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冰心情不好。
夏綦柏下午回府後就直接去了多福軒,但是從進院兒起就感覺氣氛古怪。
紅秀在門口,端着紅棗茶,卻不敢進去。看到夏綦柏立馬跪下了,肩膀怎麼還微微發抖?
紅蓮在書房裡收拾着,地上滿是團成一團的廢紙,看到夏綦柏,跪下行禮,那表情,竟然是一臉無奈。
沒見着陳冰,夏綦柏去到裡間,阿源雙臂抱在胸前,滿臉陰鬱,給夏綦柏行禮後,越發冷冰冰的,好像周身都散發着寒氣。
“你們姑娘呢?”夏綦柏納悶兒。
阿源沒說話,頭轉向屋後的小院兒。
夏綦柏滿頭問號,但還是提步往屋後走,一邊叫來李德安,“去,給爺查查今兒府裡怎麼了?“
“哎,奴才這就去。“李德安轉身走了。
夏綦柏走到屋後小院兒,一面牆上是開滿的薔薇花,粉紅一片,對面的藤編搖椅上,坐着的正是發呆的陳冰。
看到夏綦柏,陳冰站起來行禮,“王爺回來啦。”
夏綦柏走過去拉着陳冰一起坐下,“涼水怎麼在這呢?我滿屋子沒找着你。”
陳冰笑笑,“沒事幹,在這坐會兒。”又看着那一牆的花,沒頭沒尾來了句,“你知道薔薇花有一萬多個品種嗎?“
夏綦柏搖搖頭,“竟有這麼多嗎?“
“是啊,竟有這麼多。“
“涼水你喜歡薔薇?“夏綦柏問。
陳冰沒接話,過了一會兒說,“以前挺喜歡的,現在就還好吧。”
“我喜歡這花,聞着香,要不我去找人尋來其他的顏色的,給你院子裡都種上,你聞啊看啊都好。”夏綦柏道。
陳冰歪頭看着夏綦柏,“不用了,王爺,這一牆就夠了。”
夏綦柏說不上來,今天涼水哪裡不對勁兒,用手環住她的腰,“咳咳,那個,涼水,咱們今晚吃什麼呢?有沒有好吃的給我吃?”
陳冰就笑了,“王爺真是的,嗯……今兒我倒不是很餓,不過我陪王爺吃點,現在是吃筍子的季節,春筍嫩的很,我們吃醃篤鮮吧,薺菜也好,再吃碗薺菜餛飩。“
夏綦柏見陳冰笑了,說起吃的也來精神了,終於放下心來,“好,就按你說的吃。“
陳冰起身去找人交代膳房點膳,一進屋看到阿源還是黑着一張臉,“唉……“走過去叫阿源去找賀大廚點膳,”阿源,晚膳吃醃篤鮮和薺菜餛飩,再要滑蛋蝦仁和水芹豆乾,其他葷菜按平時王爺口味上就行。“說完輕輕推了阿源一下,使了個眼色。
阿源看着陳冰一會兒,見後面瑞王跟了進來,終於收了黑臉,說了聲“是“纔去了膳房。
紅勺從銀安殿拿來了夏綦柏家裡的常服準備伺候夏綦柏洗手更衣,這時候李德安回來了,夏綦柏道,“李德安進來伺候吧,紅勺去庫房,把前天江陵郡貢的紫玉髓扳指拿來。“
紅勺領命,將衣服交給李德安,就往銀安殿庫房去了。
這邊李德安跟着夏綦柏進了多福軒裡間的更衣間,瞟見陳冰正在書房那邊看紅蓮收拾起來的一團團廢了的圖紙。趕緊貼着瑞王的耳邊,將今天水榭裡發生的事情講了。
剛說完,發現正擡着手等他繫帶子的瑞王突然把手放了下來,李德安擡頭一看,呃!
瑞王爺滿臉陰霾,嘴脣抿起,眼睛裡竟有那麼一絲殺氣!
瑞王在宮裡時他就跟着伺候了,這都有十年了吧,可從沒見過瑞王臉上有如此表情!
夏綦柏一言不發,心裡想,原來是這麼回事,他的涼水受了這麼大委屈,竟是一句也不跟他說嗎?
“李德安,去,把江陵郡貢上來的妝盒全拿來。”
李德安趕緊提醒,“王爺,那可是賀您七月裡大婚的……”
夏綦柏一個狠厲的眼神過去,李德安閉上嘴小跑着就去了。
夏綦柏更衣後出來,見陳冰已經在餐座前佈置了,他慢慢過去,從後面抱住陳冰。
其他人趕緊低下頭,陳冰嚇了一跳,“王爺怎麼不出聲啊,嚇我一跳。”
夏綦柏目光灼灼的看着陳冰,他不能給她名分,他只能給她寵愛:衣裳首飾,屋子婢女,她想要水榭廊橋,他建,她要滿園繁花,他種。可是,這該死的國仇家恨,該死的身份地位,他該怎麼辦!
“涼水,對不起……“
陳冰愣住了,捧起夏綦柏的臉,“王爺怎麼了? “
“沒什麼,我覺得我的涼水是天底下最最好的女子。”
“王爺有事求我啊,嘴這麼甜。”
“……咱們吃飯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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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搖香已亂,無風花自飛。
薔薇的花語是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