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兩秒,三秒……她眼前的一切突然間變得很模糊,所有事物都也在搖晃,崩壞,由一個變成兩個,三個,然後她就突然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在暈倒之前,她耳邊還不斷傳來江瀚臣慌張的呼喚,“洛然!”然而這並不能改變什麼,唐洛然還是倒下了。
她暈倒之後,歹徒就將她鬆開,轉頭摁下電梯門的開關,門及時打開,裡頭塞滿了穿着警服的男人,一窩蜂地衝出來將神情呆滯的歹徒逮捕。
而江瀚臣根本里的無暇顧及別人,他跪倒在地上,將躺倒在地的唐洛然抱在懷裡,不停搖晃她的身體,一邊不斷喚她名字,“洛然,洛然,你絕對不能有事……”
他寧願她這輩子都不屬於自己,也不願意這輩子都再也看不到她靈動的模樣。
在唐洛然暈倒不久後,傅子琛就醒了,少量的乙醚的麻醉作用並不能持續很久。
他雖然頭痛欲裂,但意識恢復得很快,一醒來就意識到自己現在正躺在病牀上,映入眼簾的就是一片白花花的天花板。
怎麼回事?
掙扎着坐起身來,傅子琛的視線漸漸變得清晰,他這才發現傅家長輩都在房間裡,看到他醒來,別提有多高興,但又帶着一絲顧慮,“你醒啦,醫生說你只是被乙醚迷暈了,沒什麼大礙。”
“我知道。”傅子琛說着,低頭撫了一下額頭,雖然醒來,但他還是暈暈沉沉的,頭跟灌了鉛似的沉重。
不對,這個氣氛實在太不對勁了。
恍然意識到哪裡不對勁,傅子琛瞪大雙眼掃向四周,還是沒有發現唐洛然的身影,他剛想要問,傅老先生就搶先一步開口,沉聲反問,“你是不是在找唐洛然?”
“她都把你害成這樣了!真不知道你那麼在意她做什麼!”傅母在旁搭話,難得沒有說很難聽的話,流露在臉上的神情也很不自然,讓人無所適從。
不過好在明天就是週六了,無論如何,唐洛然都得滾出江城,離她的兒子遠遠的!
耳邊嘰嘰喳喳的聲音吵的人心煩意亂,傅子琛想擡起雙手抱住隱隱作痛的頭,然而左手還扎着連接着輸液管的針頭,他只得作罷,垂下手擱在膝頭上。
事實證明他的心慌並不是空穴來風,傅老先生很快就告訴他真相,“在你被歹徒用針頭刺中之後,她也中招了,而且她被注入大量的乙醚,直到現在已經過去幾個小時,她還是沒有要醒來的樣子。”
已經過去幾個小時了?
下意識地扭頭看了窗外一眼,看到天空的顏色已經變得灰濛濛,東方漸白,傅子琛這才相信這一天已經過去,天就要亮了。
“刺啦——”腦海裡有一根叫做理智的弦突然間繃斷了,下一秒他就跟瘋了似的將蓋在腿上的被子掀開,又將左手背上的針頭強行扯下來,轉頭下了牀,連拖鞋都來不及穿上,就發了瘋似的狂跑出房間。
“子琛!你這是做什麼!”
傅母還擡腿就想追出門去,傅老先生喝住她,“好了!還嫌事情不夠亂嗎!”
傅母頓在原地,不可思議的轉身,“爸!”
傅老先生由人扶着在病牀邊的沙發上坐下,偏頭問身側的人,“離婚證辦好了?”
“是的,老爺。”
傅母一聽‘離婚證’三個字,原先擔憂的眉目頓時亮起,“爸……你已經??”
“我說了,會讓這孩子永遠的離開江城,不許你再去找她的麻煩了!”滄桑有力的嗓音落下,傅老先生卻是嘆了一口氣,深幽的望着空落落的病牀,不知在想些什麼。
“可是我……”傅母咬了咬牙,不行,看這個架勢,她還需要給唐洛然加一劑強心劑才行!
心思一轉,傅母心裡就生出了一個主意,不如……從唐家下手?
……
剛醒來不久,力氣還沒有完全恢復,傅子琛跑出房間才察覺到腿軟無力,可他沒有停下,依舊漫無目的地往走廊深處跑,而身後有人不斷在喊他,腳步聲也越來越近。
其實心口的傷已經在疼,但傅子琛哪裡顧得上自己,他滿腦子都只有唐洛然,如果現在見不到她的話,他真的會死!
他是慌張,可他也不傻,靠自己的力量找不到唐洛然,他就轉去副院長的辦公室找江瀚臣,讓江瀚臣帶他去唐洛然的病房。
“你不要慌張,不然扯動傷口,你這輩子就別想看到洛然了。”江瀚臣對他冷言冷語,但好歹說的話還算中聽,傅子琛沒有反駁,捂着心口調整呼吸,好容易才讓疼痛緩解一些。
就算不情願,他還是給傅子琛指明瞭方向——唐洛然的病房就在他的病房所在的走廊對面的長廊,右側304。
“還有,她沒什麼大礙,只需要好好休息就行,很快就會醒來的!”江瀚臣又補充了一句。
“304,304,304……”記住數字,傅子琛一得到結果轉頭就想離開,而江瀚臣也沒想留他,低頭就準備工作。
誰知傅子琛走出了幾步後會回頭,突然緩了語氣,“江瀚臣,謝謝你在我無能爲力的這段時間裡守護洛然,如果沒有你,還不知道她會發生什麼事。”
傅子琛這是在感謝他?
哼笑一聲,江瀚臣神情冷漠,笑容卻是苦澀的。
他頓了頓,擡頭與傅子琛四目相對,驀地開口迴應,“你不必道謝,我這麼做不過是爲了我愛的人着想,我心疼她,還有就算得不到她,我還是愛她。”
所以,就不要給他發好人卡了,給他留點尊嚴不行嗎?
“我知道了。”說罷,傅子琛就轉身離開辦公室。
這次他不敢走得太着急,畢竟他這條命早就不是他一個人的,他自己不愛惜還要替別人愛惜自己。
根據江瀚臣的指示走到唐洛然病房門前,傅子琛想都沒想就拉開病房的門,病牀的位置就在門口斜上角,他第一眼就能看到——唐洛然躺在病牀上,雙眼緊閉,俏麗的面色沒有一絲血色,連薄脣都發白。
看到她這麼憔悴,他的心越發疼痛,腿跟灌了鉛似的沉重,卻還是硬着頭皮走到牀邊,在唐洛然身旁的空位躺了下來,與她共枕眠,看着她的側臉,他低聲喃喃,“我愛你,唐洛然。”
如果唐洛然這輩子都不醒來,那他就一輩子都陪她長眠。
這麼想着,他閉上眼睛,手與她的手十指相扣。
……
“唐洛然!難道傅家對你的警告完全就不起任何的作用麼?究竟還要怎麼樣你才肯放過我的兒子??”
“如果你執意要和子琛在一起,那麼,就用整個唐家作爲陪葬!”
唐洛然昏昏沉沉中,隱約聽見傅母犀利的批判聲,夾雜在傅老先生渾厚有力的嗓音中,她拼命的搖着頭,細密的冷汗順着額頭流淌。
“不……不要!不是這樣的,不要搶我的子琛……不要!”
手臂上大片的汗水,女人猛然嚶嚀出聲,從酣睡中乍然掀開眼簾,蒼白的牆壁,灰暗的色調,鼻尖闖入的藥水味才提醒她這裡是醫院。
心裡稍稍輕鬆了一口氣後,唐洛然猛地睜大雙眼,仰頭,男人那得天獨厚的俊顏近在咫尺,薄薄的脣瓣已快貼到她的面前。
“啊!”下意識的尖叫出聲,卻被一隻大手率先的覆上了紅脣,“噓……”
示意她不要說話。
唐洛然眨了眨雙眼,右手緊張的想要抓住些什麼,摸了空,原來她已近牀沿……
女人的大腦瞬間短路了……
“醒了?”
沙啞的語氣在唐洛然的耳邊響起,撲上脖頸的盡是溫熱的氣體
聽得出來,傅子琛的聲音有些微微的喜悅,他下巴滋生出了不少短鬍渣,只要一動就會碰到她,酥酥麻麻。
“子琛……我,我怎麼會……”
“唔……”
一片冰冷的脣瓣覆上了她的溼濡,迫不及待的堵住了她後面想說的一切。
吻又急又猛,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剝給刻入骨髓,麻麻的觸電感瞬間迷醉了唐洛然,男人迫不及待的攥取着她的呼吸,狠狠的繞住她的舌尖,引的唐洛然心裡一陣悸動。
“子琛……子琛……別……”這裡是醫院,唐洛然並沒有忘記!
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到他,她的心情自然是好的不行,可如果這個吻繼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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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屬於男人的雄渾氣體纏繞在鼻尖,唐洛然的大腦已是一片空白,她的心狠狠的顫抖着,在猶豫了很久之後,才順從的閉上了眼睛,本能的抱緊了傅子琛。
心,卻不可抑制的狂烈跳動!
脣齒間傳來了血腥味,傅子琛卻沒有終止這個吻,而是用半邊的身子欺上唐洛然的身,空出來的手掌摸索着解開女人胸前的鈕釦。
吻,依舊猛烈。
“不行……這裡是醫院,子琛……”喘息間,唐洛然騰出手去推身前沉重的男軀。
卻被他扣住了手腕,取而代之的是懲罰性的啃咬,“你知道你昏迷的時候我有多好害怕嗎?害怕你離開我,害怕我所有的努力都付之一炬!”
脖頸處一涼,冰涼的吻鋪天蓋地而來,密密麻麻的落在她的臉上,身體上。
“只有把你刻入我的身體我才能反覆的告訴自己,你會永遠的在我的身邊!”
唐洛然只覺得後背一暖,原來是傅子琛把她壓在了病牀上,她的眉眼不知覺的收緊,眼淚情不由衷的在眼眶中打轉,心頭竟瀰漫出了徹骨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