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勤大手包住她做亂的小手,寵溺道:“不會有別人,生生世世都只有你一個。”
“哼。”徐丹面頰已經暈紅一片,卻仍是嘴硬。
“好了,不鬧了。“周勤將人擁在懷裡,下巴輕放在徐丹頭頂蹭了蹭,“安靜讓我抱一會,不然兩個小傢伙該進來壞我的好事了。”
徐丹靠在周勤懷裡,也伸手回抱他。
周勤滿意的勾起嘴角,半晌才說道:“丹娘,我明天要出一趟門,得過幾天才能回來,你在家好好的,知道嗎?”
徐丹不悅道:“去哪呀?大節下的有什麼事情不能放一放,明天小義和雀兒過來吃飯呢。”
“小義不在家,明天只有雀兒一人來。”
“什麼?!”徐丹退出周勤的懷抱,着急又惱怒,“你怎麼什麼事都瞞着我?這大過年的,小義去哪了?”
“急什麼,”周勤忙安撫道:“年前小義去了海邊陽哥兒那還沒回來呢。你先前忙着,這幾日又病了,我便沒同你說。”
“耀陽哥那頭怎麼了?”
“事情已經處理好了,這會任白家怎麼從中作梗,卑鄙下作也無法撼動陽哥兒在瓊州那邊的地位了。”
陽哥兒一開始當然是夾縫中生存,毛蝦、椰子、海螺和螺殼這些不起眼的東西,時日久了也能擁有一幫底層漁民的擁戴。
加上徐丹把椰蓉、鮮味粉和海螺小動物的做法都交給了陽哥兒,再經過周勤的商隊往各處販賣,如今每月的銷量已經穩定下來,季度盤賬收益倒很是可觀。
秀娘在瓊州當地也經營起了繡坊,成績不俗,許多太太前來光顧。
秀娘知人心,讓這些個太太回去吹吹枕邊風,陽哥兒這邊再開幾家作坊壯大聲勢,便靠上了官家。
白家無可奈何,陽哥兒趁機強佔地盤,強勢還擊,各個擊破,雖費了不少人力物力和財力,總算在瓊州出了頭。
只是纔出頭,離站穩腳跟卻還有些差距,也欠些火候,所以此時很關鍵。
也是,徐丹這邊都不知道支持了他們多少銀子,許多分成的銀子她都沒有要呢。
徐丹直指關鍵,“你要去縣裡?”
周勤讚賞道:“丹娘聰慧。沒錯,白家肯定不甘於此,定有後手,我不能讓他們得逞。”
“你此番去攔截白家派人去海邊增援,可有周全的計劃?”
不同於徐丹的滿臉擔憂,周勤顯得格外從容,“放心,都計劃好了,你乖乖待在家等我回來就好。”
徐丹還是忍不住勸解道:“周大哥,我最牽掛的是你的安危,凡事要量力而行,別硬拼知道嗎?”
“想哪去了?你夫君我是智取,又不是去拼命。丹娘你呀,平日裡總推脫說不想管事,連我報備兩句也嫌囉嗦,怎這會又百般懷疑起我的能力來了?莫不是,以前全是爲了激勵我才說的違心話,其實你就想當個小管家婆?”
徐丹懶得理他,嫌他得了便宜還賣乖。
也不知道是誰,因着如今能力強了,一身氣度越發沉穩內斂起來,每每辦事前總要故作神秘高深,成事後便要來求誇讚,沒臉沒皮。
嗯,就同蜜蜜一個模樣。
周勤見徐丹神情恍惚,眼神迷濛起來,忙扶她躺好,輕哄道:“睡吧,我陪着你呢,不叫孩子們來吵你。”
“……嗯。”
次日周勤早早出發了,徐丹打起精神起牀收拾一番。
大年初二,外嫁女上門拜訪,以前這天都休息,如今雀兒回來,周勤又去辦事了,徐丹怎麼也得起來接待一二。
雀兒忙道:“表姐你別起來了,我們到房裡說話吧。”
“不妨事的,怎的連你也知道了?”徐丹輕斥道:“傻丫頭,小義不在家,你怎麼一個人守在那裡,也不知道回來同我們過年。”
雀兒解釋道:“我也不是一個人過的年,哥嫂侄子侄女他們都去我那過年呢。他們說新媳婦頭一年得住家裡纔好,不然便接我過這頭老房子來了。”
徐丹這才安心,“好,不是冷清一人便好。我前兩日還昏沉着,昨日也未曾出門待客。今日若不是你姐夫出門辦事了,我還想偷懶歪着呢。”
雀兒勸道:“我哪是客,不過是自己人罷了。表姐你歪着又有什麼要緊的呢。”
徐丹揶揄道:“好你個丫頭,夫君不在口舌越發伶俐了,雖說理是不錯,可怎的今日才這般說?往時我叫你家來玩,你總是顧忌別人說風涼話推辭做甚?”
雀兒有些不好意思,囁喏說道:“表姐,不是我不來,只是我,我有了。”
徐丹剛倚靠在榻上,聽了這話忙起身抓着雀兒的手問道:“可看過脈了?”
雀兒點點頭。
“那你今日怎還來?叫你哥嫂傳個口信就是了。既然來了,便住幾日,待小義回來再接你家去吧。”
雀兒搖搖頭,“不妨事的,新媳婦頭一年家裡空着不像話。我懷相挺好的,吃得睡得,如今身子還輕,不用如此擔心。”
徐丹見她堅持也不多勸,只道:“你畢竟年輕,我叫張媽媽過去陪你住一段時日吧。你別推脫了,這也不失禮。你嫂子放不下田地裡的活計,不能精心照顧你,張媽媽在的話我能安心些。”
雀兒聞言便答應了。
徐丹這才叫張媽媽過來說明此事,張媽媽哪有不應的。
雀兒的確懷相不錯,有孕之人怕的魚肉她也吃得津津有味。
徐丹見狀便放心不少,覺得自己簡直提早體驗了一把嫁女兒的感覺。
再說周勤那頭,的確是智取。
上次在公堂之上,周勤將白家和高知縣的小動作都看在眼裡,他直接寫了匿名舉報信給知州掌事。
有王大富人官商勾結的大事件在前,只要稍微往這方向靠攏,便立馬引起了上頭的注意。
這不,白家因着海邊那頭被陽哥兒聯合別人打壓,便想着能從高知縣這裡拿些方便行事的由頭。
過年是個送禮的好時候,可是呢,也是人贓並獲的好時候。
這下好了,年飯變牢飯,別提多省事了。
芊芊繡坊沒有白家暗中作梗,定能更上一層樓,周勤和徐丹也能在縣城佔一席之地。
鎮裡陳何兩家互相鬥氣,自損元氣。
周勤新地的貨倉建成後老九頭又推薦了好幾人過來,有了這背景,再加上劉家幫扶,林家交好,商隊順利,周勤在鎮裡的地位已經很穩固了。
周勤心情大好,便答應了志強年後給他辦喜事的請求,不過回家後被自家娘子臭罵了一頓。
“我也不知道雀兒懷孕了呀,哎呀丹娘你彆氣了。”
這等事他知道的話便有鬼了,況且小義也許都還不一定知道呢。
徐丹還氣呼呼的,“真是的,不像話。”
“好啦,”周勤忙哄道:“如今張媽媽過去照看着沒事的。我們剛爲人父母時還不是一樣懵懂無知,有了經驗就好了。我還有別的事同你商量呢。”
徐丹沒好氣道:“什麼事?”
“志強和豔秋的事啊,我們把志強留在縣裡,也該給他一個家纔是。趁着這會有空閒,趕緊操持起來吧。”
“嗯,這我知道,豔秋手腳伶俐,想來那嫁衣也繡好了,我便再給她添些嫁妝,全了兩人的臉面吧。”
周勤詢問道:“丹娘,他們的賣身契你有什麼打算?”
徐丹深思了一會,才說道:“當初籤的年限如今還沒到呢,還是先這麼着吧。他們若有了孩子,孩子便算作良民罷了,待契書年限一到,便放他們自由吧。”
說罷又想到石頭村的田叔、三叔和李叔李嬸他們,補充道:“田叔他們四位老人年紀大了,身子弱又落下了病根,你抽空去看看,不若就解了他們四人的契書,免得他們心思重,反而不利於壽數。”
周勤低頭親吻徐丹面頰,輕聲呢喃道:“心善之人卻總說自己薄情,丹娘你的心吶,軟成泥了。”
徐丹推他,“滿嘴的土,快走開。”
周勤賴皮起來,“丹娘就會嫌棄我,我偏不走。”
徐丹只覺好氣又好笑,便隨他鬧騰了。
人一旦有事情要操辦,身體便不藥而癒了。
志強和豔秋的婚事不算隆重,但徐丹覺得成親是一輩子的事,便還是給操持了一番,也算盡到主僕情義了。
徐丹自覺完成一樁喜事,心思開闊後睡得很是香甜。
“孃親,孃親醒醒,起牀了。”蜜蜜輕輕搖了搖徐丹的手臂,多情的親了親她面頰。
“乖寶寶,再讓孃親睡一會好不好?”
蜜蜜骨碌轉動着小眼珠,忙道:“不好不好,要孃親陪我玩。”
徐丹眼看賴不過,便一臉幽怨的起了牀。
蜜蜜貼心給徐丹配了衣裙,徐丹迷迷糊糊便順了她的意,被拉出門時才發現自己一身大紅衣裙,小丫頭也粉嫩得很。
沒等徐丹想起來自己什麼時候做的這套衣服,蜜蜜便纏着她到處亂竄摘花折草去了。
在外頭晃了一大圈的徐丹又被蜜蜜氣喘呼呼的拉回家,卻看見周勤和陽陽皆是一身紅裝在門口迎她。
徐丹還沒反應過來,小心翼翼問道:“周大哥,今天是什麼好日子?有什麼喜事嗎?”
周勤嘴角噙着一抹微笑,眼裡泛着膩人的愛意,溫聲道:“年年今日皆是好日子。”
“啊?”徐丹覺得自己暈乎乎的,腦子一臉空白。
蜜蜜忙指了指自己來提示,見自家孃親沒反應,又着急去指陽陽。
這下徐丹更亂了,蜜蜜生辰過了呀?陽陽不是還沒到呢嗎?
周勤上前牽徐丹的手,他不着急,蜜蜜卻嘴快道:“爹爹說今天是你們當年成親的日子。”
陽陽補充道:“沒錯,爹爹說那時候我和姐姐不在場,現在要補一補。”
那時太過清冷,周勤心中一直覺得有虧欠,便想着給她補一場婚禮。
雖不能從頭三媒六聘八擡大轎來過,但也要有人在場見證纔好。
徐丹心尖一軟,眼眶一熱,柔聲道:“周大哥,你怎麼……”
怎麼這般會疼人,教我死心塌地的愛你。
周勤低頭輕聲哄勸道:“好了,孩子們都等着呢,大喜的日子可不能掉眼淚。我要娘子你,一生一世都平安順遂,喜樂無憂。”
徐丹吸了一下鼻子,軟軟答道:“好。”
蜜蜜和陽陽見狀立馬歡呼道:“喔喔喔,太好囉,我們是唯一見過爹爹孃親成親的小朋友囉。”
周勤和徐丹相視一笑,所有的愛意都在眼波里流轉。
永不消逝的光芒,便和這滿園春色一般,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