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羅川點了點頭跟上。
路逸看看屋外,再看看內殿,索性也跟上羅川的腳步。
“怎麼,你猜到了什麼嗎?”路逸壓低了聲音問到。
“這麼眼巴巴跟上來,你不是也在懷疑着他麼。”羅川不動聲色的回答,目光一直平視前方。
“懷疑是沒錯,可若是他真正動起手來,我們的勝算只有一半。”
“你說的一半,是在宣帝醒着的時候。”羅川一語讓路逸的臉色變了又變。“尚鄢陵是他的爪牙,讓位一事,只是他一句話的事情。”
“他已經沉寂了太久,別忘了,他根本就不是人了。”羅川回過頭,目光鋒利中帶着殺氣。
“羅先生,路公子。”
羅川眸中的戾氣頃刻間煙消雲散,他回過頭去頷首示意,接着立刻蹲下檢查死者的屍體。
翻翻眼皮,觀察了許久瞳孔。
羅川周身散發的氣息越來越凝重,奈何於臉上的面具,他依舊是一潭死水的表情。“致幻劑。”
路逸瞳孔一縮,慌忙蹲下指尖探向死者的頸動脈。
“軀體僵硬,血色加深,眼白全黑……”
“果真是他,手段凌厲,攻其不備出其不意……”羅川和路逸眼神迅速的在空中對接碰撞,擦出的火星四濺,“各位繼續看着,在下去稟報皇后娘娘。”
“難不成是守城的人全部被下了致幻劑?他是怎麼做到的!”路逸胸膛劇烈的起伏,十指緊攥。
剛回到屋內兩人便發覺氣氛不對,死一般的沉寂,靜的能聽到炭火燃燒的聲響,坐守的朝臣武將們無一不是變了臉色,震驚的瞪大了雙眼。
空氣中漂浮着腐敗的味道,摻雜着絲絲血腥味。
“五虎將中的三人,在鎮守秦嶺淮河線時,陣亡……”
原來是前方戰區有八百里加急傳來,南方防線已潰,敵軍竟然勢如破竹的殺入了秦嶺以北地帶。他們用閃電戰術,亡命的發動攻勢。
視線下移,只見宣華宮的地面上依次排放了三顆血淋淋的人頭。
“這不是……”路逸大驚。
“橙
將,青將,藍將。”羅川也被面前血腥的景象震驚,臉色極差。
“目前五虎將只剩下了最後駐守長安的赤將一人。”有大臣出聲,室內的溫度掉下冰點,屍體般腐敗的氣味充斥在鼻尖,讓人幾乎不能喘息。
“調動一切可以調用的兵力,務必守到皇上醒來。”主坐上的聞霜醉臉色發白,瞳仁顫抖着,極力讓自己看上去能沉得住氣。可是她同樣顫抖的語調出賣了她此刻的驚慌。
“主子。”羅川和路逸走上前去。
“你們……回來了啊……快把這些東西立刻弄出去……我要……吐了……”小聲說完她立刻做出乾嘔的樣子,寬大的衣袖掩住鼻子以下的部分。
“主子,好歹他們都是忠臣烈士,跟隨皇上征戰天下,此刻爲國戰死,您應該親自下令好生安葬,以示皇恩。”羅川看着聞霜醉的表現,不贊同的輕輕搖頭。
“什麼玩意兒,想要薰死本宮嗎!”聞霜醉一雙婉約的眸子中充斥着厭惡和不耐,“陸惟馨那個女人在本宮面前晃悠已經讓本宮夠不痛快了,還要守着這堆爛肉!”
“主子,你忍一忍,總會過去的,可若是讓朝臣們看到你這幅樣子可就不好了……”
“哼!”聞霜醉一甩衣袖不再說話,羅川和路逸從她面前站開時她立刻換上了一副悲切與恐懼摻雜的神情,嘴脣蒼白,淚眼婆娑。
“五虎將死得冤啊!”有朝臣掩面嘆息,室內僵硬的氣氛一時間化爲了無盡的悲痛。
“皇上,求您快醒過來吧!國不可一日無君,五虎將拼死殺敵也無法亂臣賊子的作亂啊!”又有朝臣悲呼。
“諸位,你們在這裡說這些也是沒用的。”丞相聽聞了發生的事後立刻趕來,他花白的鬍鬚還染着屋外的寒氣,眉目凌厲器宇軒昂不減當年年少時,“與其在這裡悲慼,倒不如手腳利索點去幹自己該乾的事情!”
“三上將的離去是爲了保家衛國,若是你們覺得他們死得冤,就振作起來,你們手中的摺子狼毫也是刀槍,也是武器,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和那羣人抗爭到底,我們絕不能讓他們用生命換來的國土落入敵人手中!”
屋內一陣沉默,衆人默默地低下頭,沉思着。
“丞相大人說得對……”
“是啊,朝中只靠着我們這些人了,我們不能讓亂臣賊子逍遙法外!”
“對,天佑我朝江山盛世!”
“討伐亂臣賊子!”
宣華宮一時間人聲鼎沸,振作起來的朝臣們個個摩拳擦掌,似乎那些叛亂的人就是他們手中的摺子,恨不得將他們碎屍萬段才能解了心頭之恨。
就在衆人們毫無防備之時,突然一道寒光閃過,緊接着一聲悶哼,方纔還精神抖擻,橫眉冷對的丞相,突然間瞪大了雙目,向後倒去。
聞霜醉最先發現丞相的脖頸上細小的血流噴濺,一道細微的肉眼難辨的傷口就這樣悄無聲息的出現,出手之人狠辣,動作迅如閃電一刀封喉。
“啊——”聞霜醉失聲驚叫,死死盯着丞相倒下後他身後逆光站立的人。
“你……你……”
“怎麼回事……”
“丞相大人!”
那人手持的匕首上一股涓涓細流正淌落向腳下的羊毛地毯,猩紅的顏色瞬間讓人心底的恐懼沸騰。
“劉少賢,龍顏前休得放肆!你這是要造反嗎,竟敢刺殺丞相大人!”一名大臣衝着持刀的年輕人怒吼,雙目通紅。
劉少賢不語,嘴角咧開一個陰森詭異的微笑,雙目透着殺戮的詭異色彩。
“劉少賢是叛徒!快來人將他拿下!”
說時遲那時快,又是一道寒光,下一秒那出言訓斥的人脖頸上便插上了那隻刺殺丞相的匕首。
“你這麼打抱不平,那就黃泉路上去陪陪他吧,哈哈哈哈。”劉少賢發瘋了般仰天長笑,從腰間拔出劍,寒峭的光芒若穿堂風呼嘯而過。
在場的皆是文臣,即便是有個別的武將,也並沒有佩戴武器。一時間屋內的氣氛若冰凍的冰原,衆人心絃緊繃如滿弓,大氣也不敢出。
“今日便是你們所有人的忌日!”劉少賢的身形一晃便消失在眼前,寒潮狂涌。
“護駕!”路逸大吼一聲一掌攔在胸前,擋下了迎頭砍向聞霜醉的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