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高中,我殺了那個欺負我和盧穎的人。
那年高中,我殺了那個自以爲是,背叛朋友的人。
那年高中,我認爲我拯救了一隻被壓在污泥中的蝴蝶。
我是誰?
我叫米林,那年我靠小綠的聰明才智考上了闔浙師範大學,心理學系,同時還發現自己還是有着一定的邏輯推理能力。
我是誰?
我叫小紅,那個一出事就會找其他人格幫忙的軟弱者。
我是誰?
“八重鏡”,一人一重鏡,一鏡一重欲,這是小紫給我們起的名字。細想也頗有深意,不光是對於我們,對於普世之人來說,不也是這樣嗎。
一次偶然,我發現我原來是八重人格,最初覺得酷炫、有趣,甚至並不覺得這是一種嚴重精神疾病。
但我逐漸意識到,這種人格之間的切換可以不受我主人格的控制,而且每個人格所佔用的時間和記憶,均不能轉移到其他人格的腦內。
這種就會導致的記憶斷層,且讓我極其不適應,恍惚間有一種穿越的感覺。
但好在,每個人格之間雖性格千差萬別,甚至會有吵架的時候,但是在保護本體的過程中,幾乎都是一致對外,同仇敵愾,所以,只要其他人格不說他佔用主體人格去做了什麼,我基本不會問,因爲我相信他們並不會讓這副肉體置於危險之中。
於是……我也有了這些榮譽…..
“米林,因在門禁後翻越大門外出買炒飯,警告一次”,不用說,小黃這個殺手乾的。
“米林,將人體藝術畫在了普通系的教學樓牆上,記警告處分”,事後小藍還不屑的跟我們說:“他們根本不懂我的藝術……”
這就是我的煩惱……
但現在我想來好好的再來介紹一下我所認識的:“八重鏡”
No.1 小紅,我,主人格,懦弱的極致,目前已23歲,闔浙師範大學大四學生,目前準備實習,有着一定的推理能力,但是想的並不深,只是一些很淺薄的表象。
No.2 小黃,30歲,殺手,殘暴的極致,功夫一流,脾氣很暴躁,但同時又是一個極其細膩的人,在交流時發現,他其實是一個有着孩子般脾氣的人,很可愛,但數學不好,所以我的錢經常不翼而飛。
No.3 小藍,26歲,藝術家,說話的方式很獨特,總是暗含着隱喻,也可以說是我們這羣精神病中的精神病,但我認爲小藍並不比小綠的笨,因爲他懂得利用各種自然條件,來構建他所認爲的藝術,並表達他的思想,或者目的。
No.4 小綠,28歲,大知識分子,智商180,求知的極致,其職業爲心理醫生,但我覺得用“吹牛大師”來稱呼更好,每次他一開口,其他人格都沉默不語,因爲他說的東西沒人能接上話。
No.5 小青,20歲,是所有人格中唯一的女性,和藹的極致。沉默寡言,但把其他人都看作是哥哥,即使是隻有18歲的小白。雖然職業爲動物醫生,但是她在密室設計上,有着極其高深的造詣,沒事的時候喜歡畫畫迷宮,所以我也成爲了室友眼裡的怪胎。
No.6 小橙,18歲,仗義的極致,說話很猥瑣,常常把小青整得尷尬,平時也喜歡佔用主體看一點不健康的小錄像,有一次在課上用手機看小視頻時,沒有插耳機,然後……就發生了極其尷尬的事情,不過他對機關有着十分濃烈的興趣,而且精通逃脫術,也常常和小青互相切磋。
No.7 小紫,40歲,善良的極致,有着一口京腔,喜歡京劇,說話也時常用京劇的語氣。但說實話,他在衆人格中說話最少,也從不佔用本體時間,沒事兒就睡覺,用小黃的話來說,他就如同一個和解員,每次吵架的時候,他總是能找到方法來化解矛盾或者轉移注意力。
No.8 小白,18歲,良知的極致,他從未學過鋼琴,但是能彈出極其美妙的音樂,如同海上鋼琴師裡的1900一樣,將琴,彈入每個人的心裡。佔用主體與人交流時,最喜歡用‘有趣’和‘無趣’來表達自己態度。
大學的生活總是與中學時的流水線生產學生不同。
走廊裡不再有圍着垃圾桶吃早飯的學生,只有夜以繼日在寢室發奮遊戲的宅男。
網吧與賓館相比,後者也許更爲火爆。
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校園裡草長鶯飛,情侶們手挽着手,考研生書揹着書。
而我拿着我的實習申請,走過一排排空空如也的走廊,快到辦公
室的時候,一羣學生圍在門口,似乎正在商量什麼事情。
“聽說了嗎?學院要派一個人去欣康佳居。”
“去哪兒幹嘛?”
“聽說那裡有死人的味道,但是一直沒找到屍體在那兒。”
“咦……好恐怖,誰願意跟死人住在一起,不過咱不用去吧…..又不是刑偵、法醫或者痕檢。”
“這你就不懂了吧,學校在犯罪心理學方面還是很有影響力的,而且這些遲早都要去面對,早做準備,也不是一件壞事情嘛。不過聽說有一個警察要來。”
“誰?”
“秦龍!”
“哦!我知道了,就是當年破獲璋葉市五行食屍案那個警察吧。”
“對啊!那個警察不光人聰明,人還長的特別帥,真是……”
“你別犯花癡了,也許別人已經結婚了呢。”
“結婚了我無話可說,要是沒有,那可就……”
“算了,懶得勸你,你繼續當你的花癡吧,不過聽說這一次選的很嚴格。”
“沒事兒,夢想還是要有的萬一遇鬼了呢,哎……米林,你不就是璋葉市的嘛,你怎麼看?”
突然的提問讓正聽得津津有味的我一時無法回答,思索了一會兒纔回答道:“我是來交實習申請的……”
花癡女:“哦……你聽說了嗎?”
“沒有。”
“哎,這你都不知道,我再給你詳細說一遍。”
花癡女作勢又要重新複述一遍,然而在這個時候,一個老者從辦公室裡走出來,我和那個老者相互對視了一眼,立馬就想起了他是誰……
但這位老者只是慈祥的衝我笑了一下,就離開了。
花癡女改口好奇問道:“你認識?”
“認識……他是我家那邊的市公安局長局長,叫聶罪!”
辦公室裡,院長正坐在辦公桌前,一頁一頁的翻着資料,一個學生模樣的人正從旁邊走過來,頤氣指使的說:“大家站好。”
這人是年級幹部,院長助理,姓馬,幾乎所有同學都認識他……評價也大同小異,不過他有個外號,叫—馬屁精
“米林留下,其他人可以走了。”
這是院長說的第一句話。
我頓時一陣蒙圈,但卻不知道怎麼回事,難道這選拔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花癡女在出門前瞥了我一眼,嘟囔着:
“又是關係戶?”
院長也是一位老者,姓明,爲人很親切,眼神裡充滿着智慧,同時也很樂意與優秀的學生一起吃飯,當然也包括我,但是我本身並不是一個優秀的學生……除了考試的時候,叫小綠出來幫我考試,然後基本都是年級專業第一名……拿過幾個大獎。
除此之外,我別無其他優點……難不成,他知道我是!!!
就在我胡思亂想,自己嚇自己的時,院長從抽屜裡拿出一張A4紙,上面畫着密密麻麻的東西。
“這張迷宮就是你畫的吧……”
我愣了一下,隨即意識到這可能是小青的傑作,這小丫頭,平時不做聲不吭氣的,但是在裝逼方面還是做得挺好的,比那幾個只會闖禍的人格省心多了。
我點了點頭,還裝出一副疑惑的表情:“這張迷宮怎麼在您這兒?”
院長笑了兩聲。
“沒想到你還挺聰明的,你畫的是一個類似於皮薩爾莊園的立體迷宮吧,但是你卻將3D迷宮畫在到紙上,然後用素描的方式將一些容易產生視覺誤差的地方加上光影,這樣一來,越是想看仔細,就越走不出迷宮,就像那張在網絡上盛行的騎士與羅馬柱的圖片一樣,不簡單…真是不簡單啊。”
我隨即意識到:原來這是小青和小藍共同完成的!
突然,我想起了什麼,將手裡的資料遞過去:
“院長,這是我的實習申請。”
“恩,這就名正言順了,你的實習地點已經定好了。”
“哪裡?”
“那邊的負責人剛剛已經來過了,我向他推薦了你,你明天就去闔浙市公安局找他吧,這是他的電話……”
一張名片遞了過來,一看才知道,原來就是聶罪……
“他們……怎麼了?”
院長搖了搖頭:
“每年我們也會有一部分犯罪心理專業的學生,有些有超乎常人的推理能力,被刑偵局相中的,這次我推薦了你。”
“是因爲那張迷宮嗎?”
院長笑了笑:“當然,能畫出讓人走不出的迷宮,必然也能進入罪犯內心複雜的世界,好好幹吧……”
晚上我回到寢室,給老者打了一個電話:
“聶局長,您好,我是……”
話還沒說完,老者就打斷我的話,說:“我知道,你現在趕緊到欣康佳居來。”
夜已升起……
光已落下……
欣康佳居離學校還算有點距離,好在小區旁邊就是地鐵線,也算方便。
大約半個小時不到,我就來到了欣康佳居門口。
與想象的一樣,警戒線、警車燈,一排吃瓜羣衆和忙得手忙腳亂的警察形成鮮明對比。
才往裡走了幾步,一個協警就走過來:
“無關羣衆退出警戒線外”…...說罷就將我往外面推,並且一臉的那種“我在辦大案”的表情。
我看着十分不爽,無奈道:“我是來實習的”!
“你是來實習的?別逗我了,警fu都不穿,還敢說是實習的?這年頭高中生都敢說自己是偵探呢,一邊兒去,一邊兒去,不然待會兒把你抓起來,聽到沒有……”
說罷還瞪了我一眼。
我一陣無名火頓時就冒了上來,腦子裡一個聲音冒出來:“小紅!讓我來揍他!”
我連忙壓制小黃,心說你這完全是在作死啊,人家好歹是協警。
這時,聶局長朝我們走了過來:“讓他進來,他確實是來實習的。”
在協警一臉懵逼和震驚下,我挺起胸脯往聶局長哪兒走過去。
然而在靠近聶局長所站的地方時,隱隱約約聞道了一股味道。
是一種腐臭味……
隨後,聶局長將我帶進了一單元 1-2。讓我驚訝的是,屋內只有秦龍一個人,而他似乎正在翻找着什麼…...一問之下才知道他正在找屍臭……
與我想象的不同,起初我以爲秦龍看見我會驚訝然後問個好什麼的,畢竟有4年沒見了…...但很顯然,他並沒有。
這屋子裡的傢俱並不算簡陋,空調,冰箱,電視機,桌子板凳,電腦,普通家庭有的東西這裡都有,然而屍臭似乎是從整個屋子瀰漫開的……
突然,腦子裡出現一個聲音,是小青的。
小青:“我來看看,你休息一會兒……”
幾乎沒人注意到我的表情的變化和翹着蘭花指的右手……
“一間屋子”……我嘟囔道,同時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用手捋了捋頭髮,用一種婀娜多姿的步態,走向了廚房,趴在地上,只一秒,我就立刻站了起來,乾嘔了兩聲……立刻在腦內喚醒小紅。
小青在告訴我地下有貓膩後,我也漸漸恢復了意識……
我看了一眼秦龍,一臉的愁相。
“龍哥……這屋子裡該找的都找了,剩下只有兩個地方了。”
“什麼地方”?這句話從秦龍嘴裡一出我就立刻打了一個寒顫…..
這是一個小孩子在說話啊!!!我懷疑也許是我聽錯了。
“如果房內沒有,那麼只有兩個地方,一個是樓上,但是很顯然,樓上有住戶,而且就在警戒線外面看着呢,剩下另一個……就只能在地下了……”
秦龍“噢”了一聲。
這次我敢肯定,這就是一個小孩在說話!!!這是怎麼一回事?
我們兩人又繼續檢查了一遍屋子。
最終在一個衣櫃的夾層中,發現了一個打向地下的洞……這洞的內壁很光滑,似乎還拿水泥抹過,一個生了鏽的鐵梯垂直通往地下……
而屍臭就是從這個地下發出來的,似乎這地下……還有一個巨大的空間。
“這洞一定挖很久了。”
然而秦龍並未理會我,只是手握着鐵梯,小心翼翼的下到地下去。
當我走下去的時候……一幕驚心動魄的畫面頓時映入眼簾……
一個渾身是傷的赤裸女性,四肢帶着鐐銬,躺在一片血污的牀上……
她的下身好像插着一根渾身是刺的東西,走進一看,不由得乾嘔起來。
這是一根仙人掌!!!
與此同時,秦龍的呼吸也開始加深,他閉着眼睛……突然用一種極其稚嫩,猶如孩童般的聲音大吼:“住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