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部下大面積潰敗,毛利秀元非常不甘心,他拼命的吆喝,招呼部下衝上去拼命。作爲長州藩的主人,毛利秀元野心勃勃,這一次他搶在德川幕府之前,來到九州島,爲的就是趁機擴張勢力。
結果沒撈到一點油水,還損兵折將,把老本都賠上,就算僥倖逃脫,德川家光那個狠辣的傢伙也不會放過他,毛利秀元就像是輸光的賭徒,他想押上最後的籌碼,拼一個鹹魚翻身。
或許他忘了鹹魚只是越翻騰越碎,絕不會活過來,一枚炮彈就在他的身邊爆炸,彈片飛過他的脖子,等手下人再去看之時,只剩下一點皮肉連着,斗大的人頭,帶着濃烈的不甘,已經徹底死了,連一點氣息都沒。
毛利秀元一死,徹底壓垮了所有的倭寇,那些湊熱鬧的藩主一見明軍如此強悍,紛紛逃走,丟下了無數的屍體和兵器,塞滿了道路。
島津忠恆帶着人馬死死咬住了肥後藩主加藤中廣,一路殺到了熊本城。島津忠恆隨即下令攻城,他手下的士兵扛着雲梯,拿着扒城索,衝到了熊本城下,奮力攀爬。
上面的倭寇同樣不甘示弱,一旦薩摩藩的人殺進來,他們全都完了。
只見刀光閃耀,不停有人痛叫着摔下城池,變成了肉餅。島津已經殺紅眼了,他親自在前面督促着,誰敢退後一步,立刻斬殺。
熊本城下。上演了一出極度血腥的爭奪,雙方同爲強藩,又是鄰居。殺起來卻比任何人都兇殘。
那些士兵咬牙切齒,恨不得能吞了對方,你一刀砍過去,對方不會躲避,只會又一刀砍過來,很多時候,城上的倭寇和下面的攻城士兵一起掉落。摔成一團。
加藤中廣也親自督戰,剛剛一戰。他就嚇得不輕,只能咬牙撐着。光是殘兵敗將還不行。他立刻下令,讓城中每一家都派出一個壯丁,協助守城。顯然是要拼命了。
就在大量的倭寇向城頭涌去的時候,突然幾聲巨響傳來,好像打鐵的巨錘,擊中城頭,整個城牆都在晃悠,灰塵漫天。
加藤中廣腳下一晃,差點摔下去。好不容易被手下人扶住,可是耳朵裡都是嗡嗡聲,用手一抹。竟然有紅色液體流出。
不過他已經顧不得身體上的疼痛,茫然地看着遠方,只見一處土丘上面。擺着幾門巨大的火炮,黑洞洞的炮口就對着熊本城。
雖然不清楚火炮的真正大小,可是看着大炮周圍渺小的人影,頓時又差點摔下去。
島津早就向張海川介紹,熊本城極爲堅固,因此爲了順利打下來。張海川下令將海船上的巨炮拿過來,轟擊城門。
這種大炮是西方標準的三十二磅大炮。威力無匹,雖然射速不快,可是一發發的炮彈,就像是鐵錘,擊打着心頭。
“藩主,趕快下城吧!”
手下人冒着槍林彈雨,把加藤中廣送到了城下。
戰鬥還在繼續,有了大炮助陣,島津忠恆精神頭更足了,不吝惜手下的生命,一輪輪攻擊,城牆下面都被屍體堆滿了,踏着同伴的屍體,熊本城似乎觸手可及。
“哈哈哈,加藤中廣,受死吧!誰第一個衝上去,賞銀一千兩。”
不管是在哪裡,都是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倭寇前赴後繼,向城頭衝去。缺少了藩主的指揮,熊本城中的守軍越發窘迫,節節敗退,城牆被多點突破。
就在此時大炮再度響起,其中一枚炮彈正好擊中城門,霎時間城門飛上了天,磚頭也跟着碎裂,一道十幾米寬的缺口出現在面前。
還等着什麼!
殺進去!
薩摩藩的士兵已經打紅了眼,他們就像是一羣瘋狂的野獸,進入城中之後,見人就殺,看見東西就搶,到處放火,焚燒房舍。逼得裡面的人逃出來,然後再用武士刀把一個個挑死!
簡直就像進了屠宰場,倭寇的狠辣和瘋狂震撼着每一個明軍。就算他們面對着建奴,狠辣程度也有些不如。
這幫倭寇簡直就是瘋子,孫嘉聞不由得想起當初張恪的話,倭寇立國一千多年,從來沒出過思想家,他們就像是一羣沒有進化完全的人,身體裡還有一半野獸的血液,從來都是崇拜強者,鄙夷弱小,嗜血殺戮,欺凌弱小,完全就是他們的本能。
就在孫嘉聞的眼前,他看到一個薩摩藩的士兵拖出來一對姐妹,竟然直接砍下了人頭,還把兩個腦袋砍下來,頭髮系在一起,然後掛在脖子上面,得意地炫耀。
明軍看在眼裡,都有些冒火,混賬,不知道多少弟兄都是光棍嗎,簡直暴殄天物!
“大人,要不要下令,讓他們注意……”
孫嘉聞冷笑一聲:“心疼了?倭國人殺倭國人有什麼好可惜的。征服了倭國,本官送你十個媳婦,就看你小子能不能撐住?”
“能,二十個也沒問題!”士兵的眼前一亮,大聲回答道。
孫嘉聞哭笑不得,只能狠狠踢了他一腳。
“前面開路。”
他們順着街道,一路向前,衝到了加藤家族的宅子。
這已經是城中倭寇最後的據點,死忠的家臣嚴防死守,島津正領着人馬攻擊。無奈對方拼了命,他連續攻擊,都損兵折將,氣得他直放屁。
“飯桶,廢物,我親自領兵,給我殺!”
“慢!”
孫嘉聞攔住了他,冷笑道:“島津藩主,彆着忙。來人,把火炮對準宅子,告訴裡面的倭寇,想要活下去,就立刻投降,一刻鐘之後,大炮可不講情面!”
有熟悉日語的士兵大聲喊着,宅子裡面的倭寇一聽,全都愣了,有人擦了一把臉上的血跡,急匆匆到了後面,把消息告訴藩主。
等了一會兒,宅子裡挑出了一杆白旗。
加藤中廣手裡捧着大印,祖傳的軍刀,一步步從裡面走了出來,見到了孫嘉聞,主動跪在了地上。
“番邦罪臣拜見天朝大人,請大人接受罪臣的投降!”
說着恭恭敬敬把托盤舉過頭頂,十分的虔誠。孫嘉聞掃了一眼,隨手將武士刀拿了起來,猛地抽出,寒光四射,隱隱有一股血腥氣,想來一定是殺人不少。
孫嘉聞冷笑一聲,突然從侍從手裡拿過一把短刀,讓侍從握着加藤中廣的刀,他全身用力,一刀劈下。
只聽倉的一聲,斷刀落在地上,孫嘉聞看了看斷裂的口子,輕蔑地搖搖頭:“你們倭國的兵器差,太差了!”
加藤偷眼看看斷刀,眼睛瞪得老大,喘息也變得粗重,那可是祖傳的寶刀啊,就這麼廢了。他真想一躍而起,和對方拼命,只是這樣做的後果很明顯,整個肥後藩,加藤家族,都要跟着陪葬,
慢慢的,繃緊的肌肉鬆弛下來,加藤跪得更深了。
“呵呵,算你識相,本官現在就命令你收拾人馬。”
加藤中廣急忙點頭,這時候島津忠恆也趕了過來,兩個人一碰面,就彷彿鬥雞,一下子來了精神。
島津抓着刀柄,怒斥道:“加藤,爲什麼不像我投降?”
“你算什麼東西,要不是天朝上國的大軍,你能殺進熊本城嗎?簡直就是做夢!”
“階下之囚,還敢這麼囂張,我殺了你!”
“慢!”
島津忠恆猛地一回頭,只見張海川揹着手,快步走了過來。到了島津面前,哼了一聲,然後又到了加藤的面前,看了看,突然笑了起來。
“你們兩個聽着,從現在開始,島津和加藤互換位置,島津統御熊本城的人馬,加藤指揮薩摩藩的軍隊,你們兩個記住了,都給我好好帶兵,爲大明效力!”
這一招可嚇傻了兩個人,嘴巴張的老大,都不知道說什麼了,反倒是一旁的孫嘉聞讚歎地伸出了大拇指。
老國公這手玩得太漂亮了,倭國人不管看起來多順從,卻沒法放心,把他們對換位置,正好能夠互相制衡,打破封建的圈子,逼着他們盡心盡力,替大明辦事,誰要是敢有二心,下面的人就不會放過他們。
島津忠恆並不服氣,打死打傷竟然換來了這麼一個結果,他有心反駁。張海川卻是輕鬆無比,分明是在說:小樣兒,有本事鬧啊!
想了又想,島津只能低頭,乖乖去辦事了。又是十天時間,兩支人馬再度整頓完畢。而此時明汝新也拿下了長崎,擁有了最重要的海港。
從遼東,從天津,山東,物資和人員源源不斷送來,得到補充的張海川一點不含糊,大軍繼續北上,圍攻福岡,前後打了七天時間,福岡被搶奪下來。
整個九州島全都落到了明軍的控制之下,島津和加藤兩個人充當了急先鋒的角色,張海川也不吝嗇,將他們的封地增加到了一百萬石。
這兩個傢伙簡直樂得冒鼻涕泡,天朝上國就是不一樣,出手真夠大方的,什麼都比不上實力的增強。漸漸的兩個傢伙,從被逼無奈,到甘之如飴了。
“真不愧是我爹啊!”
奪取九州島的消息很快傳回了天津,張恪簡直大喜過望,從年前就有大批的山東流民北上找出路,有的去了遼東,還有數萬人來到了天津一帶,無衣無食,過着朝不保夕的生活。
九州島到了手裡,百姓們就有了着落。
張恪興奮的直拍桌子,高聲喊道:“來人,立刻貼出告示,招募流民前往倭島屯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