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袖雲殿門敞開,室內大殿都不見人影,油燈燃燒了大半,只剩下星星點點的火光。
“奇怪,難道藍鳳祭真的逃了?”鳶兒疑惑地環顧。
“去朝殿。”
謝純然隱約有一個猜測,也許是被召到朝殿去了……
空氣驟然一冷,一道凌厲的白光劃破大殿溟濛的黑夜,在一瞬間將大殿映照得宛如白晝,冷豔的黑衣女子越來越近,手中的劍舞出萬千凌厲光影,直逼向帝后妝容精緻的臉。
“啊啊啊……”
淒厲的慘叫響起,血腥味瀰漫在大殿中,轉瞬恢復平靜。
子時四刻,羅郡出現在前方不遠處,這座不大不小的城在淡月之下影影幢幢,透出星星點點的燈火,一派安靜祥和。
藍鳳祭方纔昏沉地睡了一陣,察覺到馬車停住,她慢慢甦醒過來,支起身體,打開小窗向外看了一眼,“他們來了。”
毒性是越來越深了,不但四肢百骸都在疼痛,她分明還感到,五臟六腑正在逐漸潰爛,每一次疼都撕心裂肺,不斷有血試圖往上涌,她隱約嗅到一陣血腥味,該是剛纔入睡時一時沒有忍住,咳在了被褥上。
這樣的境況,若非要見那個人,她是不會賴活着的。
“是,來了。”
殺弦決語氣含了一抹欣慰,望着虛空中越來越近的幾個人影,“屬下與秋娘沿着海疆方向趕,作爲引開梵帝眼線的其中一支勢力,羽誡會一路照顧您到九淵。”
聽到這個名字,帝妃蒼涼冷寂的眸中泛起一絲異色,“羽誡,他也來了麼?”
仔細看去,最中間的男子身形頎長,墨發如瀑,渾身上下氣質如玉,如謫仙,俊美溫和的五官被掩在朦朧的月華中,更憑添了幾分聖潔高華,她還似乎看到,他脣角溫柔地勾起,一如當年。
這是她曾經的副將,曾多次以命護她脫圍,本來這般風淡雲清的男子,不該出現在戰場上,然而,他還是從隱居的渺落峰出來,與她執手奪江山,等戰火平息,她被封爲帝妃,他再也沒有出現過。
“鳳祭,跟我走,梵容心思難測,也許還會有別的女人,而我不會。”
他離開之前,邀她月下共飲,斟酌道。
她淡笑,搖頭,眉間還有戰時的英氣,“只願一生一世一雙人,梵容這樣驕傲,必不會背叛。”
如今看來,她的選擇,不過是一個作賤自己的笑話。
殺弦決打開馬車門,“帝妃請。”
羅郡寒風颯颯,一陣比一陣量,女子裹緊大氅,步下馬車,殺弦決托住她的手臂,看向來的一行人,“儘快行動,梵帝定然已經察覺了。”
羽誡看着三年不見的女子,神色逐漸斂了起來,心口開始隱隱作痛,本來他做了最壞的打算,不濟也是憔悴了一些,清瘦了一些,沒想到,她已經是一副將死之人的模樣,精通醫術的他,輕而易舉地嗅出她身上血毒的味道,噬心毒,世間無藥可救,也是他唯一解不開的毒,那個下毒的人,似乎就是衝着他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