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五世茶莊,第二天就接到了周教授打來的電話,他在電話裡詢問了我最近的情況,還特意提到太平間的環境現在是怎樣了。
剛開始時我感到挺鬱悶的,周教授遠在美國,怎麼會提起太平間的事,而且我去太平間的之前並沒有對別人提起過,至少目前我是這樣認爲的,但周教授怎麼會知道我去了太平間了呢?
後來聽到周教授的解釋是,太平間裡的那些東西他早就知道了,之所以沒有處理掉那些東西,是因爲一直都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那些東西只能暫且封印在那裡,同時也派了自己的人時刻留意着太平間的動向,一旦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或者是裡面出現了變動就立馬向學院報告。
本來太平間還是可以相安無事的,但人算不如天算,誰知道陰差陽錯之下被我弄破了封印,使得裡面的東西逃跑出來,可能是運氣的問題,沒有受到裡面的東西攻擊的太厲害,或許它們當時只想着衝出去而不想和我戀戰罷了,不然的話,以我目前的那點三腳貓功夫根本就不夠他們塞牙縫。
我在電話機旁邊心驚膽戰地聽着周教授的細說,額頭已經不知不覺冒出了一層微汗珠,這尼瑪的真是太驚險了,按照周教授對裡面的東西的形容,那豈不是險些就把我的小命耽擱在太平間了。
我不敢繼續往下想,畢竟對於這樣的事,越想下去那肯定是越害怕,這世間誰不怕死啊,看來下次不能這麼衝動才行,要掂量一下子的實力和分析一下敵方大概的能力才行,不然的話,愣頭衝肯定不會有好果子吃。
最後掛掉電話的時候周教授給我發了一份郵件,裡面的內容大概就是讓我前往沿海地區的一個小鎮,在那裡閉關修煉,遠離紛擾。
雖然不知道教授的真正目的是不是讓我在那裡靜下心來學東西,但細想之下,或許真如他所盼望的,自己的能力不足,真的需要好好閉關修煉才行,畢竟運氣女神不會每次都眷戀我,也不會像在太平間那件事一樣時刻陪伴在我的身邊。
翌日清晨,我簡單收拾行裝就前往教授指定的那個鎮子上。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又過了幾個月,新年元宵剛過,外出務工的人們回來到鎮子上過完新春大年也就陸陸續續離開家鄉了,鎮子上也變得有些冷清起來。
小鎮的名字叫做煙鎮,它位於沿海省市的粵西地區,之所以這個鎮的名字叫做煙鎮,除了和它長年被煙雨籠罩着有關之外,還與它的當地經濟作物有關,在這裡,是一個菸草中轉的地方,南粵的菸草基本上都要先運到這裡來,然後再統一中轉到全國各地銷售,有一部分還出口到歐美地區,所以這裡的經濟和菸草密不可分。
煙鎮它的地理位置是屬嶺南,而且又被四面大山環繞,所以在這裡常年雨霧籠罩,同時也爲這裡披上了一層神秘面紗。
我在這裡安頓下來已經好幾個月,拿着周教授從外國寄來的錢買了套房子,準確點來說就是一棟兩層高的小樓房,一樓做商鋪專用,二樓就是我的狗窩,小樓位於鎮的中心地帶,屬於旺鋪區域,花了大價錢才盤下來的房子,既然要選擇在這裡駐紮下來,那就肯定要爲自己未來的生計做一下打算,周教授寄過來的錢除去買房子之外也沒多少可剩,在這裡混吃等死是不可能的。
所以,來這裡安頓,那就必須找個好位置,這樣也方便我在一樓開門做生意。
剛搬進來的時候萬分愁緒,不知道一樓應該經營什麼行業纔好,自己雖然是世界一流大學中芝加哥大學龍山學院的學生,但到現在爲止也沒見過一眼龍山學院的真面目,所以,準確點來說自己才高中文化程度,對於做生意這方面根本就啥也不懂。
周教授除了寄錢過來之外,還叮囑我要在五世茶坊把他的那些藏書手札給帶過來,讓我在這邊好好抓緊時間學習裡面的內容,抓緊練習。
在煙鎮的那段日子裡,一日三餐還是要靠周教授所給的那些僅剩的錢來維持生活,有時候閒的沒事的時候就翻翻周教授的那些藏書,一樓是我的紙紮店,畢竟自己現在也是踏足進去這條路,經營紙紮元寶蠟燭又何妨?
況且在這個小鎮上,目前沒有一家店鋪是經營這種東西的,煙鎮裡的居民還算的民風淳樸,在我的店鋪開張之前,他們每次祭祀先人都是從外鎮購買元寶蠟燭香,然後再回來燒給祖宗。
他們之間一直流傳着一種奇怪的說法,就是認爲在世之人常年經營這種燒給死人的東西會對自家人有不好的影響,所以也就沒人經營紙紮店。
我就有點納悶了,這麼奇葩的想法到底是誰流傳下來的,不過也罷,入鄉隨俗,沒必要那麼計較別人家流傳下來的說法,他們不開紙紮店,那我就開了唄,反正在這裡大把時間,開一間紙紮店,既能方便這裡的父老鄉親,說不定也能爲自己混個一日三餐。
自從開張之後,這裡的生意還算過得去,店鋪的名字也在當地打響了名聲,煙鎮第一家紙紮店“坊齋”。
坊齋的生意基本上算是穩定下來了,在開店的那段時間裡,我漸漸發現教授的藏書手札是個很不錯的東西,老話說得好,書中自有黃金屋,說得一點都沒錯。
開店鋪的時間有時候很忙,就比如遇上了祭祀先人的那段時間,一個人有點忙不過來,但有時候又會很空閒,就比如祭祀先人淡季,在那段時間,我利用自己在周教授的藏書上學到的東西,特別是《陰陽符譜》,在書上面學到的符文實在太多了,太深入的符文不敢說絕對會,但那些基本的平安符和驅邪符還是能熟練掌握的。
除了能掌握到基本的簡單符文,還學了不少咒語和手訣,對道家的思想文化有了更深一層的瞭解。
道法自然,一切隨心。
沒什麼生意時,除了看藏書之外,我就坐在坊齋的大廳裡瀏覽着電腦網頁上的新聞,坊齋裡面的擺設非常簡樸,類似於古代的衙門公堂一樣,正中央的上座擺放着長桌與案牘,兩邊側放着幾把椅子,法器與紙紮元寶蠟燭放在椅子後面的貨架上,椅子的正前方留出一片空地,這樣的架勢是根據書上的一個陣法所佈置。
大門的玄關處擺放着小石獅,這兩個石獅是從五世茶坊那裡帶過來的,也是被開過光的神獸,擺在玄關處,則能映襯着大堂裡的威武之氣,從而能讓污穢的東西在大門之外便避而遠之。
如果說,一個從事斬妖除魔之人,連自己家都不會保護好,那要是被說出去的話,豈不是旁笑於人,丟臉至極,所以,對於坊齋的擺設一定要注重起來,高深的陣法不會擺不要緊,但是簡單實用的陣法還是要擺一個的,畢竟自己也不知道要在煙鎮駐紮多久,而且既然開了這種賣死人東西的店鋪,也難免會有一兩個不懂事污穢東西靠近的。
不管如何,先把這個家給穩定下來就是最明智的選擇,結實如鐵桶一樣的話,一般的邪祟都不敢靠近搞事。
“老哥,你看我帶了什麼過來?”人沒進到屋子聲音倒是先進來了,老鼠的喊聲頃刻把我從沉思中拉回到現實。
因爲剛剛我還在鑽研着《陰陽符譜》,思路一直在符文上面遊走着,現在被他在大門外這麼扯着嗓子一喊,不用猜都能肯定是誰來了,在整個煙鎮裡,沒有第二個人會像他那樣大大咧咧的,沒進坊齋門口就開始扯着嗓子叫喊。
我所提到的老鼠,並非平時在家裡所養的老鼠,老鼠這個稱號只不過是沙茂才的一個綽號,附近的人都是這麼喊他的。
沙茂才,他住在離我相隔兩條街的地方,我之所以與他認識,可以說也是因爲坊齋的事,現在自己所居住的這棟小樓房,以前是他們家的一處物業,一直都是閒置下來沒人入住,後來機緣巧合之下被我買下來了,而坊齋能夠正常開張起來,也是多虧他幫我跑關係弄手續,這其中也有一部分原因也包含買了他們家的這棟小樓房的關係,他們就做個順水人情幫幫忙而已。
話說回來,如果沒有他幫忙跑動一下關係,那些證件在煙鎮裡也不會那麼容易那麼快批下來。
老鼠初中畢業後就再不讀書了,在煙鎮裡搗鼓着菸草中轉批發,也是在這幾年略有所成,開始發家。
可能做生意的人都有個普遍的規律,都比較與傾向這方面的東西,大家都是同齡人,而且他對玄學這方面也有點癡迷,一來二回串門嘮嗑多了,相處起來也就沒那麼多代溝。
老鼠一進到大堂門口就滿臉春風,眯着眼睛就扯嗓子喊道:“乙闕,你人呢,去哪了!”
“不是在這嗎,你天天過來坊齋都是閉着眼睛瞎喊,很過癮是不!”我坐在大堂中央的小桌子旁,用餘光瞟了一眼門口處的老鼠。
“哈哈,我早就知道你這小子沒有出去,肯定在這了。”
“在煙鎮裡,我除了坊齋之外,還有什麼地方可去的?”
“哈哈,不說這些了,你看,我給你打包了隔壁街最有名的齒留香燒雞。”老鼠晃了晃手中那個袋子,透明的袋子中裝着兩個快餐盒。
看到他手中的燒雞,我笑了笑說:“一眼就看穿了你這小心思,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又需要我幫什麼忙?”
老鼠聽到我這樣說,瞬間板起了張臉,說道:“你看你,你怎麼能這樣看我呢,把我想成什麼人了?沒事就不能過來找你嗎,我這不是最近發了點小財嘛,剛去隔壁街的齒留香那裡砍了一隻大燒雞回來,準備回家加個小菜,我媽看你是外地來的,在這裡人生地不熟又沒有多少個親戚朋友,就讓我順路過來叫你去我們家吃個家常便飯而已。”
原來是阿姨讓老鼠順路過來叫我去他們家吃個家常便飯,這番好意我當然不能推卻,隨即說道:“好好好,既然阿姨叫了,那我收拾收拾這裡,一會就過去。”
老鼠的一家人都挺熱情好客,而且我確實如他所說一樣,在這裡孤家寡人一個,並沒有親戚和多少朋友,最熟絡的也就是和老鼠那一家人了,所以有時候偶爾也去他們家蹭飯,他們家也沒有說什麼,反而熱情歡迎,這也是我之前所說的,煙鎮的民風確實淳樸,熱情好客。
這不,每次吃飯的時候阿姨都會準備多一副碗筷,然後讓老鼠過來叫一下我,當然,有時候也是她的妹妹送飯過來坊齋,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最後,我就每個月都給阿姨一千塊錢,在我百般推搡之下才塞進阿姨的口袋裡,當做自己的伙食費,這樣子自己既能敞開肚子來吃,也不會有所顧慮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