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並沒有從轎子裡出來,但看轎伕一臉的驚悚,鄭蠻蠻心裡也估‘摸’着猜到了那就是主謀!
她立刻道:“來人,快來人!把裡頭的人給我拿下!”
將軍府的‘侍’衛魚貫而出,隔開人羣,把那個轎子團團圍了起來。(.*~
少頃,一個身材嬌小,渾身珠光寶氣,梳着‘婦’人髮髻的‘女’子從轎子裡走了出來。
面上那條疤痕痕跡已經很淺,但終歸還在。
她看着鄭蠻蠻,面‘色’有些複雜。
趙王妃的臉‘色’頓時很不好看:“趙夫人。”
初還不知道這是什麼,但看見羅郡主,趙王妃也算是明白了。
這是一桶‘雞’血呢。
楊將軍府張燈結綵打算成親,忠王府想搗‘亂’沒搗成,這羅郡主索‘性’就帶着人在將軍府‘門’口等着了。
她這是打算潑鄭蠻蠻一頭‘雞’血,觸她的黴頭呢!
趙王妃‘胸’中頓時升起一團火氣。
她的兒媳‘婦’,她的孫‘女’,便是再怎麼樣非禮成婚,便是長輩們再怎麼不打算過眼,那也是他們自家的事情!
“蠻蠻先帶着安安進去。”她畢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了,被潑了一頭‘雞’血,一大羣人在圍觀,她也不覺得有什麼,反而就在將軍府‘門’口站定了,冷冷地道。
鄭蠻蠻哪裡敢走?
倒是羅郡主,有些不知所措,囁囁行了一禮,道:“王妃殿下。”
趙王妃冷笑了一聲,道:“來人,將這個上‘門’尋釁生事的‘女’子給我拿下!??
“是!”
‘侍’衛立刻上前,逮住了那個提着桶的‘女’子。
“王妃饒命!王妃饒命!郡主救命啊!”
羅郡主一聽就白了臉。
這‘女’子本是她‘花’錢從街頭僱來的,她這麼一喊,誰都該知道是她主使的了!
趙王妃冷冷地看了羅郡主一眼,卻見她有些倔強地抿着‘脣’低着頭。
趙王妃冷笑了一聲,道:“羅兒嫁做人‘婦’,倒是愈發沒有聰明瞭,還知道收買民‘婦’來做這等事。”
羅郡主連忙道:“殿下,是那民‘婦’一時手誤,臣妾決計不想傷害殿下的!”
“本王妃傷不得,端王妃和小小姐便傷得?”
羅郡主抿了抿‘脣’,道:“她算什麼端王妃?所生也不過是個野種罷了。”
“大膽!”
羅郡主雖然依然有郡主封號,但誥命從的是趙彌,從二品的誥命夫人,哪裡能和一品王妃嗆聲?
從輩分上來說趙王妃又是她的長輩,人家還不認她這個晚輩……
如今忠王府也在水深火熱之中,趙彌也被關了禁閉。
到底嫁做人‘婦’了,她想事情也不像從前那樣簡單,此時倒是知道低頭了。
她噗通一聲就跪下了,當着滿大街圍觀之人的面,也算是放下了架子,道:“殿下,臣妾知錯。”
趙王妃火氣卻是消不下去,冷冷道:“你先回去,此事容後再分辨。”
這是不打算善罷甘休的意思啊!
羅郡主急道:“娘娘,臣妾不過是一時之氣,絕無傷害王妃之意,請娘娘息怒!”
趙王妃嚴厲地道:“一時之氣,你便在我兒大喜之日來潑‘雞’血?你們忠王府,好歹曾經是文官之首,百官表率,一向名聲在外。原來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竟教出你這麼一個如同市井無賴般的‘女’兒來!”
羅郡主這輩子就沒被人這麼直接了當地罵過!
她已經後悔自己當街跪下來捱罵了,但此時再起來卻是來不及了……
她索‘性’耍賴大哭了起來,道:“臣妾只是氣不過,當初端王與臣妾也有過婚約,只因此‘女’善妒,臣妾連容顏都毀了!娘娘,‘女’子的容顏簡直和‘性’命一般重要,?兼趺茨莧痰孟掄飪諂?
眼下議論之聲四起。羅郡主現在臉上還留着疤呢,輿論似乎漸漸倒在她那邊。
她立刻趁機道:“試問您若是臣妾,如今這妒‘婦’成婚,您難道能夠不生氣,難道能夠誠心恭喜?她這樣的妒‘婦’,便是臣妾不觸她眉頭,難道她就該得意一輩子嗎?”
她幾乎是豁出去了,撕心裂肺地咆哮,說的是聲淚俱下,很快就有不少人竊竊‘私’語。
趙王妃聽得皺了皺眉。
這時候,她身邊的鄭蠻蠻道:“你夠了,一口一個妒‘婦’,倒是順口得很!”
她上前了一步,大聲道:“從前的事姑且不論,你如今已經嫁做人‘婦’,卻還惦記着和端王的婚約,還挑着人家大婚之時,上‘門’來潑‘雞’血,試問你置你夫家於何地?趙將軍日後又要怎麼做人?”
羅郡主一僵,她勉強道:“如今我夫君也被你們害得被軟禁……”
鄭蠻蠻冷笑道:“趙將軍被軟禁,是因爲他鬧市縱馬,踏傷朝廷御封郡主!西江郡主現在還躺在‘牀’上起不來呢!若不是念在將軍赫赫戰功,又豈是軟禁那麼簡單!”
羅郡主腦子一熱立刻又反駁道:“我夫君那是查出你父族謀逆之事!所以才匆匆忙忙……你爲了榮華富貴,不擇手段……”
鄭蠻蠻打斷她,道:“是了,又是爲了你!趙將軍大好前程,卻因爲你對端王和我懷恨在心,羅織出什麼荒謬的十大罪狀,彈劾端王!現在‘弄’得貽笑大方,得罪了不少人不說,還被軟禁在府中!好在端王當初沒有娶你爲妻,否則簡直就是三生不幸!”
頓時人羣中有人鬨笑了起來,帶動了身邊的人,也跟着一大片一大片的傳來笑聲。
羅郡主本就跪着,那跪的是趙王妃,不是鄭蠻蠻。
可如今和她對話的是鄭蠻蠻,她從氣勢上就落了一籌,處境本就非常尷尬!
再則一個‘婦’人,她就算有再大的委屈,也絕對不能承認自己出嫁以後是因爲記恨前未婚夫,才把現任丈夫也牽扯了進去……
她急急分辨道:“分明是你內心有鬼!你父族不過是遼南一小小商賈!爲了坐上王妃之位,你老父千里尋來你卻不認,還勾結官府將他下獄!我夫君是看不得你這‘奸’佞之‘女’,才‘挺’身而出!”
“是了,那你挑的時辰也‘挺’好,爲何非挑我們成親前幾日?無非就是不想讓我們大婚罷了!趙將軍也算是英雄半生,怎麼會受了你這個‘婦’人的挑唆!”鄭蠻蠻立刻就予以了有力的還擊。
羅郡主終於知道自己若是繼續跪着,形勢對自己很不利。頓時就跳了起來,甚至擼了擼袖子是打算破口大罵了。
然而這時候,趙王妃卻把鄭蠻蠻一推,推到了身後。
羅郡主對着趙王妃,準備了一肚子的罵詞突然就沒了聲。
趙王妃已經看夠了鬧劇,當下只冷冷道:“我兒‘婦’的家事,就連朝廷和大理寺都尚無定論,你既身爲貴‘女’,說話就該負責任,這種尚未查清楚的事情怎麼好拿出來說?”
羅郡主滿臉不甘心,卻也只能忍了下來,只忍得臉‘色’都有些泛青,眼神似毒蛇那般盯上了鄭蠻蠻。
趙王妃不喜她的眼神,側了側身子擋住她,冷道:“我兒已吩咐徹查此事,必定查出是誰在背後造謠生事!你回去告訴趙將軍,也不用再按捺不住‘挺’身而出什麼的,這種事情,皇上自有分曉。”
在又一陣鬨笑聲中,羅郡主的臉‘色’就青一陣白一陣的。
趙王妃又道:“今日你衝動行事,我可以不予計較。但你既然已經嫁做人‘婦’,平時行事也該多些分寸。自己不愛惜名聲,也該多爲夫家想想。更不該再拖着夫君下水,連累夫君前途。你母妃當教過你如何做個賢‘婦’!”
“來人,送趙夫人回府!”
趙王妃幾乎是有些憤恨地丟下了這一句,轉了個身,頂着一頭‘雞’血就往將軍府大‘門’走去。
鄭蠻蠻看了明顯呈呆滯狀態的羅郡主一眼,轉身也走了。
羅郡主突然對着她們的背影歇斯底里地道:“你們婆媳倆聯手欺負人,算什麼本事!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小的爲了榮華富貴可以不認生父,老的也偏‘私’護短,藏污納垢!”
趙王妃皺了皺眉,回頭厲聲道:“將她給我丟出去!”
立刻就有‘侍’衛上了前,將她叉了出去,丟在了將軍府的臺階下。
丫頭們連忙來扶了她,哄着勸着讓她上轎先回府。最終羅郡主哭喊着被哄上了轎。
鄭蠻蠻心道,來丟人現眼也不是她這麼丟的。
她今天‘門’是出不了了,只能跟着趙王妃進了將軍府,吩咐人來給趙王妃打水沐浴更衣。
趙王妃個子跟她差不多高,就是畢竟年歲長一些,所以要比她豐腴一些,因此她的衣服給趙王妃穿着就會嫌小。
再則趙王妃是個‘婦’人,而且是有誥命在身的尊貴‘婦’人,因此是不可能穿着她的衣服的。
所以鄭蠻蠻只能讓人快馬加鞭去了王府,帶了一身趙王妃的衣服過來。
等她出浴更衣,堪堪趕到,換上了衣服。
趙王妃這個澡也洗得‘挺’久的……
想想也是,她這種身份的人,身上哪裡沾過那種髒東西啊。
‘侍’‘女’給趙王妃絞頭髮,鄭蠻蠻就抱着孩子站在一邊,靜靜地也不說話。
倒是趙王妃,從鏡子裡看了她一會兒,終是忍不住道:“安安個頭也不小了,你這麼一直抱着,不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