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瞭然於兄

黎府,就在黎暖暖陰壽的前一晚,黎辰突然邀約黎文房內相談,神情若喜,對兇手一事似有新的重大發現,他對滿是疑惑的黎文毫無保留道:

“表哥,殺我孃的兇手就快找到了。”

黎文頓生糊塗,脫口問道:“之前我們抓的男人不是兇手嗎?”

聽聞黎文的話,黎辰暗暗可笑,表面上卻只是浮現一抹神秘笑容,不經意的轉向開始心虛的黎文,“起初我也懷疑那個被我們抓住的男人就是兇手,後來又覺得匪夷所思,一個尋找了十年之久都未被我發現的人,豈會這麼容易就出現在我們的眼皮底下,事情實在簡單的叫人懷疑。一炷香前,我去地牢看過那男人,他也承認了自己並非是兇手,只是拿了別人的錢出來造謠而已。”

“辰,你認爲真正的兇手,就是那位出錢買通他造謠的人?”

“恩,必是他不可了。”

聽到此處黎辰的回答,黎文暗自又緩了口氣,造謠之事與他本人無關,就算黎辰執意要查,最後也不會把目標落到他的身上。心想着只是虛驚一場的黎文,緊接着又被黎辰接下來猶如驚雷的話,劈得渾身動彈不得。

“那男人說,幕後出錢的人蒙面出現,相當詭異,唯有他身上的一件物飾倒是非常別緻,白玉通透,小巧可愛,是一般玉行都很難尋見的小玉笛。”

玉笛...

黎文晃了晃神,猶記得小時候,母親因病離世,給他留下的遺物就是一件小小的玉笛飾物,此後,他便愛不釋手的掛在腰間,直到十年前殺了黎暖暖,匆忙逃回黎家才發現,腰間的玉笛不見了。當初,他還以爲掉在回來的途中,卻又不敢再回頭去找。

現今,黎辰提到玉笛一事,想來是掉在了兇案現場,恰巧被鄭佛安撿去。至於小玉笛如今爲何會出現在那個幕後出錢製造謠言的人身上,只能說明,那個人與鄭佛安確實有着非比尋常的關係。

黎文故作鎮定,小心翼翼的詢問着心中最擔心的事,“辰,那你對那個小玉笛,有何瞭解。”

知道黎文擔心何事,黎辰狀似惋惜,“世間玉笛不是一種,光聽男人的形容,也看不真切,又如何去找呢,不過。”他故意賣關頓了下,深邃的雙目閃過一絲狡黠,“過了明天,我打算讓他把玉笛的形狀畫下來,如此一來,尋人就方便了。”

“是...是啊,還是...你聰明。”黎文逃避着黎辰的目光,斷斷續續的敷衍着,心中已經是滔天大浪,不停的告誡自己,決不能讓黎辰發現玉笛的摸樣,否則,自己功虧一簣,真相難掩。

已然動下殺心的黎文,並不知道,自己已經一步一步走向黎辰設下的圈套。

第二天,莊嚴的黎府比往常更加沉浸在一種莊重、悽哀的氣氛中。府中裡外有秩序的站滿了一排自稱與黎家有交情的人,他們莊嚴慢步至大廳,對着大廳上位佈置素白的靈位處,一一上香聊表心意。

此次陰壽雖說是黎辰單方面對去世的母親表示的一種孝義,然而府中一下子出現如此之多有關無關的人來祭祀,倒叫他小小的吃驚了下。待他堆滿真誠與跪拜的人道完謝意,耳邊始終縈繞的是他們對自己的‘年少有爲,不可限量,孝感天地’等諸如此類的恭維話,逐漸他又想明瞭什麼。

這盟主的表弟,原來也不是虛名,由此來攀交情的倒是十足十。

黎辰守在靈位一邊,突感虛僞,心生反感。

“二少爺。”這時候,一名丫鬟匆匆走來,神情焦急,聲音卻是壓得極低,“牢房失火了。”

牢房是關押上次抓回來疑是兇手男人的地方,黎辰聽聞,不見一點驚色,僅是平淡的問,“大少爺知道嗎?”

“大少爺已經趕過去了。”

黎辰瞭然點頭,退下丫鬟,又將失火一事在不驚動在場祭拜人的情況下,對另一邊帶着病態勉強撐着身體接待的黎迎峰,簡單說明,就退離了大廳,趕去被毀牢房。

就在黎辰離開不到半刻,大廳外出現了一對老夫妻,其中一名老婆婆似乎在長排祭拜的人羣中尋找什麼,口中不安心的問着身邊白鬚的老爺爺,“千,歡喜會來這嗎?”

原來,這對老夫妻就是有情人終成眷屬的楚沐年與顧千里,他們擔心着失蹤的顧歡喜,沒敢在林中小屋享受過多的恩愛甜蜜,直接出來尋人了。

喬裝成老爺爺的顧千里也不敢肯定,只是猜測,“平時黎府守衛森嚴,歡喜若是想見黎辰,只有今天防衛鬆懈的時候。沐年,你先別急,歡喜那孩子不會皇而堂之的過來,說不定已經喬裝成其他摸樣混進來了。”

楚沐年沉吟了會,目光繼續飄到流動的長排人羣中,忽然,扯着顧千里的衣袖,激動道,“歡喜!”

果然,人羣zong出現了一抹熟悉較瘦的淡藍身影。

顧千里皺着眉鋒,原本見到失蹤的歡喜,該是開心的,而此時,顧千里卻是冷靜的拉着想要上去喚回歡喜的楚沐年。

“千,怎麼了?”

шшш▪ тt kān▪ C ○ “歡喜居然沒有喬裝就進來了,難道他不清楚自己會很危險嗎。”

“這確實有些奇怪。”楚沐年望着消瘦了許多的歡喜,那張充滿朝氣的小臉,已經覆上寒霜,精靈的雙眼,染上陰鷙。“這些天,他遇到什麼事了嗎?”

這是唯一可以說明歡喜此時此刻改變的原因,楚沐年與顧千里不得而知,只好靜觀其變,留意着歡喜的一舉一動。

歡喜隨着人羣進入大廳,邁近上位黎暖暖的靈位,無視一旁見到歡喜後,而露出驚慌神情的黎迎峰,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毫無預兆的在人羣中,炸開一句話:

“娘,孩兒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