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錄完口供後,根據慣例還要接受調查,等一切都結束時,那已經是第二天中午。
昨晚在局子裡待了一個晚上,又是做了筆錄又是拍照,搞得我好像是殺人犯一樣,那待遇和其他的案件的報案人的區別甚大。
不過他們這樣做也是挺正常的,警 察 剛來到現場時也是非常震驚那兩個人的死法,而案發現場就只有我一個人站在那裡。
雖說我是報案人,但他們剛開始接手這個案子時也是把我列爲第一嫌疑人。
我知道這種死法肯定會讓警 察 破 案時無從下手,但有點納悶,他們究竟爲何要把我列爲嫌疑人調查,難道是真的打算草率結案然後把我送去做替罪羔羊?
殺人可是要償命的,要是被定下了謀殺罪,那就慘了,在沒有出結果之前,我沒有問那麼多,而是好好配合着他們的調查,要是知道報案後會這麼麻煩的,早知道就當做沒看見好了,在巷口裡直接路過。
不過,幸虧那些辦案人員還是挺講素質的,沒有對我實施嚴刑逼供,不然的話,我還真怕自己會受不了酷刑而屈打成招。
後來他們把巷口附近的監控錄像調取出來,翻了好幾翻也沒見到我有殺人動機,最後還把我這幾天的行蹤都問了個遍。
我沒有絲毫隱瞞,因爲在國家機關面前稍微說錯點東西又或者是撒謊,最後肯定是沒好果子吃的。
這些 警 察 也是正常人,並不是白癡,我所說的一切,他們稍後肯定會去調查一番。
如果被他們發現我有做假口供或故意隱瞞,那就無罪也變得有罪了。
我老老實實地回答,把這幾天去過哪裡,什麼時候吃飯什麼時候睡覺,就連內褲是什麼顏色的都給他們交代清楚。
刑警隊把口供整理好之後,果真去我這幾天去過的KTV、酒吧調查取證,還連夜把那些監控錄像給傳輸過來。
因爲這些地方都是夜場,所以他們連夜出發調查取證,把我說過的地點都給查了一遍。
有時候真的不得不佩服他們的辦事能力,錄完口供後就立刻開始進入下一步程序,要是其他地方局子也有這樣的辦事效率,那全國的破案率肯定會翻了幾翻。
最終,他們查到我沒問題,也不強制延長時間,就這麼把我給放了,等我快要走出大門時,刑警隊的負責人才萬分抱歉地跟我解釋,原來這個案子已經驚動了省 公 安 廳,不得不高規格處理,所以才把我留在這裡這麼久。
這種案子可以說是建國以來從沒遇到過的,殺人的手段極其殘忍,所以必須立刻上報省廳,上面的領導在接到消息的時候非常重視這個案子,第一時間安排專案組下來地方調查取證,他們連夜趕來警局。
專案組也是第一次接手這種案子,剛到達局子時就要求不能放過任何一個與這個案子有關聯的人員,就算是報案人也得把他徹徹底底查一遍。
我能理解專案組的感受,他們也是臨危受命,也是爲了儘快破案,畢竟發生了這種血腥命案,現在網絡那麼發達,不用過多久消息就會傳遍全國。
在全國人民都在關注這命案時,到時候專案組破案的壓力會更大。
……………
準備走出警局時,我碰巧遇上了歐仲峰,他是匯城高級中學的校長。
雖然他曾經是我的校長,但也只是我認識他而不是他認識我,畢竟整個高中幾萬人,他怎麼可能認得出我來呢。
就在這時,他朝我喊了一句:“乙闕!”
當聽到他喊我的時候,我心中還是感到有些驚訝,想不到歐仲峰校長居然認識我,想當年我可是級裡的後進生,之所以被他記得我,有可能是一年前被龍山學院特招錄取的事讓他對我產生印象了吧。
我趕忙回過頭,禮貌性地向他問了聲好。
歐校長有些疑惑地問道:“現在這個時間段,你不是應該在國外讀書的嗎,現在怎麼會在這的?”
突然間被他這麼一問,我霎時找不到理由去回答他,他說的沒錯,現在這個時間段,是應該在校的時候,而我卻出現在這裡,這很難解釋得通透。
難道真的要跟他說實話嗎?這一年裡我可是一直都在自己的國家裡,而且從未離開過,還做了道士。
但這種回答顯然是不行的!
歐校長靜靜地看着我,大概也有半分鐘了。
“噢,是這樣的,我們學校有個很重要的課題需要學生去開展,是研究並探索關於中 國 遠古文化傳承的,因爲我是來自中 國,所以就讓我負責跟進這個項目,時間大概也就只有一年左右。”我實在是找不到理由出來,就隨便找個藉口搪塞過去。
對於能想得出來這種天馬行空的理由,我也算是徹底佩服了自己。
歐校長滿臉疑惑地問道:“我們神州的古文化?”
“是啊。”
“你們學校發出這課題也真夠奇怪的。”
我爲了掩飾自己的尷尬,勉強笑了笑說:“外國人嘛,都是這樣的啦,千奇百怪的東西都愛瞎搗鼓,學術交流,無涯!”
剛說出來的時候我也覺得掰扯得太厲害了,現在國外的大學哪有這樣的課題啊,就算有這樣的課題也不可能讓你一個大一新生去負責開展。
論起知識面,你怎麼能完成這種課題呢,怎麼說也得由那些教授級別的老人家去負責,他們的知識面可比我們這種大一新生的豐富多了。
但想了一下,每個學校都有自己的風格,也並不是千遍一律地按照傳統教學,雖然我現在還是個沒有出過國的人,但有些事還是聽過周教授提及過的,就比如某些靈異事件也是需要學生去鍛鍊一下能力並檢驗一下他們的處理能力。
即使我目前還沒有去過龍山學院,但我們龍山學院的性質是怎樣的,大家心中都清楚,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加入,而且裡面是什麼情況並沒有對外公開,我就算這樣掰扯,他也未必可以分辨真假。
歐校長只是微微地笑了笑,並沒有繼續執着這個話題,只見他話鋒一轉,有些好奇地問:“哎,那你現在,怎麼會在警局這裡的?”
被他這樣一問,我倒是感到有些哭笑不得,畢竟昨晚我只是幫忙報警而已,純屬想做個打醬油的良好市民,但怎知來警局錄口供時會遇到那麼多事。
按常理來說,錄口供是必走的流程,因爲作爲報警人也得把自己報警的緣由和所見所知給交代一下。
平時這種錄口供也只是形式而已,走一下流程就行,但誰知道昨晚還要把我的所有情況都給查了一遍,弄得現在纔可以結束,白白得耽擱了那麼久。
我無奈地說道:“因爲楊老師那件事,我作爲報案人,得走一下流程錄口供。”
“你也是因爲楊老師那件事?”歐校長眼中閃出一絲驚訝。
“嗯,是啊…”
………………
和歐校長交流了幾分鐘,他也是因爲楊老師那件事纔來警局錄口供的。
從他口中得知,大概是因爲一個月前楊老師和學校產生了一些金錢上的糾紛,所以現在歐校長做爲學校的負責人,也得過來錄一下口供,不過太具體的緣由他並沒有說出來。
既然他沒有繼續說下去,那我也不好意思往下追問。
………………
回到五世茶坊已經是傍晚,夕陽西下,天空出現了紅霞般的火燒雲。
我擡頭望去,本來是很美麗的火燒雲,但越看越覺得不對路,因爲這火燒雲只圍繞在醫院的上空,而其他的地方卻沒有火燒雲。
火燒雲的樣子看起來覺得美,但看久點就覺得它是慘烈那種美,圓餅狀外圍,中間有個空洞,再留心觀察火燒雲的輪廓,怎麼那麼像個眼睛一樣俯視着下方。
霎時,我想起了古書曾描述過,雲上火燒,若遇鬼眼,必有異象。
如果是平常那種火燒雲,那肯定是普通的天文現象,而且也會覆蓋一片區域甚至幾個城市。
但現在這個火燒雲只有一小部分,它呈現出眼睛的模樣徘徊在醫院上空,那說明雲下的醫院即將要出現異象,而且還是大凶之兆。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今晚,這間醫院不會很安寧,我細想一下,突然靈光一閃,隨即拍着桌子,昨晚那兩具屍體!
楊老師和那個女人的屍體就擺在這醫院的太平間,難道今晚的異數會跟這兩具屍體有關?
要是這兩具屍體發生了異變,那就麻煩了,而且麻煩的事非常大,老話說得好,亂世之秋,道士下山救世,這種人間異象簡直就是亂世之秋,現在被我碰見,於情於理我都要去阻止。
對於停放在醫院停屍間的屍首,我還沒想到更好的辦法去處理,同時還有一個更加棘手的問題面臨着,如何繞過這些警衛,這已經很夠我頭痛了。
現在專案組開始着手調查他們的死因,肯定會派警力去負責守衛那個太平間,以防被有心人去搞破壞。
他們兩人的死因實在是太撲朔迷離了,這種死法,專案組真要調查死因的話,我覺得非常難,也未必可以查得出,因爲昨晚在巷口裡看到他們的第一眼時,當時就有一股直覺告訴我,他們的死並非人爲因素。
特別是那個女人,以常人的力度和技術,肯定不能如此平整地撕下臉部那張皮,而且撕下後的毛細血管和臉部輪廓鮮明,用機器也未必可以做到這樣。
說起那個毀容的女人,我不敢繼續往下想,她那副慘不忍睹的臉孔實在是太恐怖了,陰森的眼洞裡藏着怨恨的眼神,現在想起來都心有餘悸。
況且她的怨氣可不是一般的重,要是她發生異變,那樣子可不敢想象,如果處理不好,那這間醫院的人都要遭殃,一個也逃不了!
不過,既然這種事讓我遇上了,那就得接手處理,不能逃避,沒辦法,道統之人,責任在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