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難得的溫馨和輕鬆的氣氛當中,蘇暖、冷寂還有女兒夏夏,一家三口幸福快樂地迎來了新的一年。
新年的第一天,就下了場鵝毛大雪,雖然讓冷寂帶着蘇暖和女兒出去玩兒的計劃泡了湯,但是並沒有破壞他的好心情。用他的話來解釋就是——
“俗話說瑞雪兆豐年嘛,新年第一天就下這麼大的雪,可是好兆頭呢!”
蘇暖抱着女兒靜靜地立在窗前,依偎在他的懷裡,心中滿滿的全都是暖意。
只要能跟老公和女兒在一起,無論是身處何處,她都是開心幸福的。
她也相信,冷寂心中的想法,肯定跟她差不多。
就在冷寂跟蘇暖商量,中午吃中餐還是西餐的時候,管家忽然來彙報:“少爺,少夫人,門外來了一個女人,非得要見你們……”
“誰啊?”冷寂皺着眉頭問。
管家說:“我也不清楚,她說她姓池,別的話就不肯再說了。”
冷寂的臉色愈發古怪,沉默了一瞬之後,才說:“你去告訴她,我答應幫她辦到的事情,已經全都辦到了,跟她之間已經沒什麼好再說的了,讓她走吧!”
“等等!”蘇暖趕忙出聲制止,她輕聲問:“那個女人……是池莉池醫生吧?”
她認識的人裡面,姓池的總共也就只有那麼一個人了。除了池醫生以外,她想不出來還會有誰,在這個時候跑過來要求見她。
冷寂嘆了口氣,說:“暖暖,你就別過問了,讓我來處理好麼?”
蘇暖輕輕地搖了搖頭,說:“別的事情我可以不過問,但是池醫生之前幫過我大忙,要是沒有她,我在姓慕的那裡肯定會過得比你知道的慘一百倍……寂,人家冒着大雪過來,肯定是有事兒要求咱們的,好歹也見一見,聽聽看她想要說什麼好不好?”
冷寂說:“我知道她人不壞……其實就是她給我通風報信,我才知道你被掉了包,才能戳穿那兩個人的陰謀,把你給救出來的。可是我答應給她的回報,我早就已經做到了,是她得寸進尺,非得要提一些我不可能答應的要求……她故意挑這個時候過來,其實主要目的就是要讓你知道她來了,好讓你幫着她說好話,讓我沒辦法拒絕她的。”
他的猜測,非常準確。
蘇暖猶豫了一下,讓管家先暫時出去等着,然後才壓低聲音,把自己之前被慕少囚禁的時候,池醫生犧牲自己,爲她換取更舒適的環境的事情給說了出來。
這些事情,冷寂也是今天才知道的。他之前問過那天去營救的手下一回,得到的答案是蘇暖雖然被軟禁着,但衣食住行各方面都不算太糟糕,於是他便以爲蘇暖享受的一直都是那麼好的待遇。可是今天聽蘇暖說了以後,他才知道,原來最開始的時候,蘇暖過得那麼慘,甚至還患上乳腺炎,遭了不少罪。
其實蘇暖生病的事兒,他是稍微知道一點的,畢竟池莉是以醫生的身份跟蘇暖接觸,又給冷寂提供信息的。若是蘇暖一直健健康康的,哪裡用得着什麼醫生呢?
可是冷寂沒有想到,蘇暖當時居然病得那麼厲害,光是聽蘇暖形容一下,他都能夠想象出來,那種近乎凌遲的痛苦。
他心疼地把蘇暖抱在懷裡,許久之後,才說:“既然你覺得池醫生對你有恩,那咱們就一起見見她吧。”
“嗯。”蘇暖點點頭,心裡終於鬆了口氣。
但是冷寂又立刻補充了一句:“不過咱們得先說好了,要是她提出的要求太過分了,你也得接受我拒絕她的決定。我跟那個姓慕的之間,鬧到現在這種地步,已經不僅僅只是我們兩個人或者是兩個家族之間的爭鬥了,後背的權力角逐,我一直都沒跟你細說,但我想你應該能理解吧?”
蘇暖再次點頭:“我理解。反正我已經盡我所能地勸你改變主意見她了,也算是多少回報了她一些。至於等下答不答應她的要求,這個就由你來決定吧,我不干涉……但是我希望你能在做決定的時候,把她曾經爲我做出的犧牲也考慮進去。”
冷寂皺眉點頭,雖然有些不情願,但還是答應了下來。
看着蘇暖臉上露出笑容,他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按照你剛纔說的,她跟你也談不上有什麼交情,爲什麼會願意爲你去做那種事情呢?”
其實這也同樣是蘇暖心中的困惑,她也想過很多次,但是從來都想不明白答案。
面對冷寂的詢問,她也只能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然後又說:“可能她就是心善,見不得我那麼受苦吧。也可能是有別的什麼原因……要不咱們等下問問她?”
“看情況吧。”冷寂在蘇暖的額頭上親了一下,讓她把孩子暫時交給周嫂帶着,然後才吩咐管家把池莉給領進來。
在客廳裡見到池莉的時候,她的腿腳明顯不怎麼靈便,膝蓋以下的褲子居然是溼的,這讓蘇暖和冷寂全都有些困惑。
池莉似乎是從他們的表情中看出了什麼,侷促一笑,低聲解釋道:“剛纔在門口的雪地裡跪得太久了,腿有些麻了……”
蘇暖一聽這話,趕緊起身把她拉到沙發上坐下,又說:“你的手怎麼這麼涼啊……真是的,大冷天的你也不戴手套!小容,快去弄薑茶!”最後一句是衝着傭人說的。
冷寂坐在原位沒動,看着蘇暖對池莉噓寒問暖,臉上雖然沒有任何表情,心裡卻在嘆息不已。他知道,自己今天恐怕是沒辦法拒絕池莉的任何要求了。
不得不說,池莉的這一出苦肉計,玩兒得可真是高明。這個女人知道直接求他肯定是行不通的,就故意利用蘇暖的善良和心軟,弄得自己慘兮兮的,以此來博取蘇暖的同情。這麼一來,冷寂要是還不答應她的要求,蘇暖就算是嘴上不說什麼,心裡肯定也是有想法的。
這個女人……太有心計了。
傭人很快就把薑茶端了過來,冷寂趁着這個機會,不動聲色地把蘇暖拉回自己的懷裡,冷淡地問:“池小姐用這樣的方式登門拜訪,不知道究竟是爲了什麼事呢?”
池莉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忽然又起身跪到了地上。蘇暖見狀想要去攙扶,但是被冷寂暗暗拉了一把。
“池小姐還是有話直說的好。”冷寂的聲音依然不帶絲毫情緒。
池莉還沒開口,眼淚就已經先掉下來了,愈發顯得楚楚可憐。蘇暖看得揪心,卻又因爲先前跟冷寂承諾過,不會干涉他的決定,便只能坐着看,什麼話都不能說。她如坐鍼氈一般,渾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是舒坦的。
氣氛凝固了幾秒,池莉才終於說出了自己這次過來的目的——
“冷少,求求你放慕少一條活路吧!他已經很慘了,您就饒了他吧!”
冷寂暗暗皺眉,心說,他就知道,這女人肯定又是爲了這事兒來的!
他心裡煩躁,但是考慮到蘇暖的感受,又不好對這個女人太過冷漠,便只能說:“當初我答應給你的回報,是把你和你父親全都送到國外去,確保你們不會被姓慕的找到。我上個月就已經把你爸給送出去了,本來也是打算要把你一起送出去的,但是你自己不肯走,這應該怨不得我……”
“我知道我知道……冷少,我願意爲你做任何事,求求你繞慕少一命吧!”池莉淚流滿面地哀求。
蘇暖終於憋不住了,顫聲問道:“他那麼對你,你……你幹什麼還要幫着他求情啊?”
這其實也是冷寂想問的話。
之前冷寂不知道池莉跟慕少之間的畸形關係,只以爲她是慕少的地下情人,想要擺脫慕少,卻又沒有機會和門路。但是今天聽了蘇暖的話以後,他才知道,自己之前把他們之間的關係想得太簡單了。可現在,這個女人爲了慕少,在雪地裡跪了不知道多久,還哭着求他放過慕少……這也太詭異了吧?
面對蘇暖的問題,以及冷寂充滿質疑的眼神,池莉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只能低着頭,吧嗒吧嗒不斷地掉眼淚。
蘇暖看得心裡難受,有心放棄追問,但是冷寂卻在這個時候冷冰冰地說了一句:“池小姐你有求於我,還這麼不坦誠,那我看我們也沒有繼續談下去的必要了……池小姐,請回吧!”
池莉一聽這話,瞬間打了個激靈,哭道:“冷少!我說!我什麼都說!你別趕我走!”
冷寂其實已經很不耐煩了,若是蘇暖不在場的話,恐怕早就已經叫人把她給轟出去了。可是現在蘇暖不光是在場,而且還對池莉充滿了同情,冷寂就不得不耐着性子,聽一聽池莉到底要說什麼了。
“有話就快說吧。池小姐,我沒時間跟你浪費。”冷寂的態度非常不友好,但這已經是他能夠做到的最大限度的讓步了。
池莉偷眼打量了一下,角落裡站着的傭人們,有心想要讓冷寂屏退她們,卻也知道,這樣的請求只會招來冷寂更深的厭惡而已。沒有辦法,她只能強壓下心中的羞澀和難堪,低着頭小聲地說:“我之前自己也沒有意識到,我……我是喜歡慕少的。雖然他對我非常糟糕,可是真的讓我眼睜睜看着他去死,我也做不到……冷少,我不奢求你能理解我,只求你看在我救過你妻子的份上,再幫我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