瞭然於兄
外界突然謠起十年前黎暖暖被殺一事,謠言雖無憑無據,卻也讓黎府上空瞬間凝聚了一層無形的冰層,每當黎辰與黎文不期而遇時,過路丫鬟家丁,總感到心驚膽顫的寒冷。
他們明白,自家的兩位少爺嘴上不說,心裡彼此都在猜忌,一位處處防止被認定爲兇手,另一位半真半假懷疑是兇手,在如此曖昧不清的情況下,兩位少爺小心翼翼的避過謠言一事,以便難堪。
原打算離開黎府的黎辰,由此一事後,也沒心情再去想着離開,暗中開始着手調查起謠言的禍端。另一邊的黎文,最擔心的不是外界的人如何猜測,而是黎辰對他的懷疑,當他得知黎辰開始調查時,便找了躺在榻上的黎迎峰,兩人嘰嘰咕咕的討論了一陣後,黎文就離開了。
黎迎峰喚來小綠請黎辰過來,換上一臉的老態,虛弱的對黎辰道:“我老了,真的是一天不如一天,你們的事我也管不着了,我只希望在有生之年,看到你們表兄弟兩同仇敵愾,不要受殲人挑唆,影響兄弟感情。”
黎辰不想放棄自己的初衷,表面安撫着黎迎峰道,“外公,我相信表哥是被冤枉的,所以我纔要找出證據證明他的清白。”
“傻孩子,你要是能夠找到證據,這十年來,你不是已經找出殺你母親的兇手了嗎。”黎迎峰繼續勸解,“這兇手分明狡猾,謠言這事多少也與他有關,他一定是恨着我們黎家,纔想用此計離間你們反目成仇,讓他有機可趁。”
黎辰靜心想想,黎迎峰說的也並無可能,一個都快過去十年的事情,怎麼就偏巧趕在他準備離開黎家時,被人傳開。要說純屬巧合,那也巧得實在叫人驚心。
“外公,辰兒明白,既然查不到,又何必勉強,還破壞了我與表哥的感情。”
黎迎峰眯起狐狸般的雙眼,露出慈祥的笑容,“暖暖不會白走的,你表哥現在身居江湖首位,他一定會有辦法幫你找出背後操控謠言的人,讓你手刃兇手。”
“恩。”
經此一晚後,黎辰果然放棄了調查,把所有的寄託全部放在黎文的身上,黎文也信誓旦旦在黎辰面前保證,一定會找到‘兇手’親手交給黎辰處置。
幾天後的某晚。
一直忙於追查造謠生事主謀人的黎文,睡在榻上,汗流滿面,眉頭深鎖,嘴裡不停的念道:“我不想這樣的,我真的不想,姑姑,你饒了我!”
噩夢中的黎文氣息越來越不穩,最後從榻上驚醒。
瞪着房間中微弱的燭火,黎文摸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開始呢喃起來。
“我只是一時錯手而已,當時我根本不是要你的性命,我只想把你騙走,那樣的話,辰一定會焦頭爛額的在林中尋找你,可能一晚,也可能更長,如此的話,我們半年一度的比武考驗就成功被他的缺席耽誤,我不但不用擔心輸給他,他也會被爺爺狠狠的懲罰。你說我嫉妒他,沒錯,憑什麼他武功比我好,憑什麼小玉最先看上的也是他。他應該是一個沒有人疼愛,處在陰暗角落,性情偏激的孩子纔對。可是,姑姑,你也不對,你騙了黎家所有的人,你裝瘋賣傻了十多年,就連自己的兒子也被你欺騙了,我只是被你突然清澈的雙目,異常冷靜的語氣給嚇住了,纔會着魔一樣掐死你的。”
微弱的火光晃躍了幾下,黎文頓時清醒起來,他拍着發脹的額頭,念道:“我在說什麼啊,好不容易坐上了盟主的位置掌控武林,爺爺也將畢生的內力全部轉移給我,如今的我,唯我獨尊,事事在於黎辰之上,再也不是那個只會嫉妒的黎文。功敗垂成的事怎麼能發生在我的身上,對於當年一事,發現的人只有鄭佛安,現今,他又莫名其妙的死了,世上應當不會再有第二個人知道...”自言自語的黎文說到此,頓了下,突有所覺,“莫非這個造謠的人跟鄭佛安有關,是鄭佛安把那件事透露了給他,以此想要利用辰擊垮我?”
黎文披衣下榻,在房中走了一圈,十分認定了這件事,“不會錯的,只要根據鄭佛安身前與誰往來最爲密切,這個人一定就是造謠的人。”黎文大呼一口氣,目露精光,“此人非死不可,找到他後先斬後奏,再騙說兇手畏罪自盡,辰也無法繼續尋得真相,這件事也就可以徹底平息了。”
李文美好的想着處事的辦法,焦躁驚恐之感微微降低,瞬間踏實了不少。
第二天,黎辰的房間多了一封奇怪的信,剛從庭院回來的黎辰拿起沒有署名的信喚來伺候的丫鬟,問起信的由來,丫鬟糊塗的望着信,失口認定沒有收到任何信件,至於有沒有人私自溜進房間,那就無從得知了,歸結起來,這封信就像是憑空冒出一樣。
黎辰想了想,揮退丫鬟,獨留下自己對着滿室的空氣,俊容緩緩露出瞭然的神情,“出來吧。”
半空中,隱隱出現一抹鵝黃倩影,精緻的五官上似怒非怒,看似很無趣的少女腳踏地面,很不客氣的坐在一邊,“辰哥哥,你就不能假裝不知道,讓我多玩會嗎。”
黎辰將無署名的信丟擲在千禧面前,問道,“你怎麼也玩起這種故弄玄虛的事。”
千禧無辜的攤了攤手,“受人之託,奉命行事。”
“黎文?”
“他纔不能會這麼無聊呢。”千禧重拾起桌上的信交給黎辰,“今辰,陸滿天神秘兮兮的找我,託我把這封信偷偷的轉交給你,說什麼此信對你很重要,我看啊,故弄玄虛的人是他。”
“是關於歡喜他們的事嗎?”黎辰盯着信猜測。
千禧重重的點了點頭,“除了他們的事,他還能寫什麼信給你。這傢伙,之前想救楚沐年就不會跟我知會一聲,大家不都是一條船上的嗎,只會單獨行動,害我以爲自己把歡喜弄丟了,都不敢過來見你了。”
黎辰笑了下,“陸滿天這個人心思古怪,高深莫測,只要不是我們的敵人,已是萬幸。說真的,迄今我都還未見過他,真希望哪天,可以跟他敘一敘。”
“啊,你要見他!”千禧十二萬個不願意,搖頭搖得跟破浪鼓一樣,“不不不,辰哥哥,你千萬千萬不能去見他。”
“爲什麼?”
千禧一臉鄙視道,“那傢伙喜歡男人,尤其是像辰哥哥這樣,穩重成熟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