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那間狹小旅館的房門,黑暗中弋陽的眸子一直注視着白溪。
白溪顯得有些窘迫,伸手就要去打開燈,還問着他,“你要喝水嗎?”
可弋陽的手攔過來,直接的抓住了她的,將她拽到了懷裡,白溪聽見了撲通撲通心跳的聲音。
混亂的夜,混亂的局面,白溪無可救藥的跟着弋陽一起發瘋,他們撇下了尹夏,一起回到了旅館,互相撕扯着心裡的傷,身體的痛,在這一刻情不自禁的痛成了心動……
“你真的要和別人結婚了?”弋陽抱着她,將頭貼在了她光潔的背部。
白溪的心裡有些顫抖,忽然有些後悔沒能剋制住心裡的慾望,她已經答應了爸媽,不會再和弋陽糾纏了。
“弋陽,對不起……”她轉過頭,卻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麼纔好。
“幹嘛說對不起,我知道你也不想離開我,要不然也不會和我好了。”弋陽重重的抱上她。
白溪將頭貼在他胸前,她的確不想離開他,想和他在一起,但是卻很怕家裡人的反對,她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不管有多難,都別說放棄好不好,其實我這個人優點挺多的,我相信伯父總有一天會答應的。”
白溪聽話的點點頭,“不過我爸現在身體也不太好,還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答應?”
“那我們每週見一次面行嗎,我去找你!”
“你胡說什麼,要是讓別人看見怎麼辦?”
“怕什麼,大不了我們就去註冊結婚!”弋陽有些貪婪的抱着她,天亮之後她又要回去了,下一次見面還不知道要多久。
天亮了以後,弋陽將她送到了長途汽車站,他們說好了都等着對方,不管時間有多久,誰都相信彼此心裡存在着的那點愛!
進了村口,相熟的人都笑嘻嘻的打着招呼,那種表情好像白溪身上掛着喜鵲,得誰衝誰叫一樣。
到了近前,老遠的就看見家門口圍着很多人,一片喜氣洋洋的模樣。
她的心裡一沉,感覺這種場面分外的熟悉着。
“白溪啊,你可算回來了,就等你了,快點跟我進屋裡去。”腳步凌亂的剛到了門口,她媽就笑着出來拉着她進去。
“媽,這是怎麼了?”白溪楞着被她媽拽進了屋裡,然後拿下了行李。
劉美慧笑着,“傻閨女,這還看不出來嗎,你對象託人來送彩禮了,讓咱們給回個話,這事就算是定下來了。”
“媽,你喊我回來就是爲了這事?”白溪簡直不敢相信這會是發生在她家裡的事情。
“這還不叫事嗎,你年齡也不小了,眼看着就三十了,我和你爸昨天商量了,等你回來,就把這事定下來,能看着你成家我們也算了了一樁心事。”劉美慧說的有些感慨,其實做大女兒離婚之後,這件事情就擱在心裡是塊病,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合適的,總不能把好事拖黃了。
“什麼事就定下來了,你們問過我的意見了嗎?”白溪的心裡咕咚咕咚跳着,她剛剛答應了弋陽,卻不想家裡就把事情攤到了前面,她還來不及說點什麼,還能說點什麼?
“丫頭,你別讓媽着急,這不就是早晚的事嗎,昨天說媒的過來了,說是明年沒春,結婚不好,男方提出來要把婚事提前,前幾天問你你不說沒意見嗎?”劉美慧知道白溪心高氣傲的,看不上鄉下的男人,可這男人老實妥靠,曾經陳亮也不錯,可她不還是離了嗎!
“媽,我不同意,你們把彩禮退回去,這事還得緩一緩,我還沒想好!”家裡成了操辦婚姻了,這都什麼年代了,就算她沒和弋陽好,也不能因爲歲數到了,沒春了,就糊里糊塗的跟了一個人。
一段失敗的婚姻,一個曾經太聽話的結局,這一次她不想,就算他們永遠不同意弋陽,她寧願永遠的一個人。
“丫頭,你跟媽說實話,你是不是又見那小子了?”劉美慧是過來人,擡眸就看見了女兒脖頸間的紅痕。
白溪閃躲着身子,“媽,跟那沒關係,你們不能這麼草率的替我做了決定!”
“怎麼就草率了,你們年齡都不小了,難道還想一直留在家裡不成!”這時候她爸推門進來,瞪着眼睛。
白溪不敢說話了,就算心裡有怨氣,她還是怕她爸的身體。
劉美慧也不敢提白溪又見了那小夥子的事情,這時候倒是向着女兒說話了,“我就說吧,這事得和白溪商量一下,咱們一下就收了人家的彩禮,估計也不好啊!”
“有什麼不好的,他們不是已經見過面了嗎,都沒什麼意見,不結婚幹什麼?”
“爸!”
“你在屋裡好好的想想,外面都是人,你爸我可是個好面子的人!”白一洋吼了兩句就走了出去。
白溪眼淚吧嗒吧嗒的掉着,卻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媽嘆了口氣,勸着讓她先別鬧,她要真不同意,也沒轍,回頭就把彩禮給人家退回去。
“姐,爸讓我把你手機拿走!”這時候白松雨推門進來,苦着一張臉。
白溪有些賭氣的將手機遞過去,只見白松雨直接的關了機,然後放進了口袋裡,“姐,你放心,這手就在我手裡,不給咱爸!”
“鬆雨,外面什麼情況了,那些人走了嗎?”
“你也別怨爸媽,他們過來誰也不知道,爸還沒同意呢,不過說了這幾天不讓你出門,你就在家裡好好地待着吧。”白松雨走出去,然後給她拉上了門。
“這都是什麼事?”白溪氣的哭了起來,就想着爸媽這真是越老越糊塗了。
其實她哪裡知道,她爸就怕她再回到海濱,想着在公司的事情解決之前把她的婚事定下來,這樣就不會琢磨斜的歪的了。
白溪這一鬧,婚事沒定下來,不過彩禮卻沒有退回去,男方說了等着他們迴音。
白溪沒有手機,在家裡也不敢打電話,她知道弋陽一定是着急了,可她媽媽每天都在耳邊念着,她也很煩。
這一天表姑家的表弟結婚,她爸媽都去了,只留下白松雨一個人,她哀求着白松雨,白松雨才把手機給了她。
打開手機一看,全都是弋陽的未接來電提醒,再有就是無數條qq留言,她的心裡一下子變得暖暖的。
“姐,你一會就把手機給我,要不然爸發現了就慘了!”
“沒事,我就打一個電話,一會就給你,他們不是要吃到晚上嗎,沒事。”老家辦喜事,白溪最明白了,不喝到天黑那就不算數的。
白松雨也明白,但還是小心翼翼的站在院子裡。
白溪給弋陽打電話本來就是想告訴他一切都好,可沒幾句話她就裝不下去了,在弋陽一再的逼問之下,才把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全都說了出來。
弋陽一聽馬上就是坐不住了,立刻的開着車過來了,和白溪約好了在村口的白楊林那邊見面。
白溪一下慌了,讓他不要來,可是弋陽已經出發了,還說見不到她是不會回去的。
從海濱開車過來也就四十多分鐘的路程,白溪一直看着表,時間滴滴答答的一分一分過着,她心裡跟蒸了螞蟻的大鍋一樣,沸沸騰騰始終安靜不下來。
這時候白松雨推門進來,“姐,你打完沒有,打完了快把手機給我吧!”
白溪躲閃着,將手機緊緊地捏在手裡,“鬆雨,姐姐求你一件事,行不?”
白松雨的眉毛一調,“除了你要出去,其他的事情都行。”
“可是不管你要不要同意,姐姐都得出去一趟,弋陽來了,他見不到我不會走,我只想讓他回去,在這個時候就不能再鬧了!”白溪愁苦的臉,有些遊離的眸光。
“可是姐,要是爸回來怎麼辦?”白松雨擔心着。
“不會這麼早的,現在才十點,中午我就回來,他們應該是中午吃飯,吃完了,也要下午兩三點了,等到回來應該是傍晚了,我出去誰也不會知道。”白溪抓着白松雨的手心急如焚。
白松雨愁眉苦臉的在屋子裡面轉了半天,最後才朝着白溪說着,“姐,你可得快點回來,不然爸媽一會來了,我可招架不住。”
白溪點點頭,抓着手機快步的朝着村口那邊走着。
高大的白楊林之間,一輛黑色的suv在那邊停靠着,弋陽深鎖着眉頭依靠着車門,手指上夾着一根香菸,任憑白色的煙霧繚繞,卻不曾放進嘴裡。
白溪在的是個什麼家庭,爲什麼她爸媽這麼不通情理,還想包辦婚姻,難道白溪不是在海濱工作過,上過大學的新青年嗎?
這好像是發生在邊遠山區不爲人知的那邊,他想了今天要把白溪帶走,他們可以去公證結婚,他們都已經到了法定年齡了,不管家裡人願意不願意,他們都可以在一起。
這麼一想,他就扔了菸頭,翹首往村裡看着。
白溪跑得滿身是汗,氣虛喘喘的到了白楊林這邊,老遠的就看見了弋陽的車。
“你怎麼這麼不聽話,不說了不要來嗎?”她有些氣急,情不自禁的責怪着弋陽。
弋陽盯了她一會,然後將她拽到了林子裡面,抵在車門上有些瘋的親着她。
白溪害怕被別人看見,趕緊的推開了他,“別這樣,這裡來來往往的都是人。”
弋陽沒有放開她,卻是拉着她上了車裡,然後快速的發動車子,朝着林子深處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