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九歌的手並沒有多痛,只是心在扯疼。
方纔她說,梵容就在那一頭,你給我一巴掌,他覺得可笑又悲哀,“我情願你給我一巴掌。”
藍鳳祭語帶嘲諷,“我給你,怎麼比得過你給我更令人痛心?不然,我們之間一開始呈現於人前的那層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會是梵容心上的一道坎,梵容精算,我雖是託了扳指的名義,但離開你到他身邊,他如何不作猜測?你要做的,就是把這道坎破了,讓他對我的目的少些懷疑,這樣我的計劃就會更順利一點。”
他動作劇烈,落到她臉上的力道卻很輕,神情也到位,似充滿厭惡和憤怒,藍鳳祭也演足了戲,一副委屈又蒼涼的樣子,沒有真的傷到她,爲什麼他還會這樣難過?
是因爲在別人眼裡,他們生分了嗎?然而,這完全可以不用介意的。洛九歌呵洛九歌,你竟要靠犧牲和戲弄自己的女人來贏得天下麼?
“有些東西,你要放下,除了情和承諾。”藍鳳祭輕聲道。
洛九歌背過身,藍衣清涼孤寂,“今晚,還能看曇花開放麼?”
藍鳳祭扶着欄杆,慢慢站起身來,嘴角露出一絲詭譎的笑,“有嫌隙是應該的,但也不妨礙看曇花,這樣的景緻雖並不難見,但卻短暫。”
洛九歌從袖中拿出一個盒子,輕放到桌上,“明天是你十八歲的生日,既然梵容爲你做了安排,我就先奉上薄禮吧。”
“嘉嘉,梵容已經走了。”赤兒飛過去,將帷幕放下,“讓他看的已經夠多了,桃花眼和藍姐姐真會演戲。”
藍鳳祭恢復了常態,“梵容心思縝密,不知是否能夠騙得了他。”將盒子打開,微微一怔,那是一支羊脂玉簪,透着淡青色,尾部則雕了些許桃花,栩栩如生,仿若遠山淡水般輕渺。
心中有柔情漾開,莞爾一笑,“這禮物正合我的心意,若再加上一個雪玉扳指,就更圓滿了。”
洛九歌悵然了一下,也緩了過來,淡笑,“用廢了無數羊脂玉,總算雕出比較滿意的簪子出來,尤其是籠住桃花的薄霧,稍有差池就會韻味大減。”
藍鳳祭一頓,“你雕了幾年?”
洛九歌平靜地看着她,眸子溫柔,“三年,你及芨那年,我便開始學雕術,幸虧在你滿十八歲的時候有了長進。”
藍鳳祭心情又感動又複雜,是的,她做的一切,值得了。
“方纔頭髮亂了。”九歌走到她身後,修長的手指將她的發挽起,“替你綰了三年的青絲,早已經習慣,這幾日你不在我身邊,不知是否有些生疏。”
“你若一直記得,就不會生疏。”
藍鳳祭勾起脣角,眸子瀲灩,“九歌,爲我綰一輩子的發吧,一直到兩鬢斑白。”
“御史大人,你說的可是真的?”
德乾帝沉着臉問。
“正是,這是行道教頭目與藍丞相的來往信件。”鄭銘禮將一張泛黃的信件呈上,“爲了不泄露秘密。行道教與藍丞相向來少通書信,只是半年前朝廷追剿行道教,由於事態緊急,藍丞相便寫了這封信,爲行道教擬了逃亡路線,行道教才一直存留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