到了很多教科書上學不到的東西,有些東西或許真的是隻能口口相傳而不能停留在筆墨紙張上。
龍山學院,我是不怎麼在意了,想到這裡,除了苦笑還是苦笑,想不到我居然會愛上道士的生活。
………………
‘想家了?’明華鋒從背後喊了我一聲。
‘離家一年了,哪有不想家的,這次回來,算是故地重遊。’我望着川流不息的人海感嘆。
明華鋒眼眸一絲晃動,道:‘光陰流逝,對於你是一年,而我,卻是十年了。”
我感到驚訝,轉臉問他:“那你豈不是做了十年的道士?”
“差不多是吧,沒什麼好奇怪的,有些人從出生開始就入道。”
“一出生就入道,怎麼可能?”
明華鋒目光如炬地望着前方,道:‘我的大學長道根深重,一出生就入道。’
這下就糊塗了,怎麼突然從他的口中蹦出一個大學長,問他:“你不就是大學長嗎,往上還哪來的大學長?”
龍山學院裡的輩分分得很清楚,大學長是每位教授的第一位學生,以此類推則有二學長,三學長……
換句話來說,就是大師兄,二師兄,三師兄的意思,隨然這種稱呼叫起來有點彆扭,但各有各的特色,入鄉隨俗,稱呼而已。
明華鋒看到我這副驚訝的表情,笑道:“就目前來看,我的確是大學長,只不過是後上繼位而已,再往上,我還有幾個大學長。”
聽到他這麼說,我就更加懵了,問道:‘來這裡這麼久了,我怎麼只看到你一個,那你口中所提到的那幾個大學長去哪了?”
“他們都是英雄...英雄都是早逝的。”明華鋒談到幾位大學長時,目光有些黯然,略帶傷悲說道:‘已經塵歸黃土了。’
‘什麼!他們啥時候見毛主席的,我來這裡這麼久,怎麼都沒有聽你們提起過他們的事?”對於明華鋒剛剛說的,我有些不敢相信。
‘這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並沒什麼好提起的,若是提起,只會徒增悲傷,而周教授也不願提起這些事,他老人家窮盡一生智慧來匡扶正道,想不到他的幾個學生都是沒有好的下場。”
明華鋒嘆了口氣說道:‘其實,做我們這一行的,也沒有幾個是有好的下場,要早點做好這方面的心理準備。’
沒有好下場!
我的瞳孔遽然收縮,問道:‘那…按照你這麼說…我和你…以後的下場…也豈不是...’
明華鋒淡然一笑,臉上掛着可悲可笑的神情,他並沒有繼續說下去,也沒有回答我,而是轉身埋下頭收拾東西。
我見到如此,心中也大概曉得一二,答案也自然清晰,所以沒有追問下去。
或許,他說得沒錯,英雄總是早逝的,好人先死,而壞人卻永遠笑到最後。
世間道,有白就自然有黑,做我們這一行,一日入道,終生在道,沒有退隱江湖這種說法,因爲這是一種責任,當選擇扛起的那一天,這個責任就得一直扛下去。
所以,入道不是每個人都適合,都講究其中道根的深重,道根的深重都決定了你以後習道的悟性。
沒有道根之人,就等於爛泥扶不上牆,就算讓其習道,也只會徒增多一個神棍。
所以真正習道的人歸爲正統,正統大脈之人老的老死的死,越來越少。
至於正統大脈的人越來越少,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有兩點。
一是國家政策有關,國家提倡法治社會,科學治國,科學價值觀,在政策的影響下,現在的人基本上不怎麼相信靈異類的東西,直接將其歸爲封建迷信。
二是和神棍有關,當人們聽到‘道士’二字時,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神棍,太多的無能之輩常常打着道士的名號四處行騙,所以也把我們‘道士’的名號給弄醜弄壞。
做我們這一行,能人少了,自然剩下的人的責任就更加重大了,而且危險係數也是最高的。
入道之後,就等於一生都要投入於此,同萬惡邪類作鬥爭到最後,直至到戰鬥最後一刻,要麼你死我活,要麼你活我死。
二選一,絕不共生共存!
‘你們兩個準備好了沒有。’周教授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明華鋒轉過頭答道:‘準備好了,應該不成什麼問題。’
‘華鋒,你和乙闕一起進去,引出那個東西,儘量將其驅趕出大樓,引入陣中。”
周教授告訴我們,以目前的能力,很難在裡面將其擊殺,地方太受限了,如果強行擊殺,成功的機率非常低,唯有暫時驅趕出大樓,在這裡空曠的地方佈陣困住它,慢慢消磨它的戾氣纔是上策。
‘好的。’明華鋒對於周教授的吩咐總是一絲不苟地去完成,這次也是毫不猶豫地應下。
我忍不住插問一句:‘那你怎麼不跟我們一起進去引它出來,你那麼厲害,想幹嘛去啊?”
周教授看了我一下,不好氣答道:‘我在外面列陣壓制裡面的東西,儘量讓它不躁動起來,如果它發飆起來的話,你們去了也是送死。’
明華鋒拽了一下我的手臂,細聲阻止我:‘別問那麼多,以後你就會懂的,周教授自然會有他的計劃。’
既然如此,我識趣地合上嘴巴,靜靜地等待着他那邊發出的指令。
夜色降臨,我們驅車來到江北酒店外。
‘走!’周教授站在法壇前一聲令下,我和明華鋒兩人各自揹着一個黃布包快速向江北酒店的大門口靠攏。
回想着半小時前周教授吩咐的內容,再看看大門前冒出的寒氣,我脊背不禁冒出微微的冷汗。
這已經是第二次來江北酒店了,上一次來是一年前,當時我什麼也不懂,只是被吩咐在外面等待他們兩人。
他們兩人在江北酒店裡兩天一夜纔出來,當走出江北酒店時,明華鋒神態疲憊,平時最看重莫幹西髮型凌亂了,頭髮有一半被剃光,周教授的衣服破爛不堪,濃郁的腥臭味撲鼻而來,衣角處還碎落着幾塊暗紅色的肉塊。
對於那晚所發生的事,他們避而不談,隻字未提。
直到現在我纔算知道里面到底是藏着什麼東西,裡面是靈嬰!
一年前周教授和明華鋒傾盡全力也無法將靈嬰徹底擊殺,最後只能暫時將其封印,使它入眠。
由於一直找不到挪動其位置或者搬移他處的機會,所以這件事就只有暫且拖延着,因爲機會是需要結合天時地利人和,而機會也只能夠等待。
今晚是難得的機遇,也是把這個禍害徹底剷除的好機會,靈嬰雖被封印,但它還在不斷地蛻化,尋求再次臨世而衝破封印。
它在蛻化的過程中,力量會不斷地衰弱直至出現力量真空,最後便到了完成臨世,那段時間是最虛弱的時候,如果不了結它的話,一旦讓其迅速回復力量衝破封印,那再想剷除就非常困難了。
靈嬰臨世,百里之外水源乾枯,逢生者見之,必暴斃而亡,其氣血將作爲祭祀品供奉享用。
‘緊張嗎?’明華鋒小聲問道。
‘不緊張。’我看了他一眼,再看一眼大門口冒出的寒氣,心中不免顫抖,畢竟也是第一次來對付靈嬰,雖然有些心慌,但不能慫!
‘看你這飄忽不定的眼睛,不緊張纔怪!’明華鋒白了一眼繼續問道:‘那現在有啥感覺,害怕嗎?’
‘害怕。’
‘害怕也得上啊,走啊,還愣着幹什麼!’明華鋒在背後催促道。
我們還沒靠近大門前的玻璃,突然‘噌’的一聲,門前的玻璃大門突然間打開,裡面的寒氣頃刻撲面而來。
‘我靠,難道它知道我們來了?’我驚訝得瞪大眼睛。
‘真是沒見識,這是自動門,雖然酒店雖然不經營了,但備用供電系統但還沒斷電,自動感應的,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明華鋒再次因爲我的無知而又白了我一眼。
“都不經營了,哪個傻缺老闆還這麼浪費電啊。”
“這個你得問周教授,他是從這家酒店的傻缺老闆那裡接來的酬金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