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幾個繼續喝着酒,不一會聽見樓板上傳來咚咚的走路聲,接着是一陣劈里啪啦的看門拖拉椅子的聲音,他們佔了三個房間,不過這些人雖然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卻沒有人說話,直到夥計進去問話,才聽見一個人尖聲尖氣的聲音說道:“夥計隔壁這個房間是怎麼回事,不是讓你們留着的吧。”
“大爺,是這樣的,這是位老主顧,以前來就喜歡坐在這裡,我今天看幾位大爺還沒來,以爲你們不來了,就安排進去了,你說這人家都吃了一半了,也不好意思再讓他們挪地方了,大爺這樣吧,明天我一定給你們留着。”這些夥計都是見慣了這樣的,所以應付起來也得心應手。
“算了,你去吧,明天不許安排人進去,還是給我們弄菜,不要酒,也不要女人。”那尖聲尖氣的聲音說道。
這個聲音我聽着有點耳熟,卻又想不起來是誰,宮裡太監那麼多,也不可能都記住名字,只是感覺這個聲音好像是熟人,再想聽聽的時候,那人已經不說話了。
這邊蘇媚又換了一首曲子繼續唱着,在窗戶上監視下面的老劉離開窗戶來到我身邊附到我耳朵上小聲的說道:“少爺,下面不少可疑的人物,你看管家是那麼精明的人物,這樣他也不會出來,我們在這裡恐怕要白等了。”
“劉大哥沉住氣,先等等再說,他們不一定是對着管家來的,你繼續監視。”我也小聲的告訴老劉。
我們的包廂兩邊都是剛纔上來的人,一點聲音也沒有,我也沒有心情聽那蘇媚唱歌,只是借她的歌聲來掩護我們,要是來喝花酒沒有姑娘陪着,不聽曲,他們纔會懷疑。
這裡是鶯歌燕舞,爲了搞活氣氛,陳老大還不時在那女孩子身上擰一把,琵琶聲,加上蘇媚的小曲聲,還有那女孩子的叫聲,形成了特有的一種氣氛,這也是妓院常見的,隔壁屋裡的那些人絲毫沒有懷疑我們跟他們一樣也是有目的的。
又過了半個小時,老劉還是沒有發現什麼目標,我實在也耐不住心煩了,我把陳老大叫過來小聲的說道:“陳大哥,不行我們走吧,這樣下去也沒有結果,我也不喜歡這裡的氛圍,出去走走說不定還可以遇到。”
“少爺既然要回去,那我們就出去走走,我去叫老劉。”陳老大說完站起來,來到老劉身邊,因爲怕隔壁的聽見,所以也是小聲的趴在老劉的耳朵上說的。幾個小姑娘反正也不知道我們是幹什麼的,也沒有刻意的去避着他們。
此時因爲隔壁的聲音我很熟悉,我不能說話示意陳老大說,陳老大對還在唱曲的蘇媚說道:“好了不要唱了,大爺我累了,你們下去吧,叫夥計上來結賬。”
幾個女孩子看我們不想聽了,不情願的站了起來,蘇媚在她們三個裡面算是比較成熟的,蘇媚給我們一個萬福說道:“幾位爺,你們是不是不滿意我們幾個,要是滿意的話可以留宿。”幾個女孩子都眼巴巴的看着我們。
陳老大又看着我,我也很尷尬,不是不喜歡她們,只是我們不是來妓院消遣的,我們是來辦事的,要真是沒事,讓老劉和陳老大留宿也可以,至於我,除了子涵以外我還不能接受別的女人。
我從袖袋裡掏出了一錠銀子,遞給陳老大,因爲我不能說話,所以只好又陳老大出面。
陳老大來到那三個女孩子面前,把銀子遞給那蘇媚說道:“幾位姑娘,不是對你們不滿意,只是我家少爺出來,回去晚了會受罰的,這錠銀子你們三個分了,也不要告訴你們的媽媽,過幾天我們過來單獨找你們,不知道可以不可以。”
這一錠銀子足足有十兩重,她們幾個接客伺候一晚上也不過二兩銀子,一下子一個人三兩多銀子,還不用伺候我們,運氣好的話,還可以繼續接一批客人,這樣的好事當然都很高興,三個女孩子又給我們施了一個萬福,高高興興的出了房間。
幾個女孩子走了一會,夥計上來算賬,總共要了二十兩銀子,陳老大不願意了,對那夥計吼道:“你們這是宰人啊,我們又沒留宿,那裡用的了這麼多的銀子。”
那夥計邊辯解着邊靠在了我身邊:“幾位爺,我們這裡的規矩,姑娘你叫了就是你的了,至於你留不留宿,就是這些銀子,所以這是我們酒店的規矩,沒法改變。”陳老大也不依不饒的跟他在磨嘰。
夥計靠在我身邊,胳膊跟我靠在一起的時候,塞到我手裡一張紙條,我一愣但是沒動聲色的轉過身去,藉着掛在牆壁上的燈籠拿出紙條,只見上面寫着:找掌櫃的。後面綴着一個藍字的落款,這個倒是很好理解,蘭家的勢力,爲了避嫌,可能找個同音的字來替代,可是這人找我幹嘛,難道這掌櫃的是蘭家的人。現在找不到管家我就處在危險之中,先見見再說吧,那邊陳老大還在和那夥計不停的算賬。
我來到陳老大耳邊小聲的告訴他:“你就說對這裡的收費不滿意,找他們掌櫃的理論。”
陳老大不知道緣由,但是我說了也就去聽,對那夥計說道:“不行,你們這是訛人,我要找你們掌櫃的理論。”
“好啊,你去找我們掌櫃的也是一樣的價錢,現在我就帶你們去,看看掌櫃的怎麼收拾你們。”那夥計應該也是被交代過的,扭頭就往外走,我們三個也跟着那夥計出了包廂,兩邊的包廂都沒人出來看熱鬧,我們吵鬧的聲音也不大,這倒是讓我省了不少心,我還擔心他們會出來看熱鬧,要是碰到那個熟悉的聲音,可就麻煩了。
跟着夥計來到走廊盡頭,接着又是又是一道樓梯通上三樓,這個樓梯不是主樓梯,比較偏僻,也很窄狹剛好能容一個人上去,要是對面還來人的話,就要一個人先退回去。
上了三樓,不是走廊,而是一個房門,那夥計在前面敲門,一會門開了,開門的是個三十來歲的婦女,雖然穿着依然比平常人家的女子豔麗,但是沒有了下面那些女子的脂粉味,臉上只是略施粉黛。婦人看了看我們三個沒有說什麼,閃身讓那夥計先進了屋裡,要不擋着門口我們進不去,那婦人把我們讓進去,夥計又下了樓梯。婦人隨手又把門關上:“說道,幾位大爺先坐一下,我去叫掌櫃的。”
這下我才仔細的觀察屋裡,這是一間客廳的擺設,裡面還有一間,屋裡很簡單,就是幾把椅子,一張茶几,牆上掛着幾幅字畫。看着那婦人進了裡屋,我們幾個也沒坐下,陳老大已經把手放到了刀柄上,老劉小聲的說道:“少爺,這裡怎麼感覺很詭異,在青樓還有這樣的房間,不會是圈套吧.....。”
我一揮手製止了老劉,此時裡屋去裡屋的婦人又走了出來,後面跟着一個六十來歲的老者,一身商人打扮,出來後先是一拱手說道:“幾位客官,今天招待不週,下面的人不知道規矩,今晚的銀子全免。”
我也還了一禮,抑制住心裡的疑惑,這給我紙條的時候他不知道我們會嫌價錢高會起糾紛,難道是有意識的這麼做,好讓我們上來,可是看着架勢這人又在裝傻。既然他裝傻我也裝做不知道的說道:“掌櫃的客氣了,區區幾十兩銀子都是小事,既然掌櫃的這麼客氣,那我們也出一半吧。”
“幾位客官先坐下,三娘你去泡茶來。”老者把我們讓到椅子上坐下,又安排那婦人去泡茶,那婦人沒有去內室,而是直接開門下了樓梯。
看我婦人走了後,那老者開口說道:“蘭大人別來無恙,本來想早點請你上來,只是這裡有密探,不好意思,要用這樣的辦法把你請來。”
看老者這麼說我知道這是知情人,至於是敵是友現在還不知道,不過既然人家這麼說我也不能不把疑問說出來,我一抱拳說道:“掌櫃的,你是怎麼知道我的身份的,還有,不知道掌櫃的費盡心思叫我們上來不是爲了喝茶吧。”
那老者乾咳了兩聲說道:“蘭大人,不是我叫你上來的,是我的朋友叫你上來的,蘭大人想見見我朋友嗎?”
“奧,你朋友認識我,那就請掌櫃的請你朋友出來吧,既然我們都來了也不用神龍見首不見尾了。”
“先別急,蘭大人,老夫問你,你是官員來青樓可是犯禁的,你就不怕被御史們抓住,參你一下,你這前程可就沒有了。”老者不緊不慢的說着。
“掌櫃的,你說的我這個朋友在那裡,能不能讓我見一下。”我其實是不想再跟他囉嗦下去,也不知道這老者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蘭大人,那你跟我來吧。”說着老者起身,往內室走去,我們三個也跟在後面一起來到了內室。本來我是走在老頭後面,老劉把我拉了一把,老劉到了我的前面,我知道他是怕有什麼不測,所以才這麼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