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果然很快尋到了路,想到之前的那些人,我還心有餘悸,遠遠的跟在了他們身後。
長髮男人帶路,不發一語。
倒是另一個,頻頻回頭看我,放緩了腳步。
“丫頭,你跟着我們做什麼?”
“我是守陵人,這片園陵都是我看着的。我當然得跟着你們,免得你們做壞事。”
聽罷,男人爽朗的放聲笑了出來:“有趣,能否告訴我你的名字?”
我想了想,回了他:“張靈笙。”
他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靈笙,倒是配你。我叫沈秋水,前面那個長髮道士,他叫顧希我。”
“道士?!”我驚呼出聲:“可他一點兒也不像道士。”
“哈哈哈哈……”沈秋水又笑了,他笑起來很好看,無形中透着上位者的霸氣:“那你看我,像是做什麼的?”
我歪着頭,打量了他許久,才問:“你是……你是老師嗎?”
他微笑着搖了搖頭:“第一次有人說我像老師,不過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遇見了。”
我總覺得,他每一句話都透着別的意義,可我實在猜不透。
“找到了。”顧希我終於開口說話,淡淡的,沒有太多情感起伏,聲音有些沙啞,卻十分好聽。
沈秋水走到墓前,猶如歷經一個世紀的滄桑,長嘆了口氣。
“百年前的無限風光榮耀,誰曾想也不過埋骨在這荒野之中?楚南棠,我們還是……找到你了。”
楚南棠?是楚少爺的名字麼?他們又怎麼會知曉墓裡的人,叫楚南棠?
顧希我腰間的鈴鐺突然巨烈的顫動着,十分詭異。
他一臉凝重道:“好強的靈力。”
隨後他拿着羅盤,在四周尋了尋,推算了許久,竟是被他找到了開啓石門的機關。
那道石門再次被開啓,如同之前那般異像,好一會兒才平靜了下來。
沈秋水凝眉道:“這裡大約不是正穴,只是個小側門。”
顧希我輕輕點了下頭:“裡面機關重重,只怕不好找到墓穴中央所在。”
我一下慌了神,見他們要進去,上前阻攔:“你們,你們不能進去!難道你們不知道,幾天前闖進墓穴的人,都死了麼?”
顧希我淡漠瞥了我一眼,徑自向前走去。
沈秋水摸了摸我的頭:“丫頭,別擔心,我說過我們即不是盜墓的,也不是跟他們一般,只空有蠻力,等不到我們,你就回家去吧。”
眼看着他們闖進了墓裡,像上次那般,石門被關上。
只是很惋惜這兩人只怕是凶多吉少,人的力量很渺小,我該做的也都做的。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想着再不回去奶奶又該擔心上山來尋了,於是加快了腳步趕下山去。
可沒想走到半途,被人給攔截了下來。
“趙……趙叔,林,林嬸……你們,你們要做什麼?”
他的表情冷漠自私,看着我時不帶一絲感情。那是我第一次嚐到背棄的滋味,
“爲了小虎子,爲了咱們村裡的人安寧,只能犧牲你了!”林嬸哽咽着渾身顫抖着。
“別廢話了,將這妖女綁了祭祀七月半的冤魂!”
……
那一刻,心裡其實是有恨的,我從來都沒有想要害過誰,爲什麼他們要這樣對我?
我想逃,但是他們無情的將我壓制在草地上,拿繩子將我捆綁了個嚴實,套着麻袋下了山。
顛簸了許久,只聽到破舊的木門‘吱吖’一聲,我被無情的丟在了冷硬的地上。
麻袋拿下,昏黃的手電筒隱約照亮着這個地窯。四周是封閉的,只有一個很小的天窗,依稀看到夜空零落的星辰。
門被鎖上了,四周安靜得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與呼吸聲。月光清冷,四周散發着一圈黃色的光暈。
老一輩稱爲毛月亮,這種現象代表明天會下雨。
我很害怕,蜷縮在角落裡,孤獨無助,我不見了奶奶一定會擔心,可是她還能找到我嗎?
次日果真下起了雨來,熱了好久,也算是一場今夏的及時雨了。
地窖漸漸潮溼,午間有人從上頭丟下兩個冷饅頭,我實在餓了,拍掉饅頭上的土礫,將饅頭吃完。
就這樣過了兩天,明天就是七月半了。
因爲淋了雨,身上的衣服也潮溼了,地窖的溫度很低,我拼命的抱着自己想汲取一點溫暖,卻是徒勞。
“奶奶……靈笙好想你……我好害怕。”豆大的淚水從臉頰滾落。
突然有什麼東西撞到了我的腳邊,低頭看時,只見是那顆落在家裡的翡翠石,不知爲什麼會出現在這兒。
我怒力的睜大的眼睛,驚恐的環顧着四周,只能藉着月光,什麼也沒有看到。
更要命的是,那天半夜我發起了燒,整個人迷迷糊糊的。
耳畔似乎傳來指甲‘磁磁’劃在石頭上的聲音,隱約看到一道像是人的身影,從天窗爬了下來,那人如履平地,烏黑的頭髮遮過了整張臉。
“咯咯咯……”她發出尖銳詭異的笑,扭了下脖子,黑髮細縫中,她雙眸血紅,沒有眼白。
之後她的速度如同鬼魅,在牆避上快速的爬動,終是着落站了起來。
她長得不高,彷彿只有七八歲孩子的模樣,仰着頭時,露出了下巴處的血窟窿,正汩汩的往外冒着黑血。
我全身抖得厲害,冷汗涔涔而下,撇開臉不敢多看她一眼,心裡不斷的告訴自己,這是幻覺!這是幻覺!!一定是自己燒糊塗了。
待我再看時,那道身影果然不見了,我冗長的舒了口氣,果然……是幻覺麼?
“咯咯咯……”
耳邊突然傳來詭異的笑音,我全身僵直,驚恐的瞪大了雙眸,難道這個噩夢還沒有醒?
她在耳畔低語了句什麼,我沒聽清楚,待她說完整個朝我撲了上來,我張大着嘴,連尖叫都做不到。
就在我以爲自己就要葬身在這兒時,一道強光掠過,但很快消失。
那東西悽慘的叫了聲,滿是恐懼之色,快速從天窗爬了出去。三米高的地窖,那鬼魅的身影一下子便消失不見。
而眼前,憑空多了一個身形修長清瘦的男人,他長得真好看。
劍眉入鬢,星眸璀璨,緊抿的薄脣顏色淺淡,幽魅的夜月之下,氣質飄逸出塵。
是個不折不扣的美男子,如同從畫中走出來,俊雅得不似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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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民國時的長衫,白色的綢緞馬甲上繡着墨竹,右手腕纏着一串血紅的念珠,念珠墜下瑪瑙紅穗。
墨黑的發留着三七分,修剪得十分利落。
“夢還沒有醒嗎?”我呢吶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