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深秋的寒冷是越來越近了,北國的秋天在寒涼裡還增加了一絲莫名的蕭瑟感,這種感覺就像是樹枝擺動晃落了一地的殘葉,蕭蕭瑟瑟的風中獨殘幾枝傲立的枝幹。
“將軍,北皇現在派兵來討伐我們了,他們的人把府邸全部都圍住了,我們的人在外頭就快要撐不住了。”一個士兵猴急猴急的從外頭跑進來。
“他們來了多少人?”洛澤皺眉問道
“除開外面的那些,還有數萬人正在從別的地方趕過來,將軍將軍我們該怎麼辦?”士兵勾着腰粗魯的爲自己拭了一把汗。
怎麼辦?他怎麼知道怎麼辦?衛王是陸堔殺的,與他們本沒有什麼關係的,可是陸堔又是自己的兄弟,但是現在北皇要來自己家裡的老宅子裡來鬧,這算是怎麼回事,難不成真要把他祖上的屋子拆掉嗎?別的他倒是不管,單單這項他的心裡可不樂意。
洛澤朝士兵揮了揮手,那人乖乖的退了下去。
“大難臨頭了,你們有什麼好辦法?”洛澤看向身邊的幾個男人。
顧亦宸抱緊了洛晴沒有說話,周圍也是一片死寂無聲……。
“禍是他惹出來的,我們倒是可以幫忙。”這個顧亦宸大難臨頭就把一切的責任都推在了陸堔的身上,而他自己就好像是一個旁觀者一樣,看他那個樣子好像是一個來好心幫忙的人,他一點都不想要和他們聯手打北皇。
洛澤聽到他推辭的話眉頭皺的更緊了,他的意思是大家聯合起來一起先對付北皇,現在他們都在別人的地盤上,就像是刀板上的魚肉一樣只有任人宰割的份,若是等各自都回了自己的國家那就好說了,北國縱然地盤大的很那還能一個一個討伐天啓和衛國嗎?哼,等他們回到了自己的國土,諒北皇也不能把他們怎麼樣,可是北皇就是沒那麼容易放他們回去,所以他們纔要聯合起來一起逃過這個劫難。只是沒想到這個顧亦宸竟然會這麼不負責任,也難怪,他本來就是浮誇公子哥出身的,他的身上有那麼多有錢人家的陋習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了,看來他是指望不上了,現在的陸堔大概也指望不上,他正陷在悲傷中不可自拔,哪裡還會有心思跟自己一起想辦法,哎,現在只能靠自己了。
這時只見從後面進來一個人,洛澤一回頭,足足嚇了一大跳
“我姐姐呢?”他雖然還只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但是舉手投足之間的模樣卻有十足的大人的感覺,只見喬宇看到這麼不認識的人卻一點都沒有害怕,他一樣一個人就從衛國找了北國,只見他的嘴角上還掛着淤青,可見衛王沒少給他受磨難。
“你是喬宇?你怎麼進來的?”洛澤吃驚的問道。
說話之間顧亦宸也回過頭。
“你怎麼沒去宸王府呢?這裡太危險了實在不是你一個孩子來的地方。”顧亦宸不禁責怪道
“我不是孩子了!再說我來找我姐姐有什麼不對,她人呢?”這裡的所有人他都不認得,可偏偏他就只認識顧亦宸,他想從這裡找到自己的姐姐的身影,可是看來看去都沒有看見,他一個回過頭卻看見了他最痛恨的人。
“狗賊,還我家人的性命來!”喬宇拔出腰間的劍就朝陸堔刺去。
洛澤大驚,他連忙抓住喬宇的手。
只可惜洛澤的動作慢了那麼一點點,刀尖沒入了陸堔背後,陸堔既沒有躲開也沒有擋住那把鋒利的劍,他就任由喬宇刺過自己的身體,要不然以陸堔的武功別說是喬宇就算是他洛澤都休得近他半米。洛澤見狀連忙推開喬宇,他蹲下來卻看見了陸堔依舊是面無表情,好像疼痛的是別人,受傷的也是別人,與他毫無關係一樣。
“你的姐姐在裡面!”洛澤衝喬宇說道
喬宇連忙就跑了進去。
“陸堔你沒事吧!”他用手捂住陸堔流血不止的傷口。
“我去看看她。”陸堔從地上站了起來,此刻他竟然顯得十分的平靜,就像是對一個與自己無關的人一樣說要進去看看。
喬宇一聽,這個殺人惡魔也要進去,他害怕這個殺了他那麼多族人的魔鬼會對自己的姐姐做什麼事,於是連忙就擋住了陸堔的前面,他要保護自己的姐姐,從很久前他就這樣發過誓。
“你不準進去”他的刀在陸堔的面前一橫,擋在了門前。
誰知陸堔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接着在衆人吃驚的眼神中,陸堔徒手抓住了鋒利的刀子,那鋒利的刀把他的手都割傷了,刀鋒上滿滿都是他手上的血,果然他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在喬宇遲疑的時候他就移開了刀子把喬宇推開,一把打開房門走了進去。
喬宇像是有點害怕,或許是他看到刀子上的血,只見他一下就把手裡的刀子扔在了地上,並連忙退後了好幾步,畢竟他只是個沒有到及冠之年的少年罷了。
屋子裡燈火明亮,讓一下子從黑暗裡進入的陸堔感覺有點不舒服,燈光晃得他眼睛變得模糊。
“婉蜜,是我,陸堔”他徑直走到她的牀邊坐了下來。
在燈火的照應下,陸堔竟然有一瞬間的晃神,這樣的感覺就像是婉蜜在沉沉的睡覺而已,而自己只不過是一個偷偷走進來的小賊,他輕輕的坐在了婉蜜的牀邊,安安靜靜的盯着婉蜜的臉看了很久,她的眉眼處早就沒有那時看向自己掛的一顆晶瑩的淚珠,他的拇指輕輕的劃過婉蜜緊緊閉上的眼睛,她的眼睛從那次闔上就再也沒有睜開過了,她真的要同自己一眼萬年嗎?她真的同自己是有緣無分嗎?記得她同自己說的最後一句話就是永遠不會來打擾他了!想不到匆匆的一眼竟然就給他留下了那麼多的遺憾,他什麼都沒來得及跟她說,她……。“你真的不想再見我了嗎?”話說到這裡陸堔有點哽咽,他的視線往下很自然就看見了婉蜜的肚子,他只要再往前想想就知道自己還做過什麼糊塗事,記得那次他喝醉了酒,他還跟她同過房,看她的樣子,早在那時她就有了身孕的,而自己跟她坦誠相見,竟然什麼都沒有感覺到,到底是她隱藏的太好了還是自己對她太不上心了呢?他輕輕抓起婉蜜交疊在胸前冰涼冰涼的手,這冰涼的感覺讓他的心裡有點惴惴不安,就像是在摸一塊滑膩的冰一樣,冰在他溫暖的手裡尚且還會融化,而她的手卻任由他怎麼捂始終都是冰冷的,他摸過婉蜜手腕上纏得厚實的白色繃帶,從繃帶裡面還在絲絲往外冒血,白色的繃帶一下子就被她鮮紅的血給染紅了,陸堔粗糙的手滑過她光滑的肌膚,就是這雙手那樣用力的把自己抱的那樣緊的,而自己卻那麼絕情的把她一片真心給拒之門外了,他還看見了婉蜜纖白的手指上的那個還沒好的傷口,他整個人都在發暈,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心正在劇烈的收縮着,他從來都不知道自己對她竟然會那麼殘忍,更讓他想不到的是自己送給她的東西她竟然會那麼寶貝,可是記得那天她就把那支髮簪還給了自己,她是該有多傷心纔會把東西全部還給自己啊!最可恨的是自己不僅狠狠的把她推開還把那個精緻的小東西摔碎了,當婉蜜要撿起來的時候,他竟然還踩在她的手上,難道當時的自己看到她難過心裡就高興了嗎?陸堔心疼的把她的放在脣邊輕輕一吻,印在了那個還沒完全好的傷口上。
這時,婉蜜蒼白的臉上竟然就開始不斷的冒出冷汗,她慘白的臉也慢慢變得紅潤了一點,只是她的脣看起來依舊是那麼幹燥和純白,婉蜜的嘴裡竟然發出細細碎碎聽起來痛苦的呻吟。
陸堔被她的樣子嚇得蹭的一下站起來“婉蜜,你怎麼了哪裡痛哪裡痛?大夫!”他只恨自己不是一個能治病醫人的大夫,他只恨自己不是現在躺在牀上的她。
門應聲而開,剛剛那個大夫走了進來,這個大夫倒是敬業的很,外面還在打戰,他竟然沒有逃走還留在這裡等他的藥發生作用,這樣認真專注於治病的大夫也確實難得了。
“莫急莫急,是我的藥開始有作用了,閒雜人就出去吧!我們只能靜候穩婆過來看看穩婆怎麼說,這女人生孩子老夫也不是很懂。”大夫朝外頭揮了揮手,讓人都退出去。
“走吧我們出去就是了”顧亦宸拉住了蠢蠢欲動的喬宇。
“可是我姐姐還在裡面,陸堔…。陸堔,狗賊快滾出來!不要碰我的姐姐。天殺的……”他吵吵嚷嚷的聲音也聽不太真切了,他的尾音消失在嘈雜的人聲裡,他們現在在宅子的最裡面,現在都能聽見外面吵吵嚷嚷的叫喊聲,相比是陸堔和顧亦宸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外頭北皇的人已經打進來了。
“我們走後門出去吧!”洛澤沒有想到別的好辦法於是只能先帶他們溜之大吉。
“穩婆來了!”不知是誰喊了一句,接着一個女人急匆匆地的走進了房間裡。
顧亦宸聽到洛澤說要走的話沒有反對,很顯然他是同意了。
“王爺,先帶喬婉蜜出來,外面抵擋不住了,我們走吧!”洛澤不忘叫房間裡面的他們。
可是迴應他的除了一片死寂的安靜就是空無,他沒法,只能輕輕的推開門。
“王爺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裡,你帶她出來吧!”洛澤又說了一句,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陸堔和他之間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他們依舊是曾經的好兄弟。
“你們走吧!逃命去吧!”陸堔淡淡的說了一句,他一直抓着婉蜜的手,就連眼睛,看都沒有看洛澤。
洛澤看着他嘆了一口氣“你們不走我們也不走。”
說完他轉身就出去了,洛澤輕輕的把房門帶上。他怎麼能把兄弟丟在這裡呢?他知道憑他們這幾個人留在這裡就是等死,他洛澤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嗎?曾經陸堔也是對他挺不錯的,要不是他從前幫過衛王或許他們現在還是像從前那樣的好兄弟。
“晴晴你跟他走吧!”洛澤把活命的機會讓給了他們。
顧亦宸也從他的話裡聽出了一絲不對勁,他心裡感到了恐慌
“哥哥我們不是一起走的嗎?”洛晴也奇怪的問道。
“我留下來陪他們。”洛澤平靜的說道。
“哥哥!”洛晴壓低聲音喊了他一聲。
“你先走吧!”顧亦宸把洛晴的手從自己的胳膊上扯開。
洛晴愣了一下,接着她又抱緊了顧亦宸的胳膊“王爺在哪我就在哪,你不要想踢開我。”洛晴堅定的看向顧亦宸。
“你們幹什麼耍小孩子脾氣,我的姐姐跟你們又沒關係,你們趕緊走吧!”喬宇推了她一把。
可是誰都沒有動,於是他們都留在了這個宅子了,他們決定統一戰線一起對付北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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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細…。愛你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