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邙山途中,溫暖因對老者口中的曌帝國及那位高人的事蹟頗有興趣便對君熠寒問了問想要多瞭解些,然君熠寒卻告訴他關於曌帝國之事史書記載不過廖廖數語,關於那位高人之事更是之字未提,就連曌天死於親子之手也與史書所載大相徑庭,史書上所記曌天死於舊疾復發。雖野史中對他的死有所懷疑,但也僅限於猜測。倒是他的幾個兒子們,史官多着了些筆墨,說是因曌天逝世,他們受刺激過度,或瘋或傻或一病不起,均無善終。
若這樣的人還能得善終,那倒真是老天瞎眼了。溫暖凝眉思索着這曌帝國和那位高人,她心頭總覺有何隱隱不妥之處。如此強大的帝國,縱然只存在於區區幾十年,史官也應不會如此敷衍纔是,比如她那個時空的秦帝國。再者那位高人既然功勞如此之高,又怎會對他無之言片語的記載?這根本於理不合。除非是有外因干涉,比如高人要求?或是曌天下令將關於他的記載給毀了?嗯?若真這樣,豈不和《尋秦記》裡的項少龍一樣?
娘誒,這高人難不成也是一個穿越的?
若真如此,這個世界可真夠玄幻了。莫不是磁場問題,吸引衆多穿越人員集體前往?
溫暖頗爲唏噓的以摺扇敲着掌心,突然福至心臨的想到個問題,側首對君熠寒道:“既然史上記載如此隱晦,對曌天的真實死亡原因更是之字未提,這是不是也就意味着,這炎華鼎是二鼎合一之事也無人所知?”她說完想了想,又補充道:“當然,在玖風或桃靈兒不知道的情況下。”這“玖風”及“桃靈兒”便是老者告訴他們的叛族這徒和桃靈女的名字。
“理應如此。”他頓了頓,道:“我倒是突然想起了個傳說,與這桃花寨極爲相似。”
“哦?”溫暖挑眉來了興致,“說來聽聽?”
“傳說邙山爲曌帝國龍脈所在,曌天爲真龍化身,他死後因見衆兒無一有繼承大統擔起帝國之能,遂魂歸邙山著瘴氣將龍脈封死,待天下有能之士爲蒼生造福。而被曌天封死的龍脈其真龍之氣本能護佑曌帝國兩百餘年,此翻卻被他圈在邙山之內,是以龍氣騰怒下,破土而出綻放出百里似血桃花以向蒼天泣訴冤屈。”
“然後呢?”溫暖只覺這傳說傳的頗爲趣味。
“然後九天震怒,曌天被囚禁,但此時的曌帝國曌天之子們皆已不在人世,整個帝國也已徹底土崩瓦解,再也回天乏術。天帝爲了安撫化作百里桃花的龍氣,特派了手下的仙官來照看他們,這些仙官不僅能治百病,還能助人起死回生。”君熠寒見她聽得頗爲認真,遂也未調她味口,直接給出下文。
“我怎麼覺着……”她眉頭微皺,思索着道:“這傳說雖與實際情況大相徑庭,但卻又與實際情況有異曲同工之妙。這傳說究竟是誰傳的?”
君熠寒聽着她的問題不禁哂然失笑,“既是傳說,又怎會知道是誰傳的。”
時間在兩人閒談間悄然流逝,遮天閉日的樹林間光線欲加暗淡,已不宜再前行趕路。兩人遂找了顆足有幾人環抱粗的大樹上去躺着,溫暖隨手在樹上摘下個果子瞧了瞧見是能吃的順手便遞給君熠寒,自己再摘了顆在衣袖上隨意擦擦啃了起來,她邊啃邊含糊的問道:“這邙山橫亙在翎金兩國之間,你說這玖風會帶着桃靈兒去金國還是翎國?若是去翎國至少還是你的地盤容易找些,但若是去了金國,”她將嘴裡酸的她牙疼的果子吐出來,緊皺着眉道:“那就比較麻煩了。”
“他不可能去金國。”君熠寒瞧了瞧手中的果子,遞迴給她道:“這個色澤不同,應滋味甘甜,你嚐嚐。”
“爲什麼?”溫暖聽他語聲頗爲篤定忍不住問道,順手接過他遞來的果子啃了口。
“如何?”
“什麼?”
“果子的味道?”
“嗯,的確挺甜的。”心裡更甜。
“那本王就放心了。”他極爲自然的拿過她手中正欲再啃的果子咬了口,這纔回答她的問題:“金國皇室歷代喜桃,且到了常人難以理解的地步。金國內不僅皇宮內苑遍種桃樹,就連普通百姓家也房前屋後遍種。最初,百姓們也不過是效仿之風,但幾年之後桃樹實在太多,吃不完的桃子填滿臭水溝,薰得百姓們無法安生,遂又將桃樹悉數砍去。這一砍恰好被金國微服私訪的國君撞上,金皇大怒,下令將砍桃樹之人全部拖下去重責二十大板,且明文規定,金國所有土地三丈之內必需種桃,如若不然,以逃稅罪論處。”他將最後一口果子吃完,扔掉果核,順手在她衣上揩了揩果汁,這才繼續道:“你試想想,若是你被困在滿目慘紅放眼望去瞧不到盡頭的桃林間,困了近二十年,一朝得自由,還會投身到更大的困局中去?”
溫暖早被金國皇室對桃的變態執着中震驚的望了君熠寒令人髮指的搶果行爲,她愣了愣道:“玖風從未出過邙山,並不知道哪邊是金國哪邊是翎國,也不知道金國國君的變態。”
君熠寒淡淡暼了她一眼,“若是你朝一個方向走撞了牆,難道你會與那牆死磕?”
“……現下深秋時節,邙山之外根本無桃花開。”
君熠寒瞧着她透着幾分興災樂禍的神情,笑得意味深長道:“別說深秋時節,就算是深冬時節茫茫大雪,金國都有桃花盛開。”他說到此,似想到什麼,眉峰微挑道:“有一年冬日裡,我帶兵與金國作戰,當時突然天降大雪,糧草被阻,未能按時到達,眼看士兵們沒食吃我軍即將陷入困境,你猜最後如何?”
“如何?”溫暖被他的神情挑起了好奇。
君熠寒低低笑出聲,“當時不知金軍帳下是誰出的主意,在休戰時命人擡了幾千筐桃子,命士兵將那幾千筐桃子在雙方約定的邊界線前一字排開一邊叫罵一邊朝我軍身上砸桃子,竟想用他們產出過剩的桃子砸死砸傷我方士兵。”
“不、會、吧?”溫暖只覺不可置信,桃子也能上戰場?
“本王還能說假。”他將她往懷中緊了緊道:“他這桃子倒砸得正是時候,我方兵士一邊回罵一邊直接脫了棉衣奔跑相接。那邊砸得越狠,我方便接的越多。我方接得越多,那邊愈氣不過,勢要砸到我方傷亡慘重不可。原本的戰場,拳頭大水靈鮮紅的桃子亂飛,兩方更是‘熱情涌動’,本王見他們活動積極性頗高,遂也就設立了幾個獎項作爲激勵。”
溫暖想象了下那樣宏大混亂的場面,也不禁笑出聲來,忙不迭問道:“後面又如何?”她第一次聽他講他帶兵打仗的事,本以爲會很慘烈,沒想到竟也有這等妙趣之事。
“後面兵士們吃了幾天桃子,吃完了便去陣前叫罵,等他們再送上來,如此三翻後,對方也似查覺到了我軍的用意,堅決不肯再砸桃子。恰巧也在此時,後方糧草終於趕到,本王便命他們飽餐一頓之後,將那些桃核悉數砸了回去,當然,還有‘買’桃的錢。”
“哦?這麼好?”溫暖捂着笑痛的肚子道:“多少?”
“一文錢一筐桃,本王讓人算了下吃了他們三千筐桃,便給了他們三千文錢。念着他們勞心勞力的費上,再單獨獎勵了八百文錢。共計三千八百文。”
“好慷慨!”溫暖忍住笑給他豎了個大拇指,“那桃味道如何?”
“清脆可口,味道不錯。這是當時所有兵士們一致認同的,以致於有不少參與此戰的兵士們解甲歸田後,都做起了和金國貿易桃的買賣。也因如此本王才知道,本王當時果然是太過於慷慨。他們去金國買桃,金國人不旦不收他們桃錢,反還倒送車馬費,這事真是令人思之痛心不已。”他說完似到現在心底都還有鬱郁之氣,遂又忍不住輕嘆一聲,“唉”。
唉,溫暖笑得肚子快抽筋了。
兩人又在林中走了兩日,終於在傍晚時分來到邙山邊緣,溫暖看着林外黑壓壓的軍隊,低聲對君熠寒道:“你通知人來了?”
“不是。”君熠寒脣邊泛起抹冷笑道:“不過這邙山怕是又要被血染了。”百年後,邙山第一戰,竟不是與敵軍作戰,而是同室操戈,真是可笑可悲!
“我們現在如何做?”溫暖快速的將面具戴上。
“靜觀其變。”
林內,溫暖與君熠寒落身在一顆大樹上,藉着茂盛的枝葉完全掩去身形,只微微拉開眼前的葉子瞧着外面的情形。
林外,慕容婧派出的軍隊與洛緋得到探子密報發現邙山大火瘴氣消除因聯繫不上君熠寒而先行帶來的軍隊兩軍正陣前對峙,周遭深浸在一片肅殺之氣中。
此處,絕不能讓慕容婧控制在手中,否則後患無窮!君熠寒眸中溢滿冷厲之色。
邙山此地劍撥孥張,而距茫山十里外的丹霞峰玉女們也早已亂作一團。
大堂中,陳掌門高坐掌門之位,門內所有弟子皆列兩側,而玉瑤,正跪在大堂之中衆目睽睽之下。
“說,東西究竟在何處?”陳掌門狠狠一掌拍在桌面上,怒目喝斥道。
“在、在……”玉瑤抖着身子跪在地上,擡眸去看陳掌門,卻見向來將她視如親生女兒般的掌門此時竟眉目凌厲的看着她再無半分慈愛之態。她心頭驀然慌亂四起,師傅從來沒有過這樣對她,今次,是真的發怒了。
“還不說!”
“是,是歐陽明月盜走了。”玉瑤情急之下說道,說完之後她離中靈光一閃,立即道:“師傅,歐陽明月來的目的就是爲了盜取我玉女門的鎮派之寶,他誣賴徒兒盜藥不過是爲了賴在玉女門不走,方便他盜寶行事而已。求師傅明查,還玉瑤清白。”
她雖是情急之下說的謊言,卻誤打誤狀的將溫暖的打算說了個*不離十。只是,這炎華鼎倒是栽在了她頭上。但這本就是玉瑤的目的,她如何會說,她將不個身份不明的男人藏在了丹霞山還親自帶去了藏寶室?
“是他?”陳掌門雖已對她的話信了七八分,但仍是冷聲道:“若爲師發現你是欺騙爲師,爲師定當將你逐出師們。”
“師傅,徒兒有次無意間在山上瞧見師姐與一名行動不便的灰衣男子在一起。”陳掌門話音剛落,立於她身旁的青檸便絞着衣袖飛快的瞟了玉瑤一眼聲音怯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