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功場旁邊就是花園,張恪和張海川爺倆對坐在花房裡面,大眼瞪小眼。
張恪一直以爲自己夠囂張了,可是和生猛的老爹比起來,簡直差之天地。竟然把朝鮮國王的妹妹都給拿下了,真是,真是太他孃的過癮了!
“爹,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可是公主啊,您老是怎麼拐到手的?”
“有你這麼說你爹的嗎?那是老爹魅力無限,虎軀一震,小小公主手到擒來……”
張恪翻了翻白眼,一副“我讀書少,你別騙我”的架勢。
“爹,您老最好實話實說,要不然我就告訴娘,你有外室了,至於娘怎麼處置你,我可就管不着了!”
“別!”
張海川嚇得一腦門虛汗,他可深知媳婦什麼都好,唯獨就是嫉妒,以往的時候,多看堡裡的姑娘一眼,回家都要跪搓衣板。眼下人家苦守了二十年,把兒子姑娘都拉扯成人。結果自己在外面快活,說出去連自己這一關都過不了啊!
“我也不瞞你了,其實剛剛搶回來的時候,我也不知道她是公主,只當是個官宦人家的小姐。後來朝鮮突然出現了政變,把光海君給趕下去了,扶持李倧上臺,做了朝鮮國王,這事你知道吧?”
“我當然知道!”張恪笑道:“說起來這事還是我一手導演的,朝鮮人用的武器是從我手裡買的,毛文龍也是我派的。”
張海川聽得目瞪口呆。老天爺啊,他有一個多妖孽的兒子啊,竟然連朝鮮政變都插手。怕是朱皇帝也沒有這個本事。
“算了,這事咱們以後說,先說她吧,朝鮮政變的消息傳回去,她纔跟我說,原來她是李倧的親妹妹,只是自小養在永昌大君的府邸。這個永昌大君是光海君的長兄,李倧的伯父。結果光海君殺死了永昌大君。她被手下人保護着,連夜逃出了京城,本想坐船逃回平壤,結果海上遇到了風浪。正好和我們碰上了,就,就搶回去了!”
聽完經過,張恪不由得伸出了大拇指,老爹你可真行,這運氣徹底逆天了!
不過隨即就陷入苦惱之中,如果是普通女人,張恪肯定毫不猶豫站在老孃一邊。可是畢竟是公主,換句話說老爹現在就是朝鮮國王的妹婿。
這個身份說不值錢。就不值錢,可是真要想拿來做文章,其中可大有搞頭!
“爹。她怎麼樣?”
“這個……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咱別逗悶子成不,您老心裡咋想的就咋說。”
“哦!”張海川低着頭,吭哧半晌,才說道:“人真的挺好的,沒脾氣。百依百順的。她告訴我身世,也沒想着要回去當公主。只是不想瞞着我。說起來她也跟了我十年……哎!”
男人的毛病張恪一樣不少,光是這次從江南迴來,十一家就送給他一堆美女,要不是身體還沒恢復,張大國公早就昏天黑地了!
在這個時代搞一夫一妻純粹是和自己找彆扭,不過張恪也有底限,有的玩玩而已,但是真正相依相隨,生兒育女的,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能拋棄!對女人都不知道疼,和牲畜有什麼區別!
張恪抱着肩膀,在地上走了幾圈。張海川的目光就跟着他來回晃盪,心也來回飄着,家裡頭就是張恪做主,只要他答應了,事情就成了一半。
“爹,俗話說好漢霸九妻,您老只要能多疼我娘,多娶個姨太太,倒是無妨。”
“嘿嘿,恪兒就是明事理,從今往後,對你娘我絕對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堅決服從,絕無二話!”
“先別急,我話還沒說完,好漢霸九妻,您老要先證明自己是好漢才成!”
“證明?怎麼證明?”
張海川搔搔頭,疑惑地問道:“恪兒,你啥意思?難道讓你爹上陣殺敵,砍幾個腦袋回來?這倒沒什麼,憑着你爹的身手,殺幾個人還不費吹灰之力。”
張恪微笑道:“爹,當然不是這麼簡單,您老怎麼也要弄個一品大員,最起碼當上總兵才行啊!”
“你小子耍我!”
張海川心氣瞬間就泄了,總兵豈是好當的,他當初在朝鮮和倭寇拼了個你死我活,才勉強混個千總,距離總兵差着十萬八千里呢!
“恪兒,怕是你爹這把老骨頭都成渣滓了,也別想當總兵了……”
張海川蹲在地上,痛苦地抱着腦袋。兒子說的沒錯,男人要想挺直胸膛,就要做出業績,讓女人心甘情願。可是自己已經不年輕了,還有本事折騰嗎?心裡頭畫了一萬個問號。
“爹,您老怎麼忘了兒子,我這幾年可是混成了平遼公,沒讓您老封爵,光是一個總兵有什麼難的。”
張海川一聽,突然從地上跳起來,鐵鉗一樣的大手抓住了張恪。
“你小子是不是有主意了?趕快說!”
“您老別急啊,先隨我來。”
張恪帶着老爹到了書房,房間裡面擺設極爲簡單,只有一套紅木桌椅,書架上面雜亂地擺着幾本書。在西面山牆掛着一幅巨型的遼東地圖,山川河流,部落民族,鉅細靡遺,就彷彿整個遼東擺在眼前,指點江山,揮斥方遒。
張海川仔細看着,從西南角的山海關,一直向東北看去,經過朝鮮,就是他的庫頁島,在整個地圖的北邊。
看着遙遠的距離,張海川真有一種回家不易的感嘆。
“爹,在咱們義州和您老佔有的島嶼之間,是誰的地盤?”
“呵呵,當你爹是傻子,不就是建奴嗎?還告訴你,這些年我經常深入建奴那裡,販售獸皮,當然了,也幹過剪徑搶劫的事。說起來,未必有人比我更清楚建奴的情況。”
“那就太好了!”
張恪撫掌大笑,拉着老爹到了地圖前面。
“爹,眼下義州兵差不多有十萬人馬,我又掌控了山東和江南,人員物資源源不斷地送過來。憑着我的實力,反攻遼瀋不是問題,只是有一個擔心。”
張海川皺着眉頭,隨口說道:“是不是怕建奴跑了?”
“您老人家真是料事如神!”
“呵呵,你爹好歹也打過仗,這點道理是明白的。其實大明的兵丁不差,只要好好訓練是能打過韃子的。最麻煩就是韃子居無定所,一旦跑到了茫茫草原,追不上,打不着,偏偏等你疲憊不堪的時候,他們又跳了出來,簡直就是一羣蒼蠅,煩人死了!”
張恪笑道:“一陣見血啊,因此孩兒就想着是不是能派遣一支偏師,繞道建奴的後面,截斷他們逃跑的道路。如此一來,才能做到一舉全殲,也省得勞而無功。”
要麼不出手,要出手就要一擊必殺。千萬不能犯朱老四的錯誤,聽着五徵大漠很威風,實則嚴重透支國力,根本就不划算。
張海川聽完張恪的設想,陷入了沉思,毫無疑問,若是按照兒子所想,一舉消滅建奴。別說總兵,就算封爵也不是沒有可能!
可是隔着茫茫大海,中間還有倭國和朝鮮,想要成功可不容易。
“恪兒,你爹我手上只有一千來人,最能打的不過兩百多,其他都是搖旗吶喊的,根本不頂用。你可知道建奴的後方是多遼闊,沒有一兩萬人,根本就別想有作爲。可是這麼多人,勞師遠征,要消耗多少錢糧財富,要多少軍需物資?你都算過沒有?朝廷恐怕是絕對出不起的!”
“哈哈哈,我也沒打算用朝廷,憑着兒子手上的力量足矣!”
一個人滅一國,怎麼聽着都像是胡說八道,癡人說夢。張海川是一百個不相信。
“爹,明天孩兒就領你看看義州兵的家底兒,看過了,您老心裡就有數了!”
還是用事實說話的,第二天張恪早早起來,還沒等收拾完,老爹已經迫不及待地等着了。
爺倆草草用飯之後,張恪先領着老爹前往校軍場,剛剛到了門前,兩個衛兵握着裝着刺刀的火銃,攔住了去路。
“站住!請出示通行證!”
“放肆,沒看到國公爺來了嗎?還不讓路!”隨從呵斥道。
年輕的士兵猛地搖頭,“不行,這裡沒有國公爺,我們只管通行證,要是沒有,天王老子也別想進去!”
張恪來的匆忙,還真忘了這事,他只能一擺手,讓從人趕快去辦。爺倆只能傻愣愣在門外等着。
“呵呵,恪兒,沒想到你練兵真有兩下子,軍紀嚴明,佩服佩服啊!”張海川哈哈大笑,弄得張恪老臉通紅。
好不容易等到手下人拿來通行證,衛兵終於放行。經過小小插曲,張海川對義州兵越發充滿了好奇,憑藉直覺,只要軍紀嚴明,戰鬥力就不會差!
嘭嘭嘭,嘭嘭嘭……
整齊的步伐,大地彷彿都在顫抖,迎面走來一個方陣,差不多有一千人左右,橫着是一線,縱看也是一線,就連斜着都是筆直的一條線。
士兵們無論怎麼變換方向,陣型都一絲不亂,光是走動,竟然有一排排大浪,迎面衝來的感覺,讓人從心裡害怕,屈服!
“好,真是好兵!”張海川伸出了大拇指,隨口問道:“恪兒,這是義州兵的精銳吧?果然名不虛傳,少說練了三五年吧?”
“沒有。”
“那是多少時間?”
“半年吧!”張恪看着老爹眼珠子掉下來的模樣,又補充道:“準確說是五個月,還有一個月,新兵訓練才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