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間,李然早早起牀,坐於客廳桌前,查看當日早報,眉頭緊鎖,嘆氣連連,國破如家亡,不知何時才能結束這一切動盪,早飯未吃上幾口,便穿起深綠大衣,手攜標有太陽徽章的黑白警帽,開啓繁忙一天。
“我去警署了!”
隨着一聲“哐當”門響,王楊此刻也從夢中驚醒,他睡於多多一邊,只知道自己昨晚實在抵擋不住睏意,便一頭倒地睡了起來,他隱約之中記得好像給多多講了好多小故事,旁邊的多多此刻單腳橫跨於王楊大腿一側,單手過肩,嘴邊伴有口水,浸染手邊枕頭,睡得正香。
王楊單手挪開多多腳丫,不禁心生疑惑,李然在走之前,連自己的女兒都不來看一下嗎?和昨晚真是判若兩人。
趙可欣還在廚房忙着二人的早餐,沒來得及迴應李然,她走至客廳,見桌上早餐還剩很多,簡單收拾,擡眼望向時鐘,匆匆加急。
“多多!多多!還不快醒醒!上學要遲到啦。”
媽媽突然的叫喊聲驚擾了多多的美夢,滿眼惺忪的多多撒嬌賴牀,欲再多睡一會兒。
“媽媽,我想把我剛纔的夢做完,一會兒就好。”
隨之,又一頭栽進半溼的枕頭。
“啊呀!我的枕頭被淹了!”
王楊轉臉過去,背身掩飾內心的嘲笑。
“那是你的口水!快拿過來,準備拿出去曬曬!”
“媽媽,我不想去學堂,我能陪王楊在家玩嗎?”
“那怎麼行呢?學堂裡有更多好玩的。”
“那我要把王楊帶去!讓王楊和我一起上課。”
“我的學堂不在鎮上,你要好好聽媽媽的話。”
多多小嘴努起,轉過臉去,不聽勸解,很不高興。
媽媽對此早已習慣,背身收拾起多多的書具。王楊見多多天真爛漫,時常想起自己的兒時,便學起多多的天真,連連擺手,輕點學堂之禮,回憶兒時記憶。
他一躍而起,跳至牀下,首作榜樣,大伸懶腰,清掃睏意,並示意多多一併加入其中。
“我可以去,但我不能進去,等你放學回來之後我們再一起玩好不好?”
“那好吧,我答應你!”
多多突然陰雨轉晴,滿臉欣然,拉起王楊,準備穿衣下牀,打理洗漱。
媽媽側耳傾聽,眼露喜色,暗誇王楊懂事,見多多不再賴牀,背身回至客廳,準備早餐。
王楊松了一口氣,目光看向多多,若有所思,心中暗想:王自在差不多應該也是和她一樣的年紀吧。
“王楊,你怎麼啦,怎麼有些不高興?”
多多媽媽一旁收拾完畢,欲叫喚王楊吃早餐,見他呆坐一邊,如同雕像。
“其實...我還有個哥哥,和多多差不多大,李警官昨晚認出了我,因爲昨日我和叔叔在警局碰到過他,來到這裡也是莫名的巧合。”
爲幫助老王尋得孫子,王楊按照老王所言,告知媽媽孫子一事。
“哥哥?和多多差不多大?那李然幫你們找到了嗎?”
“還沒有,我叔叔說他的孫子失蹤已有一年,他到處找孫子,昨天在警局,李警官還是沒有線索。”
“那孩子叫什麼名字?”
“王自在,小名叫狗蛋,穿一身黑色的衣服,胸口衣服上有一隻卡通小熊。”
多多媽媽急切聽完,臉色沉重,陷入苦思,回憶起去年一事,她記得,李然有一次在家附近陪一小男孩玩遙控玩具汽車,當時孩以爲是鄰家孩子,而王楊所述外貌穿着皆符合當日所見,是否與此失蹤孫子相關,不得而知,她願李然能早日破案,幫他們還願,然而,自己背後,不知爲何,寒意陣陣。
她回首看向時間,放下所想,帶王楊二人儘快享用早餐。
三人坐於桌前,一同享用美味早餐,唯趙可欣吃吃停停,兩眼無光,心神不定。
王楊吃飽之際,心有閒暇,再次對牆上相片產生興趣。
他縱身躍下,來至相片旁,仔細觀察起來,相片黑白分明,斑斑點點,露有劣跡,雖已年久,其中人物依然能清晰辨明,相片之中,李然身着軍大衣,站於衆人之後,身旁緊挨一位身材魁梧者,和李然相似,他雙手佩戴白手套,撐於一把佩刀之上,略顯威風。
“這個後面的人是誰?”
“你們現在還小,唯有努力讀書,以後才能救國!”
“國已不是國,家亦非家,那是現在的統治者——太陽旗部隊首領圭無。”
趙可欣來至王楊身旁,取下相片,帶至桌前,她低眼垂眉,臉色凝重,露一絲哀意,爲他講述慘痛戰役。
突然,王楊再次頭痛難耐,零碎記憶如泉涌,浮現腦際,疼痛欲阻止王楊,三番兩次的疼痛似乎都有很強的目的性,他一忍再忍,直至陷入耳鳴。
“玄關之事,必有玄關之果,你再反覆掙扎,也如強弩之末,未得字謎答案,你我將永遠困限於此。”
王楊內心的聲音告誡着自己,他微微睜開雙眼,見多多他們二人正在竭力喊叫着自己,耳畔聲音,逐漸變得清晰。
“王楊!你沒事吧!怎麼又昏過去了?”
“我只是沒休息好,我沒事!”
多多於一旁推搡,雙眉緊鎖,焦急萬分,媽媽手託王楊,喂喝熱水。
時間已然不早,見王楊無大礙,多多媽媽趕緊送多多去學堂。
“時間快來不及了!”
“寶貝!王楊他這樣只能先呆在家中,不能一起去學堂了!”
說畢,二人便收拾好,朝院外而去。離去之際,多多回頭反覆,告知王楊,很快就回,便消失在轉角,留王楊一人站在原地。
王楊望向遠去背影,單手過肩,沒有來得及說聲再見,又垂至低處。
他想起老王,不知現在的他有沒有找到王小峰呢?
老王因自己一句話而釀成大錯,隻身前往七峰山的另一頭,雖剛過一日,卻深感時隔良久。
一個謊言的誕生,需要用更多的謊言來爲其鋪路,王楊不得已而爲之,或許只有待這一切全部查清之時,他們自然會得知事情真相。
昨晚李警官沒有來追問,已經算是躲過一劫,但躲得過初一,難躲十五。說謊對於警察而言,實屬家常便飯,因其特殊身份,其次擁有敏銳的觀察力,他們會根據人的細微表情變化去判斷一個人有沒有說謊。
說謊有時候也很容易辨認,譬如言行不一。
王楊回想起與多多媽媽交談話語,似乎她與失蹤案件有一絲關聯。
他默默走至院子大門處,探頭望向路邊,隨後緊閉大門,回返屋內,繼續尋找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