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有許多事冰月都不明白,比如長生,比如幸福,又比如自由。
長生,沒有長生,她的外婆已經走了。
幸福,沒有幸福,她的心一直都是冷的。
自由,沒有自由,她的一切正走在預料之外。
“行,我去美國。”冰月低下了頭輕聲應道。
“哼。”貝依薇不由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諷刺道,“我就知道你是見錢眼開的女人,把支票給她!”
那張支票終究還是遞給了冰月,捏在手裡像是有無數支箭狠狠地插在了心上,血一滴一滴下落,可是不能有一句怨言。
僅憑她的力量根本到不了美國,沒有金錢的支撐一切都是空談。這種埋沒了尊嚴的現實是殘忍而難以接受的,但是又不得不接受。
“賤女人!”貝依薇嘲諷地說了一句後就趾高氣昂地離開了,噠噠噠的高跟鞋踏木板的聲音迴盪在耳邊,像是一根又一根的銀針紮了過來又埋入了身體,一輩子的痛。
沒有什麼好怨天尤人的,冰月淒涼一笑,不就是身體,不就是自由,不就是······尊嚴。幾年過後,自己依然還是冰月,而楚景天必然不是楚景天。
絕對不會原諒他的!
後天早上九點的航班,冰月暗暗感嘆貝依薇的辦事速度。本來想收拾東西的,可是真正收拾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本來就一貧如洗,又有什麼好帶的。
“吱——”樓下突然響起了刺耳的剎車聲,聽聲音還不止一輛。貧民窟什麼時候有那麼多輛車子造訪,衆人忙探出頭好奇地打量着。
一排黑色的轎車整整齊齊地停在了比冰月的住處面前,穿着黑衣服的保鏢訓練有素地從車上下來了,皮鞋觸碰到木板的聲音特別的響亮。冰月疑惑地打開了門。
爲首的一個保鏢看到了冰月,快速走到了她面前,儘管面無表情但還是能感覺到他的尊敬:“請問你是冰月小姐嗎?”
“······”冰月怔怔地點了點頭,楚景天的未婚妻該不會現在就要請她離開吧。
“那麼請跟我走一趟,我們楚少有請。”
楚少?冰月的腦海裡立即出現了那張令人厭惡的俊臉,步子往後一退,厭煩地想要關上門,卻被保鏢眼疾手快地抵住了:“請小姐配合。”
“我不會去的!”冰月惱怒地呵斥道,“你們給我立即滾開,再不滾我就報警了。”
“請不要做以卵擊石的事情。”保鏢不卑不亢地說道,“和楚少作對是沒有好下場的。”
“······”看着冰月倔強的表情,保鏢斜睨了身後的人一眼,立即就有兩個人會意地上前,一人拉住冰月的一條胳膊便暴力地將人往樓下拖!
“你們······放開我。混蛋!放開我!”冰月使勁掙扎着,可是手腳怎麼亂動都沒有用,抓着她的人像是銅牆鐵壁一樣紋絲不動。貧民窟中的人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完全忘了怎麼反應了。
“救命啊救命!”冰月慌張地大聲求救着,但是那些人一看保鏢凶神惡煞的表情全都畏懼地撇開了目光。
是的,和楚少作對是沒有好下場的。誰都沒有勇氣去惹怒那個魔王一般的男人。
冰月萬般絕望地被塞進了車子中,猶如砧板的魚一樣,她不知道等待她的會是什麼樣的命運。是生還是死?這一切都冷冰得讓人窒息。
車子順着公路開進了一座山裡,沿着山路蜿蜒而上,便在一棟壯麗輝煌的別墅前停下了車子。
“小姐,請。”保鏢先下了車,彬彬有禮地替冰月打開了車門,恭敬的臉上帶着疏離的冷意。
被帶到了一個豪華的房間中,直直望去,便看見男人交叉着雙腿架在了書桌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來人。柔順的劉海搭在了額前,深邃如漆般的眼眸像是揉進了滿天的星辰散着耀眼的光芒,削薄的嘴角輕輕勾勒一彎耐人尋味的弧度。邪肆狂傲,完美無比的俊臉在光線的照耀下一點一點地顯露出來。
“楚少,冰月小姐帶到了。”保鏢朝男人恭敬地說道。
楚景天揮了揮手,保鏢就會意地鞠躬退下了。
咔噠一聲門又重新關上了,冰月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擡眼厭惡地看着男人:“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看到她明明很害怕卻還假裝着鎮定,楚景天挑了挑眉,嘴角的笑肆意而邪魅。他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向冰月直直逼去。冰冷的氣魄如潮水般席捲而上,冰月不由後退了一步,底氣不足地顫聲道:“你······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將她逼到了角落,楚景天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口吻強勢不帶感情,輕佻地問道:“你外婆是不是葬在了陵園那邊?”
“······”冰月驚怔地擡頭看着楚景天,他這麼問是什麼意思。
“那邊地皮不錯,留給死人是不是太浪費了點。”楚景天依舊笑着,可是說出的話是那麼的寒心,“我覺得還是買下開發利用會比較好一些。”
“你······”冰月難以置信的看着男人,實在是太無情了,憤怒地瞪着他,“禽獸,你連已經安息的人都不放過!你太過分了!”
“不要這麼說哦。”楚景天擡起她的下巴,笑着說道,“給你一個做好人的機會,呆在這邊一個禮拜,那麼你外婆就可以得到安息。放心,一個禮拜後你就可以過回你原來的生活了,我對一個女人的興趣通常不會超過七天的。而且······”楚景天唰地亮出了幾張金卡,“想要哪張卡就拿哪張,放心,使勁刷。”
“······”冰月擡眼疑惑地看着他,白皙的手指碰到了其中的一張卡,漂亮的眸子裡閃着些許光亮,“刷爆了也沒關係嗎?”
捕捉到冰月眼裡的興奮,楚景天忍不住嗤笑了一聲,果然是見錢眼開的人。但是他還是淡淡地說道:“對,只要你有那個能耐刷爆。”
幾張金卡被抽走,眼裡一抹冰冷的精光轉瞬即逝,冰月擡頭對楚景天綻放了一抹極其燦爛的笑容,晃花人眼的耀眼,楚景天不由看得呆了。見他呆愣的模樣,冰月冷笑一聲,氣憤地將卡都扔到了楚景天的臉上:“你當我是什麼人,有錢了不起啊。”說完一把推開了楚景天,轉身握住了門把就要出去。
“之鳴,關於那塊地皮······”楚景天的聲音在後面響起,冰月頭皮不由一炸,扭頭看着正在打電話的楚景天,他還真的是說的出做的到。
快步走到了楚景天面前,楚景天對她緩緩勾了勾脣,得意囂張的笑容看起來特別的欠扁:“不管出多少錢買下那塊地皮,到時候我和薇薇就在那邊結婚好了······”
“你······”太過分了,冰月氣得咬牙切齒,深吸了一口氣,恨恨地說道,“行,我答應你,呆在這邊一個禮拜!”
“很好。”白皙的手指挑起她精緻的下巴,楚景天笑着在她脣上印下了蜻蜓點水般的一吻,邊對着對話那邊的人說道,“不用了,之鳴,那邊的地皮還是我自己解決好了。”
“景天,你那邊是不是還有什麼女人啊?”電話那頭傳來了不羈的笑聲,“小心被薇薇知道哦。”
“沒有,你想多了。”深邃如漆的眸子裡劃過一抹冰冷的精光,楚景天冷了聲音,“那天在酒店過夜的事情是不是你告訴給薇薇的?”
“拜託啊,大哥,我哪有說。倒是你,我好心帶你去酒吧放鬆放鬆,你竟然還和薇薇說是我帶你去的,我都快被她罵死了。”電話那頭的聲音哀怨非常,而後又非常正經地問道,“景天,你真的喜歡薇薇?”
“······”關於“喜不喜歡”楚景天也不明白,不過一向冷淡的人也懶得去想這個問題。和貝依薇算是娃娃親吧。所以楚景天也就知道了自己有個未婚妻,喜不喜歡她沒有關係,只要遵從父母親的意願,和她結婚就夠了。楚景天不耐煩地皺了皺眉,“當然了,不然我幹嘛和她結婚。”
“嘿嘿。這不擔心你們兩個嘛。”夏之鳴尷尬地笑着。
“有那閒心八卦,還不如去做點正經事。”楚景天冷了語氣,“行,就這樣了。”收了電話,楚景天一把將冰月攬入了懷裡,炙熱的吻順着她白皙的臉頰滑到了嬌嫩的耳垂,牙齒輕輕噬咬着,滿意地看到她紅了的臉龐,柔聲道,“我晚上再來找你。”
冰月掙扎地推開了他,難以置信地說道:“你都有未婚妻了,爲什麼你還······”
“你是你,未婚妻是未婚妻,我當然弄得明白的。”楚景天散漫地說道,“你讓我成天對着一個女人不膩歪嗎?”
“你······”簡直喪心病狂,竟然這樣玩弄女人的感情。冰月恨恨地看着面前萬般囂張的男人,真的很想看看這個男人的心到底是什麼樣的。
“放心,七天時間很短的。你就權當享受一下貴族的生活好了。”楚景天的嘴角挑起一抹不屑的笑意,“七天之後希望你別愛上我就好。”
“也請你放心,我看上誰都不會看上你的!少自大了!”
“那就好。”楚景天隨手撈了一件西裝外套披在了肩上,拉開了房門,聲音中帶着冰冷的情感,“別想着逃,否則你會後悔的!”
啪一聲,門開了又重新關上,冰月看着那抹挺拔的身影消失,瞬間覺得心底一片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