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很簡單,當時老鼠去鎮上的派出所報案後,甘二就被人民公僕抓進去關了幾天,老鼠也想不到人民公僕竟然會如此迅速立案偵查抓人,隨後晚上老鼠就慌慌張張地回來找到我,他向我說明了一切,希望我能給他出點法子。
當時我就大罵一頓老鼠做事不經過大腦,江湖人的事怎麼可以讓白道的人插足呢,就在那晚,我預料到甘二出來後肯定會找老鼠算賬,於是連夜趕緊將老鼠送走,讓他去省城裡避幾天風頭,當時還是我送他去車站,車票也是我給他買的。
再後來,我打電話給吳騰飛,畢竟和吳騰飛也算是在太平間裡走過一茬的人,他也是省廳重案組的人,希望他能賣個人情給我,幫個忙在上面跟其他部門溝通一下除掉甘二這個社會毒瘤。
同時也提醒他們不要錯過這種立功的機會,其實我也有私心,因爲只有甘二抓進監獄裡被判刑了,老鼠的安危才能徹底得以保證。
我跟吳騰飛通完電話後,也就沒有再聯繫過了,那時候的我也沒抱多大的信心,但最後,誰也想不到,省廳竟然會在幾天後,等甘二從牢子裡放出來,就以雷霆手段下來掃黑除惡,甘二被特警當場槍斃!
在我得知甘二已死的那一刻,我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吳騰飛,這傢伙做事情夠迅速啊!
我立馬通知老鼠回來,讓他利用這個節骨眼好好給江湖的人營造出一種假象,製造一種讓大家都以爲老鼠的背後靠山是省廳,到時候自己和家人也能有一層保障。
同時也可以利用這股短暫的東風發展自己,不然的話,若是錯過這股東風,等江湖人士都醒悟過來,鐵定會繼續追殺老鼠,那時候老鼠就很難有翻身之日。
當然,我私底下跟吳騰飛聯絡的事,沒有告訴讓任何人,阿姨是不知道的,其他人也不知道,甚至連老鼠都被矇在鼓裡,畢竟,有些事並不是全都要抖出來給別人看。
現在這種情形,按照阿姨的描述,他們家也沒有得罪過誰,連甘二這種惡霸也被槍斃了,對阿姨的家構成威脅的唯一的人也死了,那怎麼還有人會對阿姨的家人下毒手呢,而且還要在她的家裡施下這麼歹毒的陣法,讓莉莉丟了七魄。
想到這裡,或許阿姨說的話沒錯,她家的祖墳可能被別人做了手腳,不然的話,他們家現在的處境怎麼會如此糟糕。
想到這裡,我一定要去他們家的祖墳轉一圈,看看有沒有人在那裡坐了手腳,畢竟古書有記載,家庭的運勢與祖墳的運勢是一氣相通,興旺衰敗與此有很大的關聯。
我背對着走廊,細聲說道:“阿姨,我認爲很有必要過去你們家的祖墳轉一轉,看看附近有沒有異樣。”
阿姨思慮片刻,滿臉愁緒地說道:"可以,但,過去那邊有一百多公里,你看一下時間,你什麼時候方便過去?"
我看了一下手機時間,上面顯示,此時是下午兩點半,離日落不遠了。
我連忙說道:“這種事情不能夠拖延,當然是越早越好,這樣吧,一個小時後出發,你回去準備一下祭品和元寶蠟燭,晚上山中陰氣重,女眷容易被着迷,讓老鼠和我去就行,老鼠是家中男丁,血氣旺,能抵抗山中陰氣,讓他順便也祭拜一下先人。”
夜幕降臨,山谷中傳來狼叫聲。
我和站在一座墳墓前沉默不語,二十一支檀香在墳前點燃,元寶蠟燭也在旁邊燃燒成灰,黑暗中閃出微弱的火光。
老鼠的爺爺就埋葬於此,眼前這座墳的地理位置比較特殊,安葬在懸崖的邊緣,背靠遠處的山峰,山澗下就是一條蜿蜒曲折的江河流過,兩側有一棵大松樹聳立着,這是一個不錯的寶穴。
風水秘術裡面記載過,水爲財,山爲勢,背山靠水,左右扶持,後人容易遇到貴人相助,飛黃騰達。
這座墳墓的地理位置雖是不錯,但現在有一個問題,就是墳頭露出了一根手腕粗細的桃木,祖先的墳墓被這麼一根東西插進去,我真爲老鼠的家人暗捏一把汗。
結合目前的情況來看,三角桃木埋進墳頭也就只有兩個可能性,首先第一個可能性就是墳墓中的人怨氣沖天,桃木屬於辟邪之物,平時有地方的鄉下鬧邪,就會請先生過去鎮壓收伏,若是收伏不了,就會找到邪祟的墳墓,在此墳頭埋下桃木和黃符,這就能壓制住裡面的東西不再出來禍害鄉里鄉親,這也是一種通用的造法。
難道老鼠家的祖墳鬧騰過?不然的話怎麼會被人埋桃木。
換個角度來想,按照眼前墳頭的風水格局來看,他家的祖墳是屬於不錯的啊,如果是正常死亡的話,那死後肯定不會出來鬧騰,難道老爺子當年是含冤而死,怨氣未散?
第二個可能性,就是有人故意埋三角桃木進去,這個一般都是仇家所爲。
雖然說老鼠的唯一仇家甘二已經死了,但誰能保證老鼠以前有沒有間接得罪過誰,又或者是莉莉和阿姨的罪過誰。
現在可是月黑風高,山谷裡也沒有人煙,要是他們的仇家在暗中觀察我們,那現在我們就很危險了,我不敢繼續往下猜測,現在最好的做法就是等扒了那截桃木出來看了有什麼貓膩再下定論。
等元寶蠟燭燃燒殆盡之後,去小解的老鼠才從旁邊的草叢裡走出來,只見老鼠順勢抄起工兵鏟,從墳墓上方刨開一小堆泥土,然後將桃木抽取出來。
桃木抽起來的那一剎那,我見到桃木的形狀是不等邊三角形,就像路邊那種三角形指示牌的輪廓一樣,它被一張黃色的紙符包裹着,這紙符上的筆墨比較凌亂潦草,而且,桃木的尾端有三道斜口,斜口處被硃砂塗抹過,深紅色的硃砂以切口處爲圓點蔓延出來,一直蜿蜒曲折地往頂端處描畫,共三條硃砂紅線纏繞着桃木,每條紅線都是有所不同的曲率,我不確定這是不是符文。
三角桃木與平時的桃木有所不同,也大有區別,畢竟三角桃木在世間實爲罕見,陽剛之氣也比日常的桃木厲害多了,傳聞只有天涯海角處纔會出產此物,但天涯海角究竟是何方,我無從所知,這個天涯海角是世界的盡頭,並不是新聞上面的那些旅遊景區。
我盯着這截三角桃木陷入了沉思,桃木的切口處用硃砂畫了三條紅線,若是僅僅想要鎮壓墳裡鬧騰的死人的話,一般都是用比較日常的桃木,木塊削尖了直接插進去墳頭就已經完全足夠了,而不是用眼前這截不規則的三角桃木,現在墳頭裡埋的三角桃木,是畫着硃砂紅線,而且還用黃符包裹着放進去。
現在,第一種可能性基本上可以將其排除了,那麼就是第二種可能性爲多,不過轉念一想,如果有人故意將三角桃木放進去墳墓,那通常都是破風水爲主,不會害他人性命,因爲在五行六道之中,若是用這麼陰損的招去害人家性命,那會折陽壽。
根據三角桃木上的硃砂紅線去推測,再結合莉莉現在的情況,還有老鼠的家裡前些天發生的那些事情,我隱隱約約有種不安的感覺,感覺這不僅僅是有人想破老鼠家的風水那麼簡單,或許真的有人寧願折陽壽也要讓老鼠的家人出事。
“乙闕,你說這根木頭究竟是啥回事啊,埋進俺的祖墳裡也太邪乎了吧!”老鼠拿着工兵鏟在旁邊問我。
我從思緒中回過神來,轉身問道:“你是不是還有得罪過誰?”
“我沒有啊!”
我將手中的三角桃木遞給了老鼠,說道:“這樣吧,都到這個時候了,我也不跟你隱瞞什麼的,直接跟你說,這是一截三角桃木,陽氣並不亞於你所認知的任何桃木,上面還畫有硃砂紅線,根據我的推測,埋這截東西的人跟你們是有血海深仇!”
老鼠從我手中接過來三角桃木,打量了一番切口處的硃砂紅線,說道:"我得罪誰了我!誰跟我那麼大血海深仇啊!"
“把這些東西都帶回去,我請教一下我的前輩,看有沒有辦法在三角桃木上面尋找一些蛛絲馬跡,揪出這個人!”
“那還等什麼,快走啊!”老鼠此時比誰都着急這根三角桃木,他比誰都想知道到底是誰跟他家人那麼大的仇恨。
我們沒有過多言語,麻利地收拾地上的祭品,然後往山腳下走去。
夜已深,我看了看手機,已經凌晨三點半了,這座山的地理位置很前沿,我們越是往前走,山風就吹得越起勁,我估摸着,現在停留腳步的位置,應該就是這山谷的入風口。
天空掛着一輪明月,皎潔的月光柔和地灑落在山谷之中。
我們走到了半山腰之後,朝着老鼠家的祖墳方向望去,他家的祖墳剛好就在背坡,不偏不倚地避開了月光的照射,那附近一小片區域都是黑漆漆的,沒有一丁點折射的光芒,就像黑洞一樣。
而其他的區域在月光的折射之下,還是能勉強看到其他零星的小光圈,這着小光圈應該就是墳墓吧。
這條小路常年無人行走,長在路邊的雜草樹枝都往路的中間延伸進來生長,差不多把整條路都覆蓋掉。
來的時候,我們是走另外一條路上去,現在又得走另外的一條路下去,按照老鼠的描述,他們每年過來拜祭先祖都是這樣上山下山的。
因爲這座山比較陡,所以上山的那條路,相當於是螺旋線一樣,從山腳處纏繞着山峰,往山峰的頂部方向走。
我們都清楚,爬山是比下山費力氣的,若是原路返回的話,那得繞着山峰不斷地往下走,會花費很多時間,老鼠輕車熟路地帶着我從另外一側往下走,抄近道下山,那條小路像“Z”型,坡度比較陡,下去也不會太費體力,
老鼠拿着砍刀,他走在我前面劈砍着擋路的樹枝雜草,黑夜裡,空曠的山谷只有嚯嚯嚯的斬草聲,我緊跟老鼠的背後,沿着彎彎曲曲的小路徑行走,走了快一個小時纔來到山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