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彷彿聽到天下最滑稽的笑話,藍鳳祭輕笑出聲來,妖嬈的紅脣冷冷勾起,“梵容,你可別忘記了,封任帝妃,不過是你隨口許下的,並未過禮,就像扔給狗一根骨頭,再說,這三年來,你何時將我當作你的帝妃?”
洛九歌眉頭深蹙,原來,她從未受寵……
始亂終棄,無情無義,這纔是梵容的真面目。
看着一臉諷刺的女子,梵容只覺胸口一陣涼一陣疼,她扶着夜影樓的牆,形銷骨立,大紅的嫁衣穿在身上,顯得更加清瘦蕭瑟,臉上是胭脂也掩不了的蒼白,含了朱丹的脣隱約泛着青紫,這樣的狀況,彷彿隨時可能倒下去,化作飛灰如蝶。
“鳳祭。”
他嘆,“我來接你了。”
藍鳳祭笑得更加輕渺,突兀纖弱的肩膀輕輕顫動,“梵容,就算我死了,也不會再在你身邊作賤自己。”
洛九歌修腕一揚,紫玄長劍在空中劃過一道凌厲的雪芒,將陰沉的天地照亮如夏晝,紅衣身影隨即掠起,直逼玉立高樹之顛的男子。
劍花燦如星流,幻化成萬千光影,兩個身形移如鬼魅,不辨敵我,半空不斷震顫,氣勢澎湃猶滔天大浪席捲,這是時隔三年之後,兩國王者的首次交手。
文臣紛紛迴避到一旁,武將對墨予和秋娘進行圍剿,然而,越來越多的擎國將軍趕來,夜影樓前,喜慶的場地變成一方修羅場。
藍鳳祭稍提裙角,沿着伸向樓內的紅毯,一步步隱去身影,踏上臺階,她感到自己的身子越來越輕,快要化作一片羽毛,從此暢遊天地之間,無憂無慮,無牽無掛。
也許這樣的結局纔是最好的,九歌,我已經配不上你了。
陽光從重重陰霾中透出來,灑在纖瘦的女子身上,她站在三樓護欄旁,眯起眼睛,脣角勾起一抹淺淺的笑意,最後看了一眼紅衣張魅的男子,再也沒有留戀地縱身掠下。
從此前塵往事,都作古。
衆臣發出一陣驚呼聲。
一身紅衣的女子,宛如一隻涅磐的蝶,折翼的蝶,從半空飛撲向堅硬的地板。
鳳冠跌落下來了,輕挽的烏髮盡數散開,被風獵獵舞起,更襯得顏容清媚絕世,宛若月凝,眸子輕闔,沒有一絲哀悽,只是纖細的身子飛快墜下。
墨予和秋娘大驚,然而,已經來不及。
一聲鈍響,地面暈染開一片泛紫的血跡,她太瘦了,就連血也流不出多少。
兩個男人看過來,神色大震。
“鳳祭。”
眸中都是難以言說的疼,都不顧一切地衝過去,忘記了仇恨,忘記了時間。
一個白衣身影悄無聲息地到來,將凋零的女子抱起,“我找到解毒的方法了,你怎麼就不等等?”
藍鳳祭還剩一口微弱的氣,嘴角有泛着泡沫的血源源不斷地流出來,眼睛大大地睜着,青紫的脣反覆顫抖着,艱難地,像是要表達什麼。
羽誡低下頭,附耳到她脣邊,“你慢慢說。”
藍鳳祭眸中的波光迷離轉合,落在一個人的身上。
多想一直看他着紅衣的模樣,這是他最俊美,最撩她心魂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