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書房的窗子旁,君塵寰長身玉立,看着窗外花園的路上虎子帶着程程離開。身邊的空氣突然就變得清新不少,再沒有以前那樣的壓抑。
得罪了程程,自己想要從她那裡得到秘密就更難了,可是君塵寰並沒有因此而後悔,相反的,他感覺這麼長時間以來,就數這一刻最爲輕鬆。身邊再沒有了不相干的人上躥下跳,這樣周沅淺就不會再誤會他了吧?
也許最初的時候他就不該答應和程程的那筆交易。
可是誰讓那天他從B市的那座花園別墅裡出來的時候意外撞見了周沅淺和君乾在車子的引擎蓋上親熱纏綿呢?
天曉得那天他撞見了那一幕場景之後心裡有多麼的氣憤!就算那時候的周沅淺並非自願讓君乾觸碰,可是一想到君乾那樣親密的俯身親吻她的肌膚,君塵寰就憤怒得難以自控。
當時他賭氣的想,憑什麼她離開了他以後就能如此瀟灑的重新找個男人談戀愛,而他就得沉浸在對她的感情裡原地不動?所以當程程來和他談條件,以他的身世秘密爲條件來交換住進他的房子裡時,他想也沒想的就答應了。
衝動之下答應了之後,也曾後悔過,派人查出周沅淺翌日準備乘飛機離開B市出遠門後還準備去機場見她一面。可是當得知周沅淺的好閨蜜薇薇安因着周沅淺的緣故和君乾相處的不錯的消息後,君塵寰當即就取消了去機場見她的打算,她居然將自己好友介紹給君乾認識,可見她雖然對君乾有所抗拒可是心裡是接受他的。
然而程程並不知道君塵寰臨時取消了去機場找周沅淺的打算,她爲此特地的去了一次機場,就怕君塵寰見了周沅淺後舊情復燃。
這便是爲什麼去年的十一節周沅淺自那場酒會上立場之後被君乾糾纏的時候意外看到一輛車子特別符合君塵寰的氣場,同樣也是爲什麼去年十一節的時候周沅淺會在B市機場裡面見到程程的原因。
去年十一節的事情別拍不提,卻說周沅淺在醫院裡面見過君塵寰之後回到原處,君乾早已經交完費拿了藥回來。
“你剛纔去了哪裡?”君乾手裡提着幾盒藥,看到周沅淺後開口詢問。
周沅淺斂起臉上的傷懷激動,回答君乾:“沒去哪裡,不過是等得無聊了在附近走走。”
君乾鬆了一口氣的樣子:“我還以爲你又躲開我不想見我呢。”
周沅淺勉強地笑了一下,君乾對她的感情她不是不知道,只是現在的她太累不想再接觸感情,於是假裝沒看出來他的謹小慎微和殷殷期盼。開口對他說:“醫生說我現在情況很好,這下我可以回去B市了吧?”
君乾想了一下,點頭:“我送你回B市。”
周沅淺想也沒想的拒絕:“不用,你還有你的事情,我自己回去就好。”
君乾迴應說:“我能有什麼事,最近生意很是慘淡。你都說了和我交朋友,這麼快就有躲着我了?”
周沅淺感覺累了,不想再多說什麼,他愛送就讓他送吧。反正現在的自己已經什麼都不想在乎了。今天和君塵寰把該說的都說了以後,今後的生活中,她就只爲了土豆而活。
兩人來到醫院的停車場,準備開車回去。
周沅淺剛拉開車門,
手包裡面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她合上車門,掏出手機來,走到一旁接聽了。這通電話是阿白打過來的:“小淺,這幾天實在太忙,今天才抽空給你打電話道謝,千萬別介意啊。”
“歐陽醫生沒事了嗎?”聽着阿白帶着淡淡愉悅的話語,周沅淺已經猜了個大概。
阿白回答:“寰少都出手了,我師傅肯定沒事,只受了一點小傷而已,診所裡面被砸的一團糟,這幾天盡在收拾診所了,所以現在纔給你打電話。”
“別這麼見外,歐陽醫生沒事就好。”
電話那邊阿白的怒氣仍未消除:“千萬別讓我查到這次的綁架案是誰主導,不然我非滅了他不可!”
周沅淺忍不住玩笑說:“歐陽醫生能有你這麼一個徒弟真是三生有幸,對他簡直比對自己還要上心。”
原以爲阿白會像以前玩笑貧嘴時那樣反駁回來,你對他上心了云云,卻不想這回阿白居然承認了下來:“他是我師傅,我不對他上心對誰上心。”
“好像不僅僅是師傅這麼簡單吧?”周沅淺繼續玩笑。
阿白不由道:“既然看出來不是這麼簡單,那下回我再求你幫忙你可得爽快點答應。”
“哎呀,真被我猜着了?”周沅淺驚呼。
“忙着呢,先掛了。”阿白被說中了心思害羞了,忙掛了電話。
周沅淺收起手機,重新走到君乾的車子旁拉開車門,坐了進去。一時間心裡泛起小小感慨,問世間情爲何物,居然連阿白那樣豁朗爽直的人也會有害羞的時候。
君乾啓動車子,掉轉車頭,離開了醫院停車場。車子出了醫院大門,上了公路,融入繁忙的車流中。見周沅淺久久沒有出聲,他側過頭來看了她一眼,問:“想什麼呢?”
周沅淺回說:“我在想阿白是不是在暗戀她的師傅。不知道她師傅心裡會不會接受她這個徒弟。”
君乾並不太認識阿白是誰,他笑了一下,和周沅淺說:“我第一回見你之後就開始暗戀你了,也不知道你心裡會不會接受我。”
周沅淺低了下頭,躲開他的視線,調整了一下尷尬情緒之後開口迴應:“其實我更喜歡你做我的朋友。”一個在她危難的時候會出手幫她的朋友,一個在她情傷最深的時候突然出現給她溫暖的朋友。
君乾聞言笑了一下,不再說話,專心開車。帶着她一路回到他在海沙市的小別墅。
坐在小別墅的客廳裡,周沅淺不想再在這裡呆下去了,和君乾商量說:“醫院已經去過,醫生說了已經沒事,我現在可以回去B市了吧?”
君乾迴應:“現在回?明天吧。”
“不行,今天已經是工作日,我已經耽誤了一天時間,今天下午就得趕回去上班。而且,我已經好幾天沒見到土豆了。”周沅淺堅持。
君乾見她執意如此,便答應了下來,反正她此行海沙市已經和君塵寰決裂。君乾的預期目標已經達到,她想回去B市,那他就陪她回去好了。
從海沙市乘飛機回到B市時已經是傍晚。
一路從機場回到阿翹家裡。隔了好幾天沒見着媽媽的土豆高興得什麼似得,白嫩嫩藕節一般的小胳膊摟着周沅淺的脖子就再不
捨得放開。
抱着自己的兒子,周沅淺一顆疲憊空洞的心這才踏實起來。歷經千難,走遍風霜,她覺得自己的人生要就此破敗下去了,卻不想在土豆的眼裡,她就是他的整個世界。周沅淺的鼻子忽然有些酸,原來她還能這樣的被人需要。
這幾天土豆被阿翹一家養得很不錯,不僅精神很好而且小身板似乎有壯實了不少。這個六個月的小奶娃正在以一種頑強的態度一天天的長大。
阿翹和周沅淺講了些土豆的趣事之後阿翹媽媽就來叫開飯了。
君乾在送周沅淺回來阿翹家住的小區之後就離開了。現在的周沅淺已然回到了自己的世界自己的生活中來。
阿蓮依舊是住公司宿舍,不在家。小歸新找了工作,十一節之後要去外地參加培訓。所以餐桌旁吃飯的就阿翹和她的爸媽以及周沅淺和土豆。
飯菜很簡單,可是周沅淺吃在嘴裡卻感覺有些難爲情。想起來自己在阿翹家裡已經叨擾了很久了。起初是貪戀着這裡的方便不捨得搬走,現在不知不覺已經過去月餘,不計算阿翹爸媽幫着帶土豆花費的精力,單是吃飯這樣日常的開銷都佔了人家不少便宜。
這麼一想,說什麼都不好意思再住下去了。
於是在飯桌旁開口對阿翹一家說:“非常感謝這段時間來你們對我和土豆的照顧,我自己已經看好了幾處房子,這個週末就能將住處定下來,到時候你們一起去我的新家吃頓飯纔好。”
阿翹媽媽一聽不由急了:“你要搬走?這怎麼行?你一個女娃娃每天要上班不說,還帶着土豆。一個人怎麼過哦。我們都沒有趕你走,你放心住下就是,要走也要等土豆上幼兒園了再走。”
周沅淺心中很是溫暖,阿翹媽媽就是這樣的一個善良到近乎愚昧的好人,這樣厚道的好人在當今社會幾乎快要絕種,一般的家庭裡面的老人看顧自己的孫子孫女都還嫌累,和媳婦矛盾不斷說不到一出去,而阿翹媽媽對於自己這個毫無關係的人居然這樣關心愛護,實在是太難得了。
偏偏這樣瀕臨絕種很是難得的好人讓自己給遇上了,周沅淺的心裡很有些激動。
開口安慰說:“阿姨,沒事的,我都打聽過了,有專門幫忙照顧嬰兒的早教機構。到時候白天我可以把土豆送去那裡,晚上下班了再接他回家,不耽誤什麼的。而且早教機構的老師肯定比我們這些人會帶孩子。”
阿翹媽媽依舊不放心:“那些地方有什麼好,都是爲了騙錢的,孩子那麼小就放到那些地方成天和一羣陌生人在一起,怎麼能讓人放心,不是自己的孩子他們纔不會在乎,你就不怕白天土豆哭着找媽媽時被他們打罵?”
周沅淺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一時間眼睛有些溼潤,爲了阿翹媽媽對自己的這一片心,更爲了自己那可憐的土豆。自己已經那麼努力的不讓他輸給別的孩子,可是到頭來還是要委屈他。
阿翹見狀不由給自己的老媽遞了個眼色,讓她不要再說了。
偏偏阿翹媽媽就是那種特別實誠厚待,說話不會拐彎的人,不管阿翹如何使眼色,她照樣嘮叨着:“土豆這麼聰明伶俐的孩子,你不關心他的話放我這裡好了,反正我天天在家時間有的是,我來帶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