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水上船隻往來頻繁,但每當幕色至行船便紛紛靠岸,縱是客商有天大的急事給再多的酬勞船家也絕不出水,畢竟沒幾人願意拿命換錢,靠赤水吃飯的當地人都知道當幕色至時赤水的水流會發生變化,表面雖仍是風平浪靜,但水下卻處處暗流涌動,這些年吞了不少船隻,因此,赤水又有個別名:鬼域。
鬼域中暗流猛而急,此時若是他將溫暖推開獨自破水而出回到舟上絕無絲毫困難,但溫暖卻會被暗流襲捲必死無疑,可若不將她推開兩人則均會被暗流捲走必是九死一生,抉擇就在一念之間。
她不過是個女人,更是太后賜婚的女人,此時撤手於他而言毫無疑問是最好的選擇,他犯不着爲了一個她人的棋子賠上自己的性命,這幾乎是不用思考的選擇題。
然當暗流轉瞬襲至眼前時他卻是更緊的將她擁入懷中護住避免暗流涌動過猛將她傷着,暗流急劇翻滾,他縱有絕世武功但卻無游魚的腮,長久的憋氣加之體內的氣息渡給溫暖,他向來清明謀略過人的腦子也漸漸開始昏沉,最初他還能憑着自己的意志保持着清醒,但隨着在水裡的時間越來越長,被暗流推動急速移動的速度越來越快,他最終敵不過人體機能的極限意識緩緩流失。
一片極靜中壁沿上落下的水珠滴滴作響蕩着清脆迴音,不知是過了一個時辰還是兩個時辰,一天或是兩天,他指尖動了動身體剛恢復了些知覺手已下意識的向懷中探去,當掌下觸及到嬌軟的軀體時他不知何時緊繃的心才稍稍放了下來。
還好,沒有被暗流衝散!
她靜靜趴在他的胸口沒有絲毫醒轉的跡象,他仍有些昏沉的頭腦漸漸清醒微涼的眸緩緩睜開將她扶着坐起身,握着她手腕時指尖下竟一片冰涼,他剛放入下的心瞬間提起,食指已在大腦作出指示前覆上她的脈搏,指下脈搏雖極其微弱但仍在跳動,他將右掌覆上她後背將內力輸送進她的體內。
須臾後,他撤回掌指尖再次探向她的脈搏,此時脈搏已漸漸平穩有力,他這才終於吁了口氣將她擁入懷中用內力爲她驅除身子裡的寒氣眼眸卻靜靜的打量着四周,雖然周圍漆黑一片,但他內力深厚,要看出個大致輪廓倒也不難。
左右兩旁是個半圓形的傾斜通道,前方是個石壁,壁上有潺潺細流順着石壁而下匯聚到暗河中,這應該是個天然石洞!
他擡手試了試溫暖的體溫,發現她體溫已漸漸回升,遂抱起她沿着斜道向下走去,若是他們是被水流帶進來的,那麼不可能是從上方進入。
溫暖在他懷中靜靜的躺着,許是人體的本能反應,她微微動了動向他懷中鑽去想要尋找更多的熱源。
“王妃?”他停住腳步出聲輕喚,回答他的只是一聲聲輕柔的迴音。
他見她無迴應便繼續向前走去走了沒多久後卻停下腳步眉峰微皺,通道一直往下傾斜前方已延升入水中,他低頭瞧了瞧懷中仍然安穩沉睡的溫暖果斷轉身往回走去,此時外面水流走向尚不清楚加之她此時身體處於虛弱狀態,實在不宜再有任何冒險舉動。
越往上走氣溫越加升高,原本還滲着寒意的通道竟隱隱襲來熱氣還透着淡淡的光暈,他抱着溫暖加快腳步向着那光暈熱氣行去,光暈漸漸變亮熱氣已是撲面而來,終於,到了光源和熱氣的盡頭,四周崖壁上覆着密密麻麻的細小蟲子尾部閃着淡白的光將眼前這方天地照亮,而足有丈餘寬的池中散發着嫋嫋白氣及一股濃濃的硫磺味道,這是一汪由地熱形成的天然溫泉。
他原本緊抿的脣露出抹舒緩的笑意,這溫泉真是專爲他的夫人而設!雖然他用內力爲她暖身,但畢竟不如置身與這溫泉中效果來得更加快速。
君熠寒將溫暖小心翼翼的放在池邊,起身在洞壁四周巡視了圈又親自下池裡檢視了一遍確認沒有危險後這纔將溫暖抱起放在他剛剛摸索出的較爲平滑的地方坐靠着,然而他剛一收手,毫無意識身體軟綿綿的溫暖則身子一滑直接向水中縮去,他剛鬆的手又急速一撈將她從水中撈起調整了下姿式稍加撥弄後再次放手,溫暖再次不給面子的身子向水中縮去。
他脣角微抿將她再次撈起再次撥弄再次放手,然她再次滑落。
這個女人連昏睡中竟然都與他作對!
他眉間隱隱生出分惱意,他就不信他堂堂寒王竟連一個昏睡中的女人都搞不定!
然而,十次以後…高高在上的寒王殿下終於體會到了什麼叫做挫敗感!
他真想一把將她捺下去!
可因透着惱意而染上幾分溫度的目光觸及她的臉龐時卻不知不覺變得柔軟,此前她因過久浸泡在水中體溫流失而略顯蒼白的臉在溫泉熱氣的薰陶下已漸漸變得紅潤透出幾分難得的嬌美之態,這份嬌美不若她平時淡漠的懶散之美,也不若她赤水上縱情長歌的灑脫之美,而是一種淺淡卻誘人的恬靜之美。
他眸中惱意漸收,心頭微微一嘆,終是在她身旁坐下將他摟入他懷中讓她靠在他的肩頭陪着她泡溫泉,這一摟一靠,他忽然意識到,或許這纔是她泡溫泉的最好姿式!
但掌下的感覺似乎不對!
他這纔想起剛剛將她放下水中時沒有幫她將衣服除去,他眼眸微垂瞧着她因泡在水中而微微敞開的衣領及那在微蕩水波中微微起伏的如玉鎖骨,手,不由自主的擡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