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他沒有在宿舍裡就寢,回到宿舍他換上一件風衣,從桌子上拿起小靈通來。
穿越好幾年了,這小靈通的通話功能雖然沒有任何減退,但是電池的壽命卻已經差不多了。越來越多的小靈通的電池失去了作用。鍾博士費了很大的力氣也沒找到一種能夠在本時空條件安全翻新鋰電池或者鎳氫電池的辦法,於是電池失去功能小靈通們就變成了固定電話――兩根導線外接一個足足有辭海那麼大的玻璃外殼電池。
但是小靈通到底無需鋪設電話線,有專門的號碼用不着通過總機轉接,保密性強,依然是元老們青睞的通訊工具。
江山撥了一個號碼。
電話裡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她的聲音清脆高亮,但是壓得很低,帶着一種略顯做作的柔媚。
“你睡了麼?”
“沒有,我在工作。你知道我們的工作――多得做不完。”女人答道,接着她故意壓低了聲音,“我在等你的電話。”
“現在是凌晨一點,你是一個夜貓子。”
“我有一雙綠色的眼睛。”女人笑了起來。
“真漂亮。你有時間?”
“隨時都行。我可以馬上下班。你過來還是……”
“去老地方。我已經通知過衛兵。”
“好得。”
“我現在要給打幾個電話。有些事要和別人說。你先過去,我可能要稍晚些到。”
掛了電話之後。他又打了幾個電話,然後在桌子上的備忘錄上用鉛筆塗抹了幾行字。最後他拉了一下召喚勤務兵的鈴繩。
“備車,我要出去。”
江山的馬車是24小時值班的。隨叫隨到,無需通過辦公廳值班室進行登記調度,這算是強力要害部門的一點特權。
“去荔枝林3號,”江山披着外套,登上車子對車伕吩咐道,“把車趕得快點兒。”
“是,局長同志。”
儘管在執委會會議上有人提出過給對外情報局人員授予軍銜或者與警察和政治保衛總局一樣的“內務軍銜”。但是江山堅決的抵制了,他可不要當什麼“地區副總指揮”,赤a的局長難道有軍銜嗎?
荔枝林3號是百仞城一幢房子的代號。這是對外情報局的一處“工作場所”。對外情報局、政治保衛局和國家警察在這裡都設有辦事機構。幾乎無人知曉的法務庭調查執行局的辦公室也設在此間的荔枝林內。
馬車隨着車伕壓低了聲音的吆喝和響鞭聲轉了一個彎。從大路拐進了樹林中的煤渣小道。
上百株樹齡從幾十年到上百年不等的荔枝樹撐起了濃濃的傘蓋,使得午夜的荔枝林中一片漆黑,只有沿着馬車道路燃燒的火炬籠勉強照亮了道路。
江山坐在車內,把雙輪馬車的雨簾打開。他注視着坐在前座上的車伕和警衛員。他們都是臨高警備營的士兵。交叉挎着兩支機械廠爲彌補9mm的1632式左輪槍威力不足而推出的0.45口徑的改進版左輪槍。
車子在荔枝林裡一座兩層紅磚樓房附近停了下來,江山下了車。
“把車子停好你就回去休息……我今天要在這裡過夜……明天早晨七點過來接我。”
“是的,局長同志。”
江山沒有走進這裡的辦公室,而是穿過門廊直接出了後門,在這棟小樓的一樓有間房間。這是他在此處的宿舍。
他打開了房門的鑰匙,屋子裡的光線一下宣泄出來。
屋子裡有一股淡淡的香氣,這是紫誠記用各種植物花卉蒸餾出來的精油,在廣州市場上頗受歡迎。女元老和元老們的女僕們也普遍拿來作爲香水使用。
他關上了門,房間不大。只擺了牀、寫字檯和一張雙人沙發。百葉窗關着,屋子裡放着一大塊冰,感覺涼爽宜人。有個女人正坐在寫字檯前,對着小圓鏡認真的端詳着自己,桌子上放着只化妝包,散落着些瓶瓶罐罐。
穿越到這時空已經快五年了,1633年的臨高已經沒有任何從另一個時空帶來的化妝品或者護膚品了,這些是紫誠記製造的供應出口的“奢侈品”。全部是保質期很短的“全天然製品”。
“你來得好早,我還以爲還要還好一會呢。”女人放下鏡盒,轉過身來嫵媚的一笑。
她的年齡大約有二十七八歲,身材嬌小。因爲天氣炎熱,女元老也很少留長髮的,她卻留着一頭烏黑濃密的長髮。長相併不如何奪目,但是稱得上眉清目秀,加上精緻的妝容和少女一般的笑靨,使得看上去似乎比實際的年齡要小得多。
“我說了打幾個電話而已,能用多少時間?”江山脫下風衣,隨手掛在門後。他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有些疲倦的笑了笑,“沒想到大圖書館的工作也這麼忙。”
“瞧你說得。”女人站了起來,拖着椅子坐到了江山的對面,下巴磕在椅背上俯視他,“我們大圖書館可是元老院裡最忙碌的部門,光編造那些宣傳小冊子,還有修改書籍,翻譯古文……事情根本做不完呢。”
她穿着一襲上好絲綢做得改良漢服風的睡衣,襯托出嫵媚的身影同時秀出了一雙漂亮的長腿。她斜着身子坐着雙腿交疊,睡衣的下襬縮到大腿根部,露出一點點的臀部光滑的曲線。
江山肆意欣賞着女人展示給他的曲線,鼻端傳來悠悠的石竹花的香氣,讓他心中一動。
似乎感受到他的意念,女人抹了了下自己的耳後,湊到鼻子上嗅了嗅:“香味已經淡了,你不喜歡石竹花的味道?”
“不,我很喜歡。”江山懶洋洋的說道,身子靠在沙發背上,“你以前不用這種香水的。”
“我在你的辦公室和公寓裡看到總是有石竹花,你很喜歡這花吧。或許這花和某個女人有關。”
“你是個細心的女人。”
“女孩子的心總是纖細。”女人笑着,隨後忽然收斂住笑容,盯着江山的眼睛,“特別是對於她喜歡的男人來說,一點點的痕跡都會讓她成爲福爾摩斯。你要喝點飲料嗎?”
“當然要。”江山隨口應了一聲,說“這麼說你喜歡我了。”
“不然我爲什麼要在這裡?”她把飲料拿來,給自己拿了一瓶紅茶菌,雙腿蜷曲着壓在身子下跪坐在椅子上,光滑又細膩的大腿完全裸露在江山的目光下,“可是我知道你不打算和我結婚。”
“你究竟在說什麼?”江山帶着一種連他也感到奇怪的愉快心情喝了一杯朗姆酒加酸橙汁,然後問道。
“這麼說吧。我長得還算不壞,而且是個‘現代’女人,看過a片,讀過h小說,多少有些性經驗,還知道怎麼打扮才能符合現代男生的‘性趣’。比起除了默默奉獻**之外就毫無交流,索然無味的生活秘書來,顯然更符合你的審美趣味。”
“然後?”
“可是一株美麗的玫瑰,到底比不上你可以隨意採擷的滿花園的各種花朵。”女人微笑着說道,“你現在不採,只不過是因爲辦公廳的這個花圃裡還沒有你覺得合適的花而已――你是個完美主義者。”
“所以我這個完美主義者就放棄玫瑰花了?”
“如果種玫瑰花的花園裡只有一朵玫瑰的話,豈不是太冷清?”
“是啊,的確太冷清了。”江山根本不想和她談論這個問題,他當然不會和她談婚論嫁。對一件已經決定了的事情沒必要深入討論。
“男人是一種花心的動物,”女人撩了下披落下來的頭髮,喝了一口紅茶菌,“或許,散佈基因對男人來說代價很低的關係吧。”
“我不懂生物學,更不懂生物社會學。”
女人莞爾一笑:“我就是喜歡你這種高高在上的冷峻感。”
“有人說這是脫離羣衆,不近人情呢。”
“難道你不知道女人潛意識裡都討厭好男人嗎?”
“你這是地圖炮,元老院裡很多人可都是好男人。”
“所以他們才這麼熱衷於女僕這種生物。”
江山沒有答話――其實他是頗爲贊成這個觀點,但這話題太危險,屬於超級羣嘲,拉仇恨一流。不僅不能附和,連談論都最好不要觸及。
他從來不相信什麼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話。有些話,有兩個人知道已經夠多了。何況眼前這個女人根本不是一個能夠守口如瓶的人。
“瞧,別人講話時你—言不發,或者答非所問,是不大有教養的表現。”
“是的,這是不禮貌的,你說得很對,不過我不喜歡這個話題。在我看來,一言不發比隨意加入一個話題要好得多。”
“你的圓滑真讓人討厭。我原以爲你這樣上流社會,精英家庭出身的男是不屑於這麼做得。”她很可愛的撇了撇嘴巴。
“我可不是什麼上流社會成員。更不是什麼精英家庭出身。”
“你們總有一種否認自己的優秀,貶低自己的傾向――真不知道你害怕什麼?按照蕭主任的說法:你是個不折不扣的精英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