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你們走四個月纔到京城,這麼長的路,你們也真是辛苦了。”
“像我們還是好的,那些貴州雲南的學子,去京城參加科考,要經過大半一年的路程,還有雷州的學子也是,這就是那種路漫漫其修遠兮的境界。”
還沒等我們繼續聊,去前面安排的吳達善回來了,來到張居正面前說道:“張大人,都安排好了,我們出發吧。”
“好我們出發,吳將軍辛苦了,蘭雲傑,你來車上跟我一起走吧。”張居正讓我上車上去,說實話我也想上去,多聽聽他的意見。
先把張居正攙扶進了車子,我也跟着進了車子,把鞋子脫了下來。車子裡面有暖爐,比外面暖和多了,裡面沒有什麼凳子,就坐在車廂裡面,不過鋪着厚厚的狗皮褥子,踩上去軟綿綿的,感覺很舒服。
“雲傑坐下吧,這裡面就我們師徒沒有什麼可拘束的。”
我也隨地坐了下去,問道:“老師,這次的驛站事件,你認爲是什麼人乾的。”
“這個嗎,爲師也想不到是什麼人乾的,他們是早有預謀,可是誰能預測到蒙古人會來進攻宣府,宣府又會來請示皇上,皇上還會派出欽差前去宣府,這裡面謎團太多,按說只有蒙古人纔會這麼早知道,蒙古人既然要求談判,也就沒有必要想在半路攔截我。爲師也想不出來是什麼人,看來此去宣府,兇險比我們預想的還要多。”
張居正是不會想到這是蘭家乾的,但是我就算知道也不能說出來,要是說出來是蘭家乾的,張居正首先要懷疑的就是我,只是不知道我那便宜大哥,下一步會有什麼舉動,他阻攔我們談判的目的又是什麼。
坐在車裡比外面騎馬舒服多了,現在天冷,就算穿的不少,但是冷風吹在臉上也是不舒服,我們兩個又閒聊了一會,張居正也累了,靠在車廂上眯着眼打盹,我也就跟着養神,士兵們到了那裡可以休息,我們兩個不行啊,到了那裡就要了解情況,準備談判,張居正叫我進來的目的,大概就是想讓我養足精神,爲了談判做準備。
隊伍在官道上走着,因爲是晚上,坑坑窪窪的也走不快,就算是打了火把,一個時辰也走不了多少路,幸好這些官兵都是訓練有素的,體能不錯,連續的行軍並沒有讓他們疲憊,到了早上的時候,隊伍停下休息吃飯的時候,依然都是精神抖擻。
我對趕過來跟張居正請安的吳達善說道:“吳將軍,京軍的素質就是不一樣啊,你看一晚上不睡覺依然這麼精神,以前我聽他們說,京軍是老爺兵,光有花架子,沒有真本事,看來不是真的。”
“蘭大人,這個嗎,京軍確實是花架子,比我們宣府的士兵差多了,只是,有幾支部隊,是陳幹候親自指揮的,也就是類似於秦軍一樣的,平時的訓練,都是按照我們宣府士兵的訓練科目來的,這些保護張大人的士兵,就是從那幾只部隊裡面挑的,所以素質不一樣。”
張居正這時也下了車,伸伸懶腰說道:“吳將軍說的對,這個都知道,京軍是花架子,這個也是沒辦法改變的事實,待老夫這次來邊關看看以後,能不能讓京軍也定期出來訓練一下,老是待在京城,不是擺設也是花架子了,一支有戰鬥力的軍隊,必須是經歷過戰爭的洗禮,有過血與火的錘鍊,不是待在一個地方訓練下就可以了。”
“張大人說的是,成安候也看到了這一點,怎奈軍中的不少軍官都是有背景的,上百年的弊病不是一天兩天可以改變的,所以成安侯就單獨找了幾隻部隊,裡面的軍官也是像我們這樣從外地調來的,士兵也是精選的,所以訓練起來,事半功倍,戰鬥力也比別的部隊強很多,成安候準備,慢慢的都把京軍給這樣調換了,只是阻力很大。”
“這是歷史遺留的老問題,不是一天半天可以改變的,以後再想辦法改變吧,吳將軍今晚走了多少里路,今天能不能到宣府。”
“張大人,今天可以到宣府,不過要在晚上了,昨晚走了八十里路,現在離宣府不到一百里路,四個時辰就可以到了,只是士兵們都有點疲憊了。”
“那不錯,四個時辰,天不黑我們就可以到達宣府,這樣吧,我看士兵也是累了,讓他們休息一個時辰吧,一個時辰以後我們再出發。”
這麼冷的天,太陽還沒出來,就算是休息,一個時辰也不能搭什麼帳篷,士兵三五成羣聚在一起,找個背風的地方就那麼迷糊了起來。
老劉和三虎還有那幾個太監,都沒有休息,跟在我身邊伺候,等我吩咐。我看着幾個人也是因爲一晚上沒睡覺,臉上帶着疲憊的神色,就說道:“你們也休息下吧,一晚上沒有睡覺,一會還要行軍。”幾個人也是找了個地方,靠在一起睡了過去。
我和張居正因爲在車子裡面迷糊了一晚上,雖說睡的不是很好,但是畢竟不困。張居正帶着我,來到一個小山包上,我們兩個站在小山包上,面向北方,張居正說道:“蒙古人一直是我大明朝最大的隱患,要是哪天能把這個隱患解決了,我朝就能發展起來,現在光軍費一年就數千萬兩。”
“老師,這蒙古人當年不是被我們打到了漠北嗎,怎麼又回來了。”
“當年洪武帝時,是把他們趕到了漠北,可是隨着英宗土木堡之役的失敗,我們是步步後退,你看現在宣府都成了前線,宣府離京城這纔多遠,要是蒙古騎兵繞過宣府,到達京城也不過兩日時間,這纔是危機,要是京城再有人裡應外合,那我們大明朝眨眼睛就跟宋朝一樣,被異族奴隸,爲師着急啊,改變這個現狀纔是最迫切的事情。”
“老師,你看,那邊官道上來了幾個騎兵,怎麼那麼急匆匆的樣子。”我們看着的北面正是官道的方向,幾匹快馬往我們這裡跑來。
“下去看看,是不是有什麼軍情和變故。”
幾匹快馬到了士兵們宿營的地方停了下來,其中一個領頭的找到了正在迷糊中的吳達善說道:“啓稟佐領,前面五里處,發現蒙古遊騎兵,請佐領定奪。”
聽到這個消息,吳達善是徹底的從剛纔迷迷糊糊的狀態中醒了過來,問道:“怎麼回事,蒙古遊騎兵來了多少人。”
“啓稟佐領,現在多少人還不是很清楚,我們還有人在繼續監視,不過看規模,好像是個千人隊。”
這時候我和張居正也下了小山包來到了吳達善身邊,吳達善對張居正說:“張大人,現在前面發現了蒙古遊騎兵,爲了你的安全,我派人保護你先離開吧。”
“吳將軍,你把情況跟我說一下,到底是怎麼回事,蒙古遊騎兵有多少人。”
“張大人,現在我們的偵騎還沒全部回來,具體的還不知道,但是據前面的回來說,蒙古人是個千人隊的規模。”
“吳將軍,一個蒙古人的千人隊,我們就跑了嗎,我們這裡多少人,我看這樣吧吳將軍,我也不懂軍事,你給我說說,我們要是跟蒙古人打一仗,勝率是多少。”
“這個嗎,張大人,你也知道,我們的士兵都沒有參加過實戰,只有平時的訓練不足以說明我們的戰鬥力多高,現在是我們的優勢就是以逸待勞,還有就是我們裝備精良,但是蒙古人的優勢是,弓馬嫺熟,野戰能力比我們強,我們的士兵,平時也是注重的防禦訓練。”
“吳將軍,這就是了,我們是兩個優勢,蒙古人的優勢我們可以抵消,現在我們不跟他們打野戰,我們來個防禦戰如何。”張居正的一番話把吳達善說的是摸不着頭腦,我也不知道張居正是怎麼想的,按說這時候我們該躲起來,可是張居正卻堅持要跟蒙古人打一戰。
“張大人,這個下官不懂,請張大人賜教。”
“吳將軍,你看見前面那個小山包了吧。我們把人馬拉到那上面去,這樣我們可以居高臨下,蒙古人的野戰的優勢也就抵消了,你安排士兵再去多砍樹枝什麼的,做成一道簡易的防護,他們的騎兵優勢也就沒有了,憑我們的士兵的素質和裝備,我相信我們的京軍不會打不過這些異族,吳將軍,你有沒有信心。”
“有信心,張大人,你就請好吧,下官可有好幾年沒有機會殺個異族過過癮了,今天就讓我的大刀,再來喝點這些異族人的血吧,兄弟們都起來,往山坡上移動,葛千戶你帶前部兵馬,去前面警戒,要是蒙古人來了務必擋住他們,待我們這裡防禦建好了,你們就撤回來,記住不許硬拼。王千戶,你帶後部兵馬,立即撤到前面山包處,砍伐樹木做成一道簡易的防禦線,中軍百戶,你們保護張大人先去山包上,寸步不離張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