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試圖劫殺李修遠的獵戶足足有十幾位,可是眼下被吳非和邢善砍死,射殺的有七八位,剩下的獵戶膽戰心驚,皆是放棄了逃跑的打算,跪在地上丟下武器,乞求饒命。
“這些獵戶個個都是惡人,爲什麼不把他們全部給殺光了,何必還留下他們的性命?”狐三姐見到大局已定,心中早就放下心來了。
可是對於這些獵戶之前的所作所爲她卻是恨的咬牙切齒,恨不得這些殺害自己親戚姐妹的兇手全部死光。
李修遠說道:“我之所以殺死那些試圖逃跑的獵戶那是因爲那些試圖逃跑的獵戶心存僥倖,惡念未絕,若是被他逃了出去,以後一定是落草爲寇,不可能如正常百姓一樣的生活,放任他們離開危害極大,而這些跪下求饒的獵戶,因爲知道自己的罪重,即便是逃走了可能也會連累自己家中的親人,不管什麼理由,他們能求饒就說明他們還渴望活下去,這樣的人還有改造的可能。”
“那我們這些狐狸就白死了麼?”狐三姐盯着那些跪在地上求饒的獵戶道。
李修遠道:“三姐是讓我於公還是於私?若是於私的話,這些獵戶全部都該死,畢竟三姐也算是我的親戚,我也恨不得把這些獵狐的人全部殺死,這樣才能泄自己心中的憤怒,可若是於公的話,這些獵戶就真的罪惡不赦麼?他們獵殺野物是天經地義的,並沒有觸犯律法,也沒有違背天地運轉的規律,他們祖祖輩輩都是獵殺野物爲生,就如同老虎搏殺山羊,毒蛇捕食老鼠一樣。”
“這是自然的殺戮,我怎麼能拿這個處罰他們呢?”
“我之所以殺死那些獵戶,並不是因爲那裡獵狐,而是因爲他們想要謀害我,搶奪我的錢財,這纔是不可饒恕的罪孽,因爲這樣的罪行便是放到官府那裡去,都是殺頭的重罪。”
說到這裡,李修遠又看着狐三姐道:“倘若我將這些人交給三姐你,讓你三姐殺死他們,三姐又能得到什麼了?幾百年的道行因爲犯下了殺戒,以後的雷劫難以渡過,折損了福德,將來成仙的道路坎坷漫長,而他們死後罪孽得到了清算,來世繼續轉世爲人,相反,他們若是不被殺死的話,罪孽還在身上,以後投胎轉世的話是被揹負的。”
“如此說來,只能讓獵戶獵殺我們,卻不能讓我們報復獵戶麼?”狐三姐有些憤憤不平道。
李修遠點頭道:“可以報復,只是看三姐願不願意承擔這一切了,以三姐的道行以後若是有心的話,這些獵戶又豈能逃的了三姐的報復?”
“三兒,此事就到此爲止吧,李公子說的話很有道理,我們身而爲狐,是免不了被獵殺的命運,便是不死在這些獵戶的手中,親戚子嗣們也免不了死在毒蛇猛獸,人劫地劫之下,難道我們也要向那些毒蛇猛獸,蒼天大地報復麼?”
這個時候,一個富態的中年婦人緩緩的從破廟裡走了出來,她身後跟着十幾只顏色各異的狐狸。
“母親大人。”狐三姐施了一禮。
“在下郭北縣李修遠,有禮了。”
李修遠也施了一禮,心中也猜到了這是胡漢的妻子,也就是青娥的母親。
狐母對着李修遠笑着回了一禮:“李公子客氣了,今日多虧李公子及時趕到,方纔解救了我們這些山野之狐,老身在此先謝過了。”
“這是晚輩的分內之事,豈敢言謝。”李修遠說道。
狐母笑着點了點頭,又多打量了一下李修遠,見到他身姿提拔,相貌英俊,渾身散發出一股別樣的氣息,這氣息端正醇厚,似天下的至理匯聚,又似一股陽剛正氣凝聚,讓人一看便心生信服。
“小娥卻是找到一位好夫君了,難怪她一直對李公子念念不忘。”
李修遠謙虛一笑:“不敢當,青娥雖是狐身,但她是一位好女子,晚輩自然不會辜負青娥姑娘的一番心意。”
“由此良婿,以後應該多走動走動纔是。”狐母有笑了笑,然後道:“這些跪下求饒的獵戶不知道李公子打算如何處置他們?”
李修遠:“押送官府,由官府發落,不過以他們的罪名,怕是下場也可以看得見,不是發配,就是砍首,若是家中肯花錢的話,以官府的作風倒也能留下一條性命。”
狐母點頭道:“這樣的報應已經足夠了,是生是死看他們的造化吧,我們和這些獵戶的仇恨便到此爲止了。”
“這是最好不過的事情了。”李修遠道,然後揮了揮手道:“吳非,邢善,你們把這些獵戶押到官府去,順便我再給你們寫一張狀紙,表明是非,相信這裡的官員不是那麼糊塗的話應該還是會處罰這些人的。”
“我願意爲這位公子作證,免得這些人在公堂之上狡辯。”那個老獵戶包紮好了傷臂,站起來道。
“如此就多些了。”李修遠拱手道。
“無妨,這是我應該做的,我本是獵戶,這些人和我同樣爲獵戶,他們如今想要謀財害命,我和他們從事同一份事情感到羞辱,我若不去公堂上作證,那豈不是讓青山縣的百姓都認爲我們獵戶都是截殺過路旅人的賊匪麼?到時候名聲臭了,我這老臉以後還怎麼見人?”
老獵戶態度堅決,二話不說願意就跟着那些被押送的獵戶去縣裡去。
李修遠也從鬼王布袋之中取出了筆墨和座椅寫好了狀紙,交給了邢善,狀紙上也沒有添油加醋的寫歪事實,而是實話實說,具體如何判就看本地的縣官了。
“他們若是沒有對李公子起歹心,李公子或許會放過他們吧?”狐三姐一旁幽幽的說道。
李修遠搖頭道:“這事情沒有如果,肆意殘害生靈是會折損福德的,正是因爲福德沒了,纔會正念消失滿腦邪念,所以纔想要劫殺我,也正是因爲劫殺我所以一步走錯,釀成了今日的禍患,很多事情看上去只是一步走錯,其實不然,前面很多的事情都已經有了鋪墊。”
“就猶如今夜那個村莊被雷電劈死的一個叫石頭的人一樣,他之所以會被雷劈死是因爲他今夜想要殺死自己的老母親,但是他只是一時糊塗麼,不是,這樣的人不是一時糊塗,而是他錯了很久了,只是等到今日才醞釀了出來而已,因爲在那之前這個叫石頭的人平日裡就非常惡待自己的母親,並非只是單純的一時惡起就想要殺死自己母親的。”
“若是他平日裡非常孝順父母,那麼會產生這樣的惡念麼?肯定是不會的。”
“小因積大果,小善積大報,勿以惡小而爲之勿以善小而不爲,這是古人早就領悟出來的道理了。”
李修遠望着那羣被押送走的獵戶,開口說道。
“好,說的好。”
這個時候破廟的旁邊,一朵白雲落下,胡漢出現在了眼前,他撫掌稱讚,滿是欽佩之色:“你的言論真是字字珠璣啊,若是老兒的這些狐子狐孫都明白這個道理的話,還擔心遇到什麼劫難?因爲這話中蘊含着最淺顯,也最重要的因果報應啊,如此深刻的道理只藏在一句短淺的話中,勿以惡小而爲之勿以善小而不爲,可惜這世上知道這話的很多,明白其中道理的人卻不多。”
“老爺。”
“父親。”
狐母和狐三姐對着胡漢施了一禮,那十幾只野狐也站立起來,學人一般拱手作揖。
“你的今日恩德,老頭以後怕是難還了。”胡漢說道:“你救了老兒一家老少,這份大善卻不知道如何報答。”
“這是自家人的事情何談報答?”李修遠道。
胡漢搖頭道:“這可不行,得報答才行,不如老兒把三兒送你得了?若是不夠,再給你添兩個狐婢女怎麼樣?兩個可能少了,不如湊個整數,十個怎麼樣?”說完又認真的看着李修遠道。
果然這老頭談到後面就談到這話題上來了。
“好啊,好啊。”
狐三姐卻是聽的眼睛一亮,欣喜的點頭道,又連連對着李修遠丟着媚眼,似乎有些迫不及待的意思。
“不行,這是我的夫君,怎麼能讓三姐霸佔去了呢。”這個時候一個急迫的聲音響起,那聲音清脆悅耳,格外好聽。
卻見一位身穿綠色衣裙,楚楚動人的絕美少女,又急又羞的從破廟了急忙走了出來。
她的身後跟着一大羣狐都是一些成精不久的小狐。
青娥~!
李修遠見到許久沒有見面的青娥,不禁微微楞了一下。
上次青娥說回家去和父母談納妾的事情一直談到了現在,還以爲她家很遠,沒想到是遇到了這樣的事情,不得已才耽誤了。
“妾身見過夫君。”
青娥一雙明亮的眼睛,含羞帶情,盈盈生光,分外動人,配上那悅耳動聽又帶着幾分甜膩的嗓子,當真是能讓任何一個男人都爲之心動。
狐精如此姿態,難怪很多書生願意爲了狐精連命都丟了。
李修遠笑着點頭道;“見到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讓夫君記掛了。”青娥有些歉意的說道,不過她卻能感受到自己夫君對自己的關愛。
旁邊的狐三姐卻是見到心中不痛快,咯咯一笑嫵媚的身子貼在了李修遠的懷中:“小妹你的眼裡就只有你這個夫君,姐姐也受傷了難道你沒有見到麼?你看姐姐這腰都差點被那獵戶打斷了,如果不是李公子出手相救,姐姐只怕現在已經生成了一隻鬼狐了,李公子的救命之恩,你讓三姐如何報答纔好啊?”
說完揚起一張狐媚的臉蛋,湊了上去,對着李修遠輕輕的吐了一口熱氣。
一時間,芳香撲面,讓人迷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