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夫走後,她一邊嘆着氣,一邊自我安慰道,沒有十個月一年的,好歹陳嬌兒胃脹氣連上月事一起來,起碼也要消停個五七天吧?聊勝於無了。
然而,陳嬌兒這幾天會不會老老實實消停着還不好說?當天晚上應昊卻是又跑來了。
她不是說他不行嗎?是陳嬌兒不行。他還很行的,總也還要繼續證明給她看不是?不如就給她本人親自證明證明?
應昊來之前是下了狠決心,但是人來了,一見到她一臉意外加嫌棄,頓時胸中一捧熱血就蔫了。只能尷尬地兀自猛灌酒。一邊喝着,應昊就一邊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打量着她。他真是哪根筋不對了?就她這模樣,誰見了她能行?她還好意思說別個不行了。長得醜也就罷了,還擺臭臉。就這麼不待見他?早知道他就去找紅兒和紫兒或者蘭兒那邊都好。哪個見了他還不會笑靨如花地悉心伺候着了?包他滿意。一樣能讓她只能看着知道他有多行!他再行也輪不到她伺候!
應昊默默摸了摸胸襟口袋裡的東西。真虧了他下午得知這東西做好了就立即去取了回來,想着立即興致勃勃地給她送來。她得了這禮物一高興,倆人再三五壺酒一下肚,興許他倆今晚兒就能……
啊呸!應昊猛地又灌了一杯酒下肚。就她這臭臉擺的,還叫他怎麼把東西拿出來?而且他真是見了鬼了,怎麼就一心想着討好她,就爲了……就爲了……這都喝了多少了,也沒見她變得好看一點。她一直就是這副醜模樣,他看得真楚的,閉上眼睛都沒辦法靠着想象美化。他閉上眼睛,腦海裡的她還是胖的一個能毀成別人倆,大臉盤子沒脖子,頭髮還非得梳得揪揪着腦皮,狠怕顯不出她臉多大似的。真是白瞎了她那不點自紅的櫻桃小嘴,筆直挺立的小巧鼻樑,浩若星空的燦然雙眸……明明五官拆開來仔細看都挺標緻的,偏偏擠在她那張大餅臉上就都被那一臉肥油遮蓋了。厚眼皮子擠得眼睛變小了,鼻樑還沒有臉頰肉鼓鼓來得高,那麼小的嘴在那樣大的下巴上都快看不着了。糟蹋!真是糟蹋!媽的!他爲何閉上眼睛都還要看到她這麼醜的模樣?那般清晰,怎麼甩頭都無法將她的醜模樣從腦中甩出去……
唯獨讓他心裡舒坦一點的,好歹腦海中的她知道對他笑。笑得那般歡快,笑得那雙星星眼裡更閃爍着惑人的光,那光還只對着他一人閃爍。就好像,全世界,她的眼裡只有他。而他,也甘願沉淪在那雙眼中的美麗星海中。
她倒不是嫌棄他本人。只是嫌棄他接替了陳嬌兒不叫她安生。嘛,人來都來了,還是伺候好了吧。今晚伺候得他盡興了,明兒他就不來了呢?她還是能安生上五七天的。
她打定了主意,換上了一個大笑臉,熱情招呼道:“爺突然來了,也不提前知會一聲,怎的來了卻只顧着自個兒喝酒?”
他睜開眼,腦海中的她和眼前的她重合,眼前的她居然也在對着他笑呢!然而……
應昊眼睛一眯,胸中熄滅的某團火變了種顏色更加熊熊地燃燒了起來。她是在對着他笑,但是那笑容咧得再大,卻假得很,笑容根本不達眼底,那眼裡頭都沒閃光就是最好的證明。她分明是在敷衍他。怎能不叫他生氣?氣死他了!
“啪!”應昊重重把手中的酒杯置於桌上。
她眼明手快地立即爲她又將酒杯滿上,嬉笑道:“爺的酒杯空了,妾身這就爲爺滿上。爺不用發出這麼大的聲響提醒妾身。”
嗨呀!他是在提醒她給他斟酒嗎?他是在提醒她,她笑得太假,爺不高興了!她的聰明勁兒呢?還敢跟他裝糊塗,想矇混過關?哼!她這會兒笑着眼裡頭倒是隱隱透着光了。是在得意着自個兒有小聰明,裝糊塗,叫他挑不出毛病來?奸猾!狡詐!他……他沒脾氣。
仰頭喝光了她爲他斟的酒,她立即又爲他滿上,他也只能一再地仰頭飲盡。挑不出毛病來,他心裡頭再堵得慌,這火也發不出來不是?越喝這心頭越悶,但她眼裡頭的光卻越來越亮了,引着他越發賣力地喝酒,恍惚中心裡頭也不那麼悶了,只想叫那眼裡頭的光更亮一點。
這麼能喝?好,她就一鼓作氣把他灌醉,然後丟到牀上。恩,她可能搬不動他,那就不怪她丟他在桌面上睡,自己愉快地睡牀咯。嘿嘿!她也不管明兒一早他發現了他睡在桌面上,她卻舒服地睡在牀上會不會心裡頭氣炸了,晚上又要繼續來找她麻煩了。反正眼下能一口氣把他灌醉了,屬實省事。大不了明兒他來了,她繼續把他灌醉。這樣一來反正他白天都沒空來她這裡,她自可以悠閒着。而到了晚上誰還不是以睡覺爲第一大任了。她還是能自己睡牀,不介意把自個兒屋裡頭的桌子讓給他睡。天天來好咯。
打着這樣的鬼主意,她心裡頭樂得啊。臉上自然也笑得越發燦爛。
他看着她的笑容那樣燦爛,眼裡頭的光那般忽閃忽閃,心裡頭那團火不知不覺又熄滅了,整個人都跟着開心起來,臉上也跟着笑了出來。
心情開壞了,這有些堵着氣說不出的話卻能輕鬆地出口了,“說過了,私下裡還是你我相稱。還有,你這樣笑起來多好,叫爺……叫我看着舒坦。往後若是不想笑也不要假惺惺地咧開你那張小嘴了,難看!要笑就真心實意地笑給我看,好歹心意不假,難看我也就忍了。”
說她難看?好吧,她確實難看。但是……哼!反正她不用期待從他嘴裡頭聽到什麼好聽的就是了。她不介意,只要他繼續喝,趕緊醉了就行了。
“是,爺……你說什麼都是。我難看,但不耽誤你繼續喝酒啊。來,我再給你滿上,你繼續喝呀。”她嘴上應付着,只顧越發賣力地幫他斟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