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整個脫力的跌落在地,茫茫然的看着眼前青山綠嶺,被陰雨濛濛所籠罩其中。
緊了緊懷裡的孩子,重新振作了精神,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等着我去做。
他說會回來,我便相信他會回來,不管等多久,都會一直等下去。
回到家裡,屋內只燃了一盞昏黃的燈,只見奶奶獨自一人坐在椅子上,似乎在等着我回來。
聽到腳步聲。她疲憊的擡起了頭,看到我時,所有的疲憊瞬間消失,三兩步上前查看着我,以及懷裡的孩子。
她從我懷裡接過孩子,長嘆了口氣:“你一個人回來的?”
“奶奶……”我哽咽出聲,最後堅強的信念在那一瞬間崩塌。
她還像小時候那樣輕撫着我的頭髮:“累了,就好好的去睡一覺,明天起來,太陽還是會照樣從東方升起。”
我明白她的意思,輕應了聲洗了個澡,將孩子餵飽之後,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孩子出奇的懂事安靜,很多時候,只是睜大着明亮墨黑的雙瞳,好奇的打量着四周,一個人咿咿呀呀的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睡飽了之後,人也跟着精神很多,我看着手裡的圓盤,沉思了許久。
這東西看上去有着久遠的年代,上面刻了許多符文,看不明白。只是很懷疑,這東西真的潛藏着巨大的能量,可以打開時空之門回到過去?
那處墓裡的水潭應該還在,只是現在活人已經無法進入,全都塌陷了,水潭裡存放着許多寶石,靈氣很足,嫤之的靈魄安放在那兒,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南棠,嫤之……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此時奶奶從外頭走了進來:“快起來吃點東西,纔有更多的精力去面對一切。”
“嗯。”回頭看了眼還是熟睡的孩子,跟着奶奶出去吃了點東西,突然從來沒吵鬧過的孩子,在裡面哇哇大哭起來。
我嚇得手一抖,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不顧一切的跑進了房間,抱起了孩子。
孩子抱在懷裡瞬間就不哭了,好像感覺很安定。
“寶寶。你是餓了嗎?”
孩子不會說話,只是往我懷裡蹭了蹭,白胖的小臉蛋兒都憋紅了。
看着孩子似乎一切也沒有那麼難熬,餵了他一會兒,奶奶從外頭闖了進來,說道:“沈先生和顧先生來了。”
我心中一驚,扣上衣服將孩子放下,伏羲之盤藏在了被單下,又用被子蓋上,隨奶奶一同走了出去。
許久不見的那人,終究還是見面了。
他背對着我站在院子裡,顧希我率先看到我,擡起了眸,沈秋水聽到腳步聲轉過了身來,衝我笑了笑。
“靈笙,好久不見。”
儘管內心早已波濤洶涌。但是我強裝着表面的平靜,沉聲道:“你們究竟想做什麼?”
沈秋水走上前道:“沒想到你會和容婼達成那種共識,差點就被騙了,但容婼終究不是你,時間一長又怎麼能夠騙過我?”
“沈秋水,容婼很愛你,你應該珍惜她,而不是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
“花在你身上的時間,怎麼能稱作浪費?我甘之如飴。”他笑得狡黠,讓我不由得背後瘮出了一層冷汗。
我扯着嘴角笑了笑:“沒想到你們命還真大。”
沈秋水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也算是九死一生,我們能活着出來,你不應該感到很高興麼?靈笙,還是跟我走吧,你跟着那個死鬼,能有什麼未來,只有跟着我。我才能給你想要的一切。”
“你知道我想要什麼?”
“說說看?”
我嘲諷了笑了笑:“沈秋水,我想要的,你給不了我。”
他不在意道:“那我想要的,你應該可以給我。”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他步步逼近,扣過了我的下頜,陰冷道:“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不要再挑戰我耐性的極限,我沒有時間再跟你耗下去。我想,你也不希望我在奶奶面前跟你動手,對不對?”
我揮開了他的手,雖心底不甘心,卻也無可奈何,想到楚南棠最後的叮囑,不想與他們再繼續糾纏下去。
“你們想要的東西確實在我這兒,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嗯?”沈秋水挑眉。
“不要再來了,也不要再來我家,打擾我和奶奶平靜的生活。”
“如果我不答應呢?”沈秋水沉聲道。眸光陰鷙。
我失笑:“那你就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吧,沈先生,我們不是第一天認識了,你知道我說到做到。”
沈秋水一臉不甘願,卻又不再相逼:“那我也附加條件一個,嫤之的靈魄在哪兒?”
顧希我身子一顫,擡眸看向我這邊。
我沉默了片刻,才道:“我與南棠將她帶到了墓中靈氣最充足的地方,但現在靈墓沉入了地底之下,事實上我也不知道嫤之怎麼樣了,她在哪兒。”
沈秋水似乎的掙扎着要不要相信我的話,迎上我堅定的視線,他沒有再追問下去。
“既然如此,也罷。伏羲之盤交出來,我放你十年寧靜之日,十年之後,我必定會將你帶回去。畢竟,你只能屬於我,沈秋水。”
“屬於你的人,不是我張靈笙,可以是江容婼,也可以是禪心,張靈笙只愛楚南棠一個人。”
“我會讓你想起過往的一切。”
我漠然轉身,只道:“你等我片刻,我去取來,相信你沈先生言而有信,不會與我這小女子爲難。”
說罷,我轉身回了房間,拿出了伏羲之盤,摩挲會兒,拿了出去,遞給了沈秋水。
沈秋水有些激動,從我手中接過了伏羲之盤,笑容有些猙獰:“過來看看,這是不是真正的伏羲之盤。”
顧希我上前從他手中接過,看了看十分認定道:“確實是伏羲之盤。”
沈秋水長舒了口氣:“千辛萬苦,九死一生,終於拿到它了。”
他回頭看了我一眼,笑了笑:“我說過的話,還是作數的,既然如此,就別過吧,我還是會回來找你的,靈笙。”
沈秋水帶來的壓迫感,讓我有些喘不過氣來。
奶奶從屋裡走出,沉聲問:“他們走了?”
“嗯,走了。”
“雖然不知道你和沈先生他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過節,但是你長大了,很多事情有了自己的判斷,奶奶也不多問,你只要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就好。”
“奶奶,他們走了,不會再來打擾我們平靜的生活,我會陪着奶奶的。”
我會時常帶着孩子去山頂眺望着那曾經靈墓之地,乾涸的泉水再也沒有涌上來過,村民們只好從山上引下山水,供應平時的生活所需。
半年後,奶奶的身體漸漸不太好了,眼睛也看不清楚東西。
我只是很慶幸,還能陪在她的身邊照顧着她。
“奶奶,醒了嗎?”
奶奶睡了午覺,從牀上坐了起來:“丫頭,你又抱着阿凡去山頂了?”
“是啊,剛剛回來,採了一些野菜,奶奶你最愛吃的。”
奶奶笑了笑:“哎呀這一覺睡得可真舒服,說不定睡着睡着就不願意醒過來了。”
我心頭一驚,握過了奶奶的手:“奶奶,你也糊塗了?怎麼盡說些不吉利的嗎?”
奶奶責備的看了我一眼:“這哪裡是不吉利的話?睡着睡着就這樣去了,也是修來的福份啊。”
鼻頭一下就酸了,我抿了抿脣:“如果奶奶真的離開了,丟下我和阿凡,該有多寂寞啊。”
奶奶不在意的笑了笑:“傻孩子,你應該有你自己的生活,去面對一些新的人,和新鮮的事物。”
“奶奶,爲什麼總是將我往外推?我只想守在您的身邊。”
“人的命運很奇妙,你本來就不屬於這裡,得去你該去的地方。”
這句聽着雖然易懂,卻又有其深意。我沒再糾結,只是拿過衣服給她穿上:“天漸漸熱了,穿這個薄一點的外套。等下就能吃飯了,奶奶可以先去院子裡坐一坐。”
“呵呵,奶奶去看看我的曾孫孫。”她拄了柺杖離開了房間,以前還不需要拄柺杖的,而且最近總是說一些莫明奇妙的話,給我一種她好像隨時會離我而去的傷感。
這些事情果然都是有預兆的,在四月末一個雷雨交加的清晨,我給奶奶送粥進房間,卻發現她並沒有躺在牀上,而是躺在了平常窗前的躺椅上,睡得似乎很安祥。
粥碗從我的手裡滑落,我清楚的感覺到,她已經離開了我。
“奶奶……”我輕輕走上前,害怕打擾到她睡眠般。靠在了她的身邊:“奶奶,睡吧,安心睡吧。”
淚水從眼角滾落,我細細哽咽着,儘管已經努力的抑制自己不要哭泣,可還是忍不住傷感。
“以後,漫長的時間裡,就只有阿凡陪着我了。”我輕輕在她臉上吻了吻:“不過您不要擔心我,我會好好照顧自己,還有您的小曾孫孫。”
好在有村民的幫助,給奶奶辦了喪事,頭七的最後一晚,我哄了阿凡睡覺,去靈堂點了香,突然聽到有人叫我。
這聲音讓頓時驚喜萬分:“奶奶……”
我轉身跑到院子,看到奶奶站在院子裡的大樹底下。朝我招了招手。
“奶奶!!”
“靈笙,奶奶要去另一個世界了,你不要傷心,奶奶很好。奶奶這次回來,是想叮囑你一件事兒。”
我酸了鼻子,哽咽着問:“奶奶您說。”
“那個盒子,要務必保管好,雖然奶奶也不知道它有什麼用處,但那是祖先留傳下來的唯一的東西,想必自有它的重要的地方。”
那小盒子,爲了抑制楚南棠禁咒,一直在他那兒,也不知道……
但我還是點了點頭:“放心吧奶奶,我一定會好好保管的。”
“好,你照顧好自己和阿凡,奶奶要走了。去太晚,就過不了橋啦。”
說罷,一陣陰風吹過,樹底下哪裡還有什麼人?我擡起手,想觸碰她,卻只剩下空氣,什麼也抓不住。
奶奶下葬後,我整理了家裡的遺物,大都燒給了她。
林嬸他們總是擔心我,時常過來瞧瞧,勸我想開一點兒。
奶奶走的時候很安祥,我也沒有什麼好想不開的,只是時常一個人會從夢裡驚醒,覺得很寂寞,無盡的黑夜裡,連一絲人聲也聽不到。
聽不到那人叫我‘夫人’,無比的想念。
去山頂等他,眺望着靈墓的方向,已經成了生活的日常,村民們覺得我可能是因爲奶奶去逝,所以變得癡傻。
時常一個人守在山頂上,就是大半天也不理會別人。
“南棠,奶奶已經走了,很遺憾你沒來送她最後一程,奶奶離開前對我說,這裡不屬於我,你說,我還能去哪兒?”
“南棠,我覺得一個人很寂寞,不過還好有阿凡陪着我,可我聽不到你的聲音,還是覺得……很寂寞。”
“南棠,或許我該走了,如果你回來,就去我們的家找我,我和阿凡都會在那裡等你回來的。”
……
一個人的呢吶低語,直到嘶啞發不出聲音,只有滴落的淚水,才能訴盡對親人與愛人所有的思念之情。
“靈笙!靈笙!!”
我慌忙擦乾了淚水,回頭看去,只見小虎子歡喜的跑上了山來:“我就知道你又來這兒了。”
“小虎子,你找我有事兒嗎?”
“那啥,我媽想請你去我家吃個飯,你一個人也難起竈,要不然去我家裡一起吃吧。”
“不用了,其實也不麻煩。”
“你要去的!”小虎子一下慌了,憨厚的臉上一紅:“其實是來了姑娘,想找你看看。出出主意。”
我失笑:“是啊,你也該娶媳婦兒了。”
於是便和小虎子去了他家裡吃了晚飯,那姑娘生得端正,倒也是與小虎子挺配的。林嬸他們一家子對這姑娘也挺有意思。
吃飯飯,小虎子打着打電筒送我回去,臨前我說道:“姑娘挺好的,看着也很老實,你們十分登對。”
小虎子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後腦勺:“真的啊?呵呵……靈笙,我其實……”
“嗯?”
小虎子深吸了口氣:“我以前特別喜歡你,想娶你做我媳婦兒,不過……你又怎麼喜歡我?”
“小虎子,你別這麼說,我真心實意把你當哥哥。”
“誒,我知道。”小虎子衝我笑了笑:“靈笙,你一個人過得也挺辛苦的吧?帶着孩子,有沒有想過再找一個?雖然你現在帶着一個孩子。但是憑你的條件,還是能再找到一個好的。”
“謝謝你小虎子,我……我要等孩子他爸回來,他會回來的。”
“真的嗎?可是你從懷孕到生下阿凡,他可一次也沒有來看過你。”
“他來過,其實他之前一直都陪着我,只是……只他害羞,沒有與大夥兒打招呼,下次有機會,一定會讓大夥兒見見他。”
小虎子半信半疑的:“那啥,你也別老是一個人帶着孩子爬山上去了,那深山老林,墳又多,難免會遇到一些危險。”
“嗯,我可能……不會再去了。”
與小虎子道了別,我回家收拾了行李。害怕再驚動村裡的鄉親,只留了一封信給林嬸,三天後一個人離開了村子。
搭上了回城的火車,我現在似乎有點兒明白,奶奶那句話的意思了。
女人的命,就像是菜籽,在哪兒種下,就在哪兒生根,發芽,茁壯成長,繁衍不息。
我和楚南棠的家,就是我這輩子最終的歸宿,所以我該去那裡。
回到原來的城市,帶着阿凡長途跋涉,實在是累極了。屋子打掃得很乾淨,看來小白並沒有偷懶。這個時間應該還在學校裡。
我帶着阿凡洗了個澡,躺在牀上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到下午四點多,被小阿凡吵醒,餵飽了孩子,他就不吵了。
我抱着他走出了房間,門口的風鈴響起,有人推門走了進來。
擡眸間,白憶情的表情僵了僵,隨後瞪大了眼睛:“這……這是誰家的奶娃娃?”
阿凡咿咿呀呀的轉頭看向白憶情,似乎很好奇,瞪大着眼睛打量着他。
兩人互瞪了許久,白憶情衝我笑了笑:“真可愛,讓我來抱抱。”
正準備伸手給他抱,小傢伙的手更快,揪了白憶情一撮頭髮,笑得口水直流。而白憶情疼得哇哇直叫。
“疼疼疼……放手!你這小傢伙,看我怎麼收拾你。”
說着撓了撓他的癢癢,阿凡才縮回了手躲進了我的懷裡,我給阿凡擦了擦口水,白憶情一臉傷感的盯着被揪落幾根頭髮,半晌沒有說話。
“小白,幫我看着他,我去做晚飯。”
“好哩。”白憶情還想問什麼,見我忙着走進了廚房沒有答理他,又忍着沒有再問了。
一大一小在沙發上,大眼瞪小眼,也是賊開心的,白憶情逗得阿凡咯咯直笑。
直到我將炒好的菜一一端上了桌,白憶情才順勢問了句:“靈笙,這誰家的奶娃娃,你咋把這小不點給抱回來了?”
我長嘆了口氣:“你仔看看。”
“啊?”白憶情懵了一臉。轉頭打量了阿凡許久,震驚在當場:“像!真像!!這不可能吧?”
“爲什麼不可能?是我和南棠的孩子。”
“我……不,讓我去冷靜一下,這個消失太突然了,突然到我一時無法接受。”說着連晚飯也沒吃,回房間去冷靜了。
“那我給你留飯菜,你晚點記得出來吃。”
深夜的四合院子很安靜,小橋流水,清風徐來,我拿了楚南棠的箏,手很生疏,也不熟練,彈了幾個調調,好在還成音。
小傢伙在一旁好奇的盯着我,我笑了笑,也知道他或許不明白。
“這是你爸爸留下來的東西。媽媽彈得不好,但是爸爸可厲害了,等他回來,可以讓他彈給你聽。”
小傢伙雖然聽不懂我的說什麼,但好像很認真的在聽,純真的大眼一瞬不瞬的盯着我。
我放下箏,抱過孩子:“如果他回來,想必是極疼愛你的,小阿凡,你是不是也在想他?”
天氣漸漸炎熱了,白憶情從屋裡拿了冷飲出來,遞給了我,看着我和小阿凡時,還是一臉不敢置信。
“你們動作可真快,而且還這麼悄無聲息,連娃都造出來了。”
“誰像你這個花心大蘿蔔?”我給了他一記白眼:“說真的。艾紫挺好的,你不要朝三暮四,傷了人家的心。”
白憶情賤賤的嘆了口氣:“我這人,就是喜歡嘗新鮮,太容易到手的,我又覺得不刺激不好玩了。”
“我真想替天下廣大女同胞們,替天行道,斬了你這渣渣,好讓你少禍害幾個女孩。”
“那個……祖師爺爺怎麼沒有跟你一道回來?”
提到這個問題,我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辦,暫時回不來。”
白憶情若有所思的喝了口冷飲:“那啥,你最後給我的那個海綿裡的靈魄怎麼樣了?”
我長嘆了口氣,仰頭喝掉了半瓶冷飲,煩悶的心情才舒爽了許多:“不知道啊,或許有一天。他們就會回來了吧。”
“算了,你不想說,我就不問。”白憶情倒還算識趣,見我心情不太好,沒有再問下去。
兩人坐在走廊上,看了許久的夜空,白憶情才說:“太晚了,睡吧。對了,你還準備再休學一年嗎?”
“不知道……”
又是一陣沉默,白憶情又說:“那啥?”
“哪啥?”
“能答應我一件事兒嗎?”
我看着他,點了點頭:“你說。”
“以後別大晚上的,彈琴了……怪嚇人了。嚇着我沒啥,要是嚇着了小祖宗,也不好。”
我冷冷的盯着他,白憶情反應挺快的起身,趕緊回了屋裡。
看着眼前的古箏,我若有所思的撥了撥琴絃,低語:“真有那麼難聽??”
“哦,對了。”白憶情突然又從屋裡探出半顆腦袋:“最近鄰市發生了幾起少女失蹤案件,弄得人心惶惶的,你出門可得小心點兒。”
“放心吧,你也說是少女了,我現在是孩子他媽,大概這種變態,對我不感興趣。”
白憶情想了想說:“那也不一定,說不定這變態突然換口味了呢?”
“去睡吧。”
本來少女失蹤案件,一開始我和白憶情也沒有注意,直到有一天,白憶情無中帶回來一個臉色蒼白,十分憔悴的女孩兒。
看着他將那枯瘦如柴的女孩放到牀上,我不由得疑惑:“她都病成這樣了,你怎麼不送她去醫院?”
白憶情蹙眉搖了搖頭:“這不是醫院能解決的問題,她其實並沒有什麼病,只是體內的精元都被吸乾了,如果放任下去,只會……”
“精元?”我疑惑的看着他:“是不是跟南棠時常要吸陽氣,補充的精氣一般?”
“嗯,也可以這麼說,那一些低級的靈魄,是專靠吸人的陽氣存活於世的。”
白憶情在她的胸口放了一塊寶石,他道:“寶石之中有許多靈氣可以補給,再加上這屋子四周靈氣流動,她只需要好好靜養調理,應該很快能醒過來。”
“嗯。”我和白憶情離開了房間後,才細細問他:“她爲什麼會被吸乾精元?難道是有什麼鬼物害她麼?”
白憶情凝神思索道:“我覺得不像,一般鬼物害人,精元不會如此乾涸。太邪門了!對了,你還記不記得我之前和你提過的,少女失蹤案件?”
“嗯,我記得。”
白憶情道:“其實後來我又繼續調查了,發現這起案件沒有那麼簡單。”
“怎麼說?”
“十年前,發生過類似的案件,一共失蹤十三名少女,年齡大約在十五歲到二十歲之間。”
我想了想道:“有關聯麼?”
白憶情沉吟了半晌:“目前還無法確定,奇怪的是,十年前失蹤的十三名少女,一直都找不到下落,連屍骨都沒找着。然而現在的案件,很多特徵與十年前的不謀而合,而且失蹤最多的依舊是這兩個相鄰的城市。”
“如果真的是同一個人作案,又是兩個相鄰城市的女孩失蹤集中地,會不會這個殺人犯,就藏在這兩個城市之中?”
“不像是普通的傷人犯,他們行動詭異,到現在好像都沒有查到什麼證據,現在遍媒體爲免引起恐慌已經將這件事情給封鎖了。”
“只能等她醒過來再說了。”
“嗯。”
那女孩一直處於半昏迷的狀態,時而清醒,時而糊塗,根本就分不清楚自己在哪兒。
只是一臉驚恐之色,滿是防備的盯着我和白憶情。
直到一個星期後,她的症狀纔有所明顯的緩解,似乎意識到我們不會傷害她,於是放鬆了警惕。
我讓白憶情暫時不要進來,親自送了午餐進去,她面對我一個人時,好像沒有那麼緊張。
將飯菜放到牀桌上,輕聲道:“快吃吧,先把身體養好,再回家去。”
她看了看我,輕輕拿過筷子。吃了起來,吃得極少,便再也不肯吃了。
我將牀桌給收拾了,並沒有急着離開,只是試探性的問:“你還記不記得之前發生了什麼?”
女孩緊揪着被子,全身顫抖着,似乎想起了什麼,抱着頭細細嗚咽着。
看她這模樣,我又不忍再問下去,輕撫着她的頭髮道:“不要想了,如果很痛苦,就忘了吧。”
她渾渾冷靜了下來,隨便揹着我躺下,以爲她睡着了不會再說什麼,替她掖好了被子正準備出去,卻突然叫住了我。
“他們是惡魔。”
“什麼?”我訝然回頭。以爲自己剛纔幻聽了。
直到沉靜了許久,女孩又重複道:“他們是惡魔,把我抓到一個密室裡,他們把抓來的女孩鎖起來吊在牆壁上,舉行邪教儀式。”
“你還記得,那間密室在哪兒嗎?有多少女孩子?”
“我不知道,不知道……”她帶着哭聲,抱着頭不願再回想。
“你好好休息,如果覺得身體好點了,就出去走走,透透氣兒,曬曬太陽,對你身體恢復的幫助很大。”
我退出了房間,將她所說的話都轉告給了白憶情。
“看來我猜得沒錯,確實是異教徒的行爲。”
“吸走年輕女孩的精元能夠幹什麼?而且是十年一次……”
白憶情冷笑了聲:“能幹的可多了,很多古書記載的一些資料中寫着。那些異教徒收集這些精元聚成強大的能量,可以開啓邪術,爲非做歹。如果他們是同一夥人的話,那麼這個陣法可能十年需要補充一次能量,所以纔會有每隔十年,十三個女孩失蹤的事件。”
“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她的家?”我想了想說:“要不然,我們報警?”
“不可以!這樣會打草驚蛇。他們這夥人真這麼厲害,估計我們一報警,這女孩就會有生命危險。”
我想了想道:“不知道他們已經抓了多少女孩,如果一定要十三個的話。”
白憶情摸着下巴想了想說:“敵在暗,我在明,只能靜觀其變,敵不動,我不動,看看他們接下來想做什麼?”
沒想到平常時時犯二不靠譜的白憶情,做起正事來還挺靠譜的。各方面也想得十分周到。
“小白,我發現太小看了你。”
白憶情經不住誇,一誇原形畢露:“那是啊!突然覺得其實我也很帥吧?”
我暗暗抽了口氣:“呃,當我什麼都沒說。”
“誒,你剛纔不是誇了嗎?”
“你聽錯了。”我抱着小阿凡回了房間。
等那女孩子身體好點了之後,我帶她到院子裡走了走,她神智也漸漸清明瞭起來。
驚訝的看着院子四周:“這裡……可真漂亮。是你家嗎?”
“嗯,是啊,你可以隨意住下來。”
那女孩長嘆了口氣:“我現在十分害怕,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你在怕什麼?”
“他們還會找我的!一定不會就這樣輕易的放過我。”女孩顫抖着身子,似乎想到了那些可怕的過去。
“你放心吧,將你救回來的那個人,他……呃,法術很厲害,一定能何護你的。什麼妖魔鬼怪都不敢靠近。”
女孩瞪大着眼睛,灰色的雙眸重燃起了希望:“真的嗎?”
“嗯。真的。”突然懷裡的小傢伙不安份的想要去玩兒,女孩好奇的看着我懷裡的孩子:“他是你的兒子?”
我點了點頭,她意外道:“你這麼年輕就做媽媽了?真是羨慕。”
我失笑:“這沒什麼好羨慕的,總有一天你也會做媽媽。”
“白先生是你丈夫?”
我尷尬的笑了笑:“呃,不是,我們只是朋友關係,我丈夫……出遠門了,暫時還不會回來。”
“抱歉,白先生人很好,我給你添了不少麻煩。”
又聊了幾句,她說困了,我便陪她回了房間。本來她的情況是有好轉的,也以爲危險就這樣漸漸遠去,誰知就在那一天夜,發生了意外。
小傢伙突然醒了過來,竟然哇哇大哭,他幾乎都沒有像這樣大哭過。我抱起他哄了哄,聽到外頭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有一種強烈的不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