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州省,位於西南雲貴高原東北部。明朝開始建省。面積約有十七萬平方公里。省內少數民族衆多。山多地少,地勢相當破碎,有“樑子”(頂部平緩,兩側陡峭的樑狀山脊),有“壩子”(山地高原間的小型盆地和河流寬谷),有“地無三里平”之說。春季多冰雹,秋季多陰雨,冬季多雨淞。貴陽,遵義一帶年平均陰天日數在兩百天以上,故又有“天無三日晴”之說。
方雲帶領的先遣連在元厚防禦戰中,損失過半,除去十幾名重傷員,剩下的五十多名戰士中,大多數或多或少都帶了點輕傷,真正沒有負傷的只有十來個人,這其中還包括林雪、許麗兩人,張文娟在撤退的時候,被流彈擊中犧牲了。二十多匹馬騾也只剩下了三匹馬,輕機還剩一挺,物資損失慘重。
傷口雖然包紮妥當,可是方雲的心在滴血。看着周圍隆起的新墳,想起英勇犧牲後慘遭割頭戰友,以及被拋棄被出賣的憤懣,他涌起前所未有的強烈仇恨。
先遣連所有的殘餘人員,在方雲、杜英豪和何凱的說明下,都知道了事實的真相,士氣低落,目光渙散。一直以來堅持的信仰崩塌後,對人的打擊是可想而知的。
這時候,負責警戒的林紅軍匆匆穿過樹林來到這個隱秘的林中駐地,焦灼地說:“西北面有敵人出現,除開川軍外,還有當地的民團、保安隊跟隨,約有四百多人。我們要趕快轉移。”
王文賓心中壓抑,茫然道:“往那裡去?我們是被拋棄的?”
方雲收拾起心情,打起精神說:“這裡山多林密,敵人不一定會到我們的蹤跡。可是,這裡畢竟是戰場範圍,缺少給養。唯今之計,就是潛回桐梓附近的山區中去,那裡靠近黔北的物資集散地,情況我們也比較熟悉,在那裡,我們應該可以躲避過敵人的搜捕。”他把目光投向王文賓、杜英豪、何凱、林紅軍、黃勝利、張連武等人,斷然說:“我們馬上住只要我方雲有一天命在,那些陷害我們的人休想有一天日子好過!”
方雲一行人夜行晝伏,千辛萬苦,挨飢忍餓,花了近五天的時間,終於潛回到了桐梓附近奠門洞溶洞羣一帶,安定下來。他們已和革命軍中央縱隊失去了聯繫,不知道革命軍已運動到哪裡,而革命軍也認爲他們已經被消滅了(在當時的環境下,一個連隊被消滅是很正常的)。於是,方雲他們就像朵浪花,消失了。
冬季在山裡獵食非常困難的,好在方雲他們帶的給養還算足夠,勉強還算維持得下來。在接下來的幾天中,方雲帶着沒有受傷的戰士,把方圓幾裡內的地形都摸熟悉了,發現這裡還真是個理想的休息地點:山石陡峭,溶洞成羣,有點深邃的溶洞還不知道通向何方。溶洞裡乾燥溫暖,對傷員來說,是個好地方。最擔心的水源也不是問題,溶洞有幾個地方有山體滲漏下來的露水。
不可否認,感覺到被無情的拋棄後,方雲、何凱幾兄弟的鞋都起了變化。
對於黨對他們的事後清洗,方雲是沒有做好相應心理準備的。在他內心中,還是有一定幻想的,認爲自己是新近豎立起來的英雄人物,況且自己一直以來都是問心無愧的,再怎麼秋後算帳,也不會落到他身上的,所以,當事情發生在他身上的時候,他受到的打擊也是特別大。
在蘇區這幾年,方雲對內部黨派政治鬥爭的殘酷性,他也是耳聞目見的,只不過想不到自己也會有這樣的一天。
“天降大任於斯人,必先勞其經骨,餓其體膚。如今時世之艱難,我輩必當堅持下去。”陷入絕境的方雲給自己下了決心,“對於成爲‘那個人’的,是我奮發前進的動力。”
杜英豪也是一樣,以前很陽光很親切的一個人,變得一天到晚板着個冷臉,人也沉默寡言起來。有不少時間,大家都看見杜英豪一個人坐在洞口外面發呆,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一天,杜英豪對方雲說:“方雲,我要走了。”
方雲雖然有點意外,但還是有點理解他,作爲一個忠誠的國家社會黨員,不管自己個人遭受到什麼挫折,都不會影響到他對黨的忠誠和熱愛的,正是這些人,構成了一個黨的脊樑。
可是,杜英豪的內心想法是否是真的如此?
“這樣吧,等過段時間後,部分輕傷員的傷勢也好了,再看看吧。而且敵人正在到處搜捕革命軍,也不安全。”方雲還是提出了挽留。杜英豪淡漠地看了一眼,沒有反對。
日子過得依然平淡,大家都覺得前途很是迷茫。方雲決定到周邊去走賺一是熟悉一下地理環境,二是藉此機會把自己的思緒理理。他決定徒步行走。
離開天門洞的時候,何凱不無憂慮地對他說出了自己的擔憂——他擔心剩下的戰士會散掉。方雲只對他說了一句:日久見人心。隨後,方雲武器不帶,錢也不帶一個,揹着一個簡單的小包袱在大漢帝國的窮鄉僻壤翻山越嶺。
一個人走在佈滿敵意的環境中,到處都貼滿抓捕革命軍士兵、社會黨黨員的佈告。方雲沿路乞討,這是他磨練自己心智的主意。他身無分文,衣杉襤褸,帶着破傘和小包。裝着筆記本和換洗內衣,他靠農民、偶爾也靠城裡人的施捨爲生。
這次外出周遊既是一次探險,也是次考察。方雲發現,依靠自己的機智和人們的慷慨可以生活下去。這時,方雲第一次開始用分析的眼光來研究農村。
當時大漢帝國正風起雲涌,三民黨和社會黨的鬥爭已逐漸成爲了當今國內問題的主流。而方雲這時下到農村,開始進行歷時三個半星期,足跡遍及黔北四個縣的徒步行走。正是在這一次艱苦旅行的基礎上,他寫下了《黔北農運考察報告》,提出了他對農動憚度。
這是對他前段時間以工人階級爲革命基礎理論的補充。同樣的,他也更加深刻地理解了華澤民在蘇區大力提倡農動的本質——大漢帝國自古以來就是一個農業大國。
“很短的時間內,將有數不清的農民站起來,其勢如暴風驟雨,迅猛異常,無論什麼大的力量都將壓抑不住。”他寫道:“一切帝國主義、軍閥、貪官污吏、土豪劣紳,都將被他們葬入墳墓。”
“站在他們的前頭領導他們呢?還是站在他們的後頭指手畫腳地批評他們呢?還是站在他們的對面反對他們呢?每個大漢人對於這三項都有選擇的自由。”
只能選擇第一條道路,這在方雲的心目中是沒有絲毫疑問的。
“一切革命同志須知:國民革命需要一個大的變動!”方雲繼續闡述他的報告:“無須爲‘過分’問題擔心。革命不是請客吃飯!不是做文章,不是繪畫繡花,不能那樣雅緻,那樣從容不追,文質彬彬,那樣溫良恭儉讓。革命是暴動,是暴風驟雨般的、摧毀一切腐朽勢力的暴烈的行動。”
最後,他給報告寫了結束語:誰贏得農民就能贏得大漢帝國,解決了土地問題就能贏得農民。
時間也許可以把任何事情沖淡。就在煙雨朦朦的清明節剛過,方雲精神抖擻地回到了天門洞。
在他外出苦旅的這段時間,天門洞已被留守人員整治得頗具規模,部分輕傷員也陸續的康復了。在一塊闊地上,還有一些士兵在練。
從外面回來後,方雲、何凱等幾兄弟形影不離,尤其與何凱在一起,仔細討論了未來的去路,反反覆覆的私下討論了好幾次。
和方雲一樣,何凱也出身於一個富裕商賈家庭。他的父親想讓他接管家業,但他卻執意要上學,結果到上海,進了進步的上海大學。他參加了激進的青年運動,併到了莫斯科學習。他前額較窄,頭髮總是梳得整整齊齊的,可他也不缺乏幽默感。他最喜歡的古典小說《水滸傳》,但從蘇聯回來後,他開始特別喜歡托爾斯泰的作品。
在巖洞裡和簧火旁的朝夕相處,使方雲和何凱等幾兄弟互相越來越瞭解,並有機會分析在江西蘇區所發生的事情,以及革命軍中央縱隊大轉移途中的情況。方雲談到戰術上的錯誤,特別是導致廣昌慘敗的錯誤。他的論點給何凱等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就是杜英豪,也時不時在一旁,對方雲提出的論點進行了深深的思考。在這些人當中,方雲逐漸建立自己是領導人的地位和形象。
不得不說,他是成功的。
人都是愛惜自己生命的,沒有誰願意把自己的生命放在人家手心裡。至於背叛,他們倒沒有什麼感覺,都被出賣了、拋棄了,還有什麼感情可講的。
隨着討論的次數增加,方雲越來越感覺到,這也是他等待的一個機會,雖然這個機會不太好。在歐洲留學的時候,方雲見識過政黨的力量,歐洲的革命幾乎都是通過政黨這一手段來完成的。
方雲有時候甚至心理陰暗地揣測着先遣連的這些殘餘人員,除開少數人,大部分人在這個亂世上已沒有了出路。少數人是一些堅貞的社會黨黨員,在條件許可的情況下,這些人還是要回到革命軍一邊去的,不管社會黨革命軍是如何對待他們,他們都對自己的共產主義信仰堅貞不屈,甚至犧牲自己的生命都在所不惜。
大部分人是指像何凱這些在蘇聯留學過,回來參加革命又被當成“左”傾分子清理的人。他們都有很高的文化素質,有着知識分子的圓滑和妥協性,也可以說這些人都是具有政客潛質的。他們自認爲識實物,對共產主義信仰有極高的熱情但不堅貞。這些人,現在既不能容於社會黨革命軍,也不能融入當先的三民黨統治下的現實社會。因此,方雲認爲這些人將是他將來成爲“那個人”的基礎。
當然,他也沒有高看自己——物以類聚。
想通了這點,方雲在接下來的幾次討論中,有意無意地把話題引向了這方面的話題。幾兄弟在方雲暗示性的點拔下,逐漸對成立政黨的熱情慢慢高漲起來。
杜英豪顯然也看出了方雲他們幾兄弟的意思,他既不支持也不阻攔,一副與己無關的樣子。何凱、王文賓等幾人在知道杜英豪的真實身份後,對他頗爲冷淡,互相間不是很愛搭理對方。對於杜英豪的反應,方雲心裡也不是個滋味,他內心是很器重杜英豪的才幹的。
這天,方雲,杜英豪和何凱在一個寬大的溶洞中,召集了所有人員開會。
望着或站或坐的戰士們,基本上個個都是面黃肌瘦,衣服破舊。方雲心裡明白,今天對他們幾兄弟來說非常關鍵,也許眼前的這些人就是他今後走進大漢帝國政治舞臺的班底。他先是示意大家全部坐好,然後清清喉嚨說:“同志們,今天,我、何教導員和杜副連長把大家請來,是想問問:我們的出路在哪裡?事情大家都知道了,我們連隊,一個爲自己的民族和信仰浴血奮戰的連隊被拋棄了,被犧牲了!難道是我們做錯了嗎?”
“不,我們沒有做錯!”
“我們只有英雄,沒有狗熊!”……
“是的,同志們說得不錯!但爲什麼我們又被拋棄了?”何凱用手扶着當柺杖用的樹枝站起來,有點激動的說道:“我們都成了政治的犧牲品。我們忠於自己的祖國,忠於黨,換來的結果居然識這樣!難道大家心裡沒有怨言和憤懣嗎?別人我不知道,首先我大膽地說,我本人就是想不通……”
何凱的講話持續了約有二十分鐘,他的話語得到了絕大部分戰士的贊同。看着周圍熱烈起來的氣氛,方雲站起來說:
“同志們,大的道理我是不講了,我要說的是,我方雲只要活着一天,就要爲自己祖國的崛起而奮鬥!不管前面的道路有多麼的艱難,我都將堅持地走下去!也只有這樣,纔不枉費人生一世。”方雲用他熱烈的目光掠過洞內的衆人,“願意留下來和我方雲一起奮鬥的,我歡迎。不願意的,要走的,要回革命軍的同志,我不勉強。但是,對於選擇離開的同志,我暫時沒有辦法幫助,因爲我不知道中央革命軍已經轉移到了什麼地方,但我可以資助一部分路費,給同志們回瑞金蘇區。要走的同志,請站到洞口一邊。”
低下的人馬上有點亂了起來。
“這不是要叛黨嗎?”
“含我纔不管那麼多,我留下來。”
“果然是要*反軍,我要離開。”
“我‘大刀’也不是什麼黨員,但我講義氣。我不賺免得見了他們就生氣。”…… ……
一時之間,議論紛紛。更多的人是對革命軍產生了深深的失望,如不是方雲機靈,讓人預先找好渡河的後路,估計他們早都變成沒有生命的屍體了。所以亂了一下就慢慢安靜下來。
在這過程中,方雲,何凱幾兄弟始終不言不語。最後是有十二個人站到了洞**副連長杜英豪也在裡面。而留下來的大部分都是這次倖存下來的原機關人員。
看着的戰士們分成了兩派,留下的人佔了大多數,方雲在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
“好了,同志們都有了自己的選擇。文賓,給杜副連長他們每人發五塊大洋。”何凱見事情有了結果,就叫王文賓把準備好的大洋發給他們。方雲站起來要過大洋,走到杜英豪一行人前,把大洋發到每個人手裡,微笑的說道:“路上要注意安全,同志們,一路順風。”
“多謝。”杜英豪淡淡地說。
“不用多說什麼了。我理解你,以後見面希望還是戰友,我這裡,是隨時歡迎你的。”方雲和他們一一握過手。“一路保重。”
杜英豪眼裡淡漠的神色有點融化了,用力地握了一下方雲的手,低聲在方雲耳邊說了一句:“我要替自己和死去的戰友討回一個公道。”
方雲聞言渾身一震,有點吃驚地看着他帶着那十一名戰士走了。
洞裡的氣氛有點低沉。
方雲回過神來,走回何凱身爆笑道:“怎麼?大家是不是感到前途渺茫而失去了信心啊?”留下的戰士均默不作聲,顯然是默認了。
“我看你們每一個人在戰場都是好士兵,有着英勇剛毅的品質,你們對大漢民族都有着的感情,要不你們現在也不會站在這裡。前途渺茫嗎?錯!我在這裡看到了更加光明的未來,我們不需要猜疑,不需要提防,更不需要懼怕!新的歷史將在你們手裡開創!而你們,我英勇無敵的勇士,將是這段燦爛輝煌歷史的見證人……”
方雲這一番講話,慢慢地鼓起了戰士們低沉的士氣。
“……看看大漢帝國現在的統治宅套用一句老話,就是‘朱門酒肉臭,街邊凍死骨’,帝國的統治階級已經是腐朽了。日本人、英國人、美國人,甚至包括我們最親密的盟友蘇聯人,無一不再對我們大漢帝國虎視眈眈!在座的同志有很多是知識分子,對我國的歷史應該是熟悉的,那麼是誰永久地割走了我大漢帝國的國土?他們是誰?”
洞裡一片死寂,所有的人都被方雲的演講吸引住了。
“那麼,我來告訴你們,他們就是日本、蘇聯!他們zhan有我國臺灣,東北及其東北以北的國土,現在還鼓勵外蒙、內蒙搞自治,搞獨立自治!真是狼子野心!難道我們英勇的大漢勇士能夠答應嗎?能夠任由這些跳樑小醜在我國肆意橫行嗎?”
“不!堅決不行!”
“打倒日本帝國主義!”
“打倒蘇聯!”
“光復東北!光復國土!”……
看着洞內此起彼伏的口號聲,方雲從心底裡鬆了一口氣,他知道他成功了,最少,他已經有信心控制好眼前這幾十號人。他伸手壓了壓,示意大家安靜。他說:“我們需要一個新的政黨來指引我們前進,需要一支新的軍隊來光復我們的國土。”方雲用凌厲的眼神緩緩掃視着洞裡的戰士們,用一種低沉有力地聲音說:“新的政黨叫民族復興黨,新的軍隊叫護國軍!”
方雲心裡也是情緒激盪,內心暗想:“想不到我方雲投身政治的就是眼前這個剛剛創建的小黨。這個小團體還沒有凝成一個組織,使得個人有機會施展權謀,自己完全可以憑藉自己的才智控制這個組織,使之完全爲自己所用。或許,這是我一生中最關鍵的決定。”他不由興奮起來:“也許,我自己將成爲那個強權人物,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孟子說過一句話:“夫天未欲平治天下也,如欲平治天下,當今之世,捨我其誰也。”
一個只有7個委員的新政黨―――民族復興黨就這樣產生了,成員只有52人,復興黨的主席爲何凱,秘書長爲王文賓,方云爲黨副主席和軍事負責人。
對於,何凱、王文賓等這些留下的人員都是很熟悉,短短三天,一個完整的政黨構架就搭建起來了。以後,方雲他們要做的事情就是如何完善這個構架,使它趨於完美,更具有腐蝕性和攻擊性。
桐梓縣城不大,革命軍走後,有一個連的黔軍重新佔領了該城。在歷史上,桐梓縣出的武將是很多的。這裡是黔川的交通要道,是黔北僅次於遵義的物資集散地。離這裡不遠的婁山關是咽喉要地,一個寬闊而相當平緩的斜坡。中間只有一條土公路,兩側是陡峭的。黔軍有一個團在這裡駐防。
當時黔軍的大大小小軍閥都在桐梓建有洋房別墅,風格大同小異。
在清理好內部事務後,方雲他們離開了原來居住的溶洞,向天門洞更加深遠的深山裡轉移。他們目前只剩下52人,還包括重傷員在內,他們必須轉移到更安全的地方。
目的地已經是選好,就是隱在大婁山脈深處的一個河流寬谷。
河牀早已經乾涸,四周有數不清的石灰岩溶洞。入口就是原來的舊河道,兩邊都是被河道侵蝕的陡峭河岸。最主要的是在山谷裡還有一道小瀑布,在山腳形成一個水潭。水潭水的出處,自然是山腳下的溶洞。方雲他們就在這山谷裡安定了下來。
每天方雲帶着所有的隊員進行艱苦的軍事訓練,包括林雪和許麗兩個女兵也不例外。訓練之餘,方雲、何凱就給這些人上剛有一點雛形的民族復興黨內容的政治教育課,逐步地給這些人進行思想上的改造。
安逸的日子總數得很快的,不知不覺就到了西元1926年4月下旬。天氣漸漸開始轉暖了。
就在方雲和他的兄弟們天門洞臥薪嚐膽的時候,大漢帝國國內局勢也是風起雲涌。
西元1926年1月底,日本外相廣田發表“漢日親善”“經濟提攜”的演說。
2月初,大漢帝國總統李飛耘發表講話,認爲廣田外相的“漢日親善”演說具有“誠意”,並表示要制裁一切反日行動,“以示信義”。
2月13日,南京下令“取締排日”。次日,即2月14日,李飛耘總統在廬山答日本《朝日新聞社》記者時說:“漢日有提攜之必要”,“帝國人民不但無排日之行爲與思想,且亦無排日之必要”。
3月中旬,社會黨革命軍中央縱隊在扎西(威信)完成整編後,完善了軍事情報系統。
第二次土城戰役由於情報的失誤,讓革命軍中央縱隊蒙受了損失。改組的中央革命軍的領導系統,組成了以華澤民、周衛國和朱承德爲首的新的最高三人軍事指揮小組,全面負責中央的一切軍事行動,以張問天替代博波主持中央政治局工作。並電告王猛、伍墨涵轉中央蘇區分局:“應在中央蘇區及其鄰近蘇區堅持游擊戰爭”;“要立即改變你們的組織方式與鬥爭方式,便與游擊戰爭的環境相適合”;並指示“成立革命軍事委員會蘇區分會,以王猛、伍墨涵及其他二人組織之,王猛爲主席”。
在重新分析了可靠的情報後,華澤民等人決定重新回頭進攻貴州的遵義,以獲取補給。
李飛耘預計革命軍將採取新的行動,穿過貴州西部,北渡長江,於是在宜賓,瀘州一線以南部署了重兵。可是革命軍在太平渡和二郎灘二渡赤水河後,迅速折回,在回師遵義途中即3月24日,革命軍第一、三軍團重新佔領了桐梓,一個連的黔軍在革命軍來之前,望風而逃了。
在攻打婁山關的的方法上,林傑和三軍團的軍團長彭英發生了爭執。林傑主張休息一天,讓部隊回氣後再發起進攻,而彭則認爲應該繼續進攻。26日拂曉,革命軍第一、三軍團到達婁山關前沿。
這時,一個重要的情報轉發到林、彭兩人手中:四十五里外,王家瑜率領八個團外加帝國中央軍兩個師向婁山關開來,企圖把革命軍擋在婁山關外。
情況非常危急,三軍團長彭英決定不等第一軍團的主力上來,搶先發起了進攻。
彭英的三軍團不顧疲勞,猛攻婁山關。駐守婁山關的黔軍一個團似乎沒有什麼準備,很快就被打亂了,到下午三點左右,三軍團已經佔領了婁山關的主峰,王家烈的增援部隊這時候離主峰只有二三百米。戰鬥到了晚上,革命軍第三軍團已經牢牢控制了婁山關!
但是,婁山關到遵義之間還是擺下了帝國部隊的十四個團。27日,三軍團在一軍團的配合下,從婁山關猛壓下來,以雷霆萬鈞之勢橫掃一切頑抗之敵人,進軍迅速。三軍團一部於當晚攻克遵義,帝國中央軍的兩個師的殘部向南潰退到烏江。
28日,革命軍在烏江江畔追上了帝國中央軍的殘部。當時,帝國中央軍正在渡江,尚未全部渡過河。帝國中央軍指揮官一看見革命軍追上來,馬上命令已經渡過烏江的部隊砍斷固定在南岸的橋索,浮橋立即被洶涌的江水衝得粉碎。留在北岸的近兩千中央軍官兵孤立無援,全部投降。
婁山關大捷一掃壓在革命軍身上失利的烏雲!在第二次土城戰役失利後的壓抑情緒一掃而光。爲此,華澤民特意爲此寫了首古詞:
雄關漫道真如鐵,
而今邁步從頭越。
從頭越,
蒼山如海,
殘陽如血。
是役,革命軍共殲滅和擊潰帝國軍隊兩個師又八個團,俘敵二千以上,繳一千支以上,輕重機數十挺,子彈十萬發,俘敵團長一名,傷敵旅長一名、團長二名,取得長征以來最大的一次勝利。
在遵義短暫休整補給後,革命軍迅速向西攻佔懷仁的茅臺。並在茅臺附近大張聲勢的三渡赤水,以引起三民黨的注意。果然,反應過來的帝國軍隊迅速派出飛機轟炸了茅臺的渡河場。革命軍渡河後,迅速隱蔽在附近的山脈中,停止了前進。華澤民只是命令了一個團的部隊跑步直插四川古藺!
古藺是四川南部邊境的一個大縣,人口稀少。而且,接到命令的革命軍一個團,還要負責把聲勢鬧大,照成革命軍主力入川的假象。
西元1926年3月18日,革命軍第四方面軍爲策應中央革命軍的計劃,發起嘉陵江戰役,預備在戰役結束後開始南征,接應中央革命軍北上。
這天,方雲他們在溶洞“食堂”裡用過午飯後,何凱就把他們幾兄弟叫到自己的“臥室”,一個小溶洞。等他們坐好後,何凱拿出幾頁稿紙,說:“今天叫大家來,是把我們這段時間都在討論的東西總結了一下。當然,遠期目標就是建立起一個強大的、自由的新大漢帝國是我們的最終目的。下來是我們目前處境,人、就幾十條,所以目前我們要‘緩稱王,廣集糧’。軍事是建立在經濟上的上層建築嘛。貴州大家都知道了,物資流通來回就集中在幾個大點的地方,如貴陽、遵義、安順、桐梓等等。特產是大家都知道的煙土、白酒。尤其是茅臺這個地方。”
說完,他看了看方雲。方雲會意地接過話頭:“這裡以後是我們的依託,所以要下大力氣把這裡建成一個新的根據地。這裡山多洞多,冬暖夏涼,還有河谷,可以播種糧食。是一個好地方。”
王文賓、樸志玄他們也沒有什麼意見。
“我們手頭還有一些資金,還有四百塊大洋,還可以維持一段時間的消耗。方雲的建議是去桐梓、茅臺當幾天‘山大王’,搞一批資金回來,這樣還可以換一些我們需要的東西。不要忘記了,大家都是知識分子,要學有所用才行。”何凱的語氣頓了一下,“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兩個字:大洋!”
“好主意,在這裡都快悶死了。”謝峰第一個贊同。
“你想去還不給你去,另外有任務給你。”王文賓愛和他頂牛。謝峰哼了一聲,不理他。
“謝峰,真的有任務給你。我們這山谷方圓的地圖就交給你來畫了,你找幾個人,一定要把附近地形搞熟悉,畫一份詳細的地圖。要把附近的溝溝道道全部搞清楚來。”何凱吩咐道。謝峰點頭應是。
“方雲,你比較謹慎點,這次外出行動就由你來負責了。志玄,愛國和你一起去。”
“文賓,勝利要留在這裡負責安全和訓練,先把自己的地方搞好,再說別的。”何凱說完了,合上本子,問:“還有什麼補充的?”
方雲等人搖,於是大家就開始分頭行事了。
方雲、樸志玄和黃愛國一行十人首先到了桐梓縣城。但此時革命軍中央縱隊已經攻下遵義,並在遵義一帶再次進行休整、補給。在桐梓,已經看不見革命軍的影子。桐梓因爲前不久剛被革命軍佔領過,所以這次革命軍再來,並沒有引起很大的恐慌。跑的只是一些達官貴人,老百姓的生活還是沒有受到什麼影響。
目前,桐梓是處在權力真空狀態。
看見街道上新刷的標語,方雲一行人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當下仔細打聽了一下,才知道幾天前革命軍路過這裡,眼下已經打到遵義去了。方雲等人相視苦笑了一下,革命軍過後,哪裡還有他們的油水?當下也不遲疑,立即趕往茅臺。
春天到了。田野中的罌粟已開出妖豔的花朵。農作物很少,只有少量的油菜,水稻。偶爾還能看見一些婦女和老人在荒蕪的土地上耕作。
茅臺是個小村集。街道窄小,道路泥濘。房屋的牆都是用泥土混着樹枝做的,屋頂有的是蓋茅草,有的是蓋紅瓦。人口不多,只有三四千人,大多數都是清苦的老百姓。
這裡貧富還是比較懸殊的,比如說:鹽都分三種,富人吃白鹽,商人吃黃鹽,窮人只有吃黑鹽。富裕的是酒坊的老闆和商人。四川的馬幫運鹽巴到茅臺,又把茅臺的鴉片和烈酒運回去。
茅臺其實就是這三種物品的轉運中心。
方雲他們決定對茅臺的富人進行一次洗劫。對於茅臺那些富人的護院之類的防護力量,方雲還是不放在眼裡的。
劉老瓜怎麼也想不通自己怎麼那麼背,好歹自己在茅臺也算是個有頭臉的人物,光護院也有三十來人,也有十來條。茅臺的黔軍保安隊隊長還是他的兄弟。等閒的人還真不敢惹他。今晚,他帶了幾個兄弟跑來逛窯子,正在銷魂的時候就被人下了套子。
來人的身手十分矯健,劉老瓜幾個根本來不及反抗就被摁住綁了起來。
一行十幾個人押着劉老瓜回到他家裡,把值錢的東西和他花大價錢買來的十幾條全收繳了,還帶走了他家中的馬騾隊。掙脫了繩索的劉老瓜跑到茅臺保安隊找兄弟幫忙。他兄弟也意氣,帶了幾十條追了上去,也不就十幾個土匪嘛,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劉老瓜自己也拿了棍棒,帶着那三十來個丟了的護院,一道和保安隊去追擊土匪了。
那幫土匪還真兇悍,有機關。突突一通就掃掉了他們十來個人,搞得保安隊和劉老瓜他們屁滾尿流地逃回了茅臺。
很快,茅臺就開始流傳有一批土匪,專門洗劫富人。村集裡最富裕的幾家酒坊主和商人遭到了洗劫,還被警告以後不許再過度剝削貧苦人民等等,包括劉老瓜在內,又被洗劫了一次。茅臺黔軍的保安隊屁都不敢放。雖然沒有再傷到人命,但也使得本來就有點人心惶惶的富人們以爲是革命軍馬上就要打過來了,立即捲起錢財細軟跑路了。
方雲這一次收穫不小:大洋一萬多塊,黃金有近三十斤,煙土有五百斤左右。回到桐梓購買了必須的補給品後,趕着一隊約有四十匹馬騾的馬隊,悄然回到天門洞的基地中。
民族復興黨的第一個根據地就有了第一筆啓動資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