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下了第一節課範皊主動找到班主任想要改申請表。班主任一臉訝然:“你的申請表早就已經改好交上去了,你姑父沒有跟你說?”

“改好了?什麼時候改的?”範皊眼裡掠過一絲驚訝,一時倒有些不知所措。

“前天你姑父打電話時跟我說的,他已經給你做好思想工作。”班主任由衷地笑道:“還是你姑父會做思想工作,早知道我就直接打電話給你姑父,浪費我幾個小時在你身上的那翻口舌。”

前天就改了?明明昨天姑父纔跟她說這件事情,範皊回到教室。窗外的是灰濛濛的陰天,有幾隻鳥雀在樹枝上飛來飛去,教室裡有些悶熱估計要下雨。她想起之前安慰落庭時說姑父因爲對明明姐有愧疚才尊重她的想法,因爲對她毫無保留才能夠不必瞻前顧後地付出。似乎不管大人做錯什麼,只要是爲了孩子好的都可以被原諒。即使那些理由有那麼充分都可以用一句可憐天下父母心來化去。她以爲自己足夠獨立可以選擇自己喜歡的事物,可一到關鍵時刻還是會有一雙手乾淨利落地將她推向另一邊。校園承載着學生的那麼多希望,可是給她們的選擇性卻是少得那麼可憐。

講桌上孤零零地放着一個白色信封,範皊進教室的時候沒有注意到,是同桌將信件拿來放在她面前,範皊向她道了聲謝。

“誰寫的?”

範皊看向信封上的那行字跡,剛勁有力,與之前十八號寫的字如出一轍。

“一個朋友。”

同桌好奇地問道:“筆友嗎?”

範皊一臉的疑惑,同桌不由問道:“你該不會連筆友是什麼都不知道吧?”

“筆友?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同桌翻了個白眼,一時間讓範皊覺得她是被落庭附體。同桌又道:“就是未見過面的兩個人經常互相通信,難道你不知道其實我們班很多同學都在偷偷交筆友。”

“你也在嗎?”

同桌尷尬笑笑:“之前交過一個,後來沒往來了。”

“爲什麼?”範皊好奇道。

同桌不好意思地支支唔唔地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是兩眼亂瞄地答非所問。

“怎麼了?是鬧掰了嗎?”

“沒有。”同桌打斷她:“就是相見不如懷念,懷念不如不見吧。”

“你們見面了?不再往來是因爲那人長得醜嗎?”

同桌被她一語戳破心思,有些氣惱道:“範皊,你說話能不能不這麼直白?”

見果真如自己所想的,範皊乖乖閉上了嘴巴。她默默將手裡的信封撕開一道口子,從裡面掏出信件。果然是十八號寫來的。這次的信件十八號寫了一些自己的生活瑣事及個人喜好,十八號從字裡行間透露出自己對籃球的喜愛,範皊倒是大概能夠猜出他是一位男生,信件的內容不是很長,但裡面透露出想要與她交朋友的意思卻是很明顯。唯一令範皊欣喜的卻是寫到後面十八號帶來了褚晴麗的消息,說已經打聽到了她的班級,但他希望範皊能夠給他一封回信,收到回信後他便會立馬寫信告訴她褚晴麗所在的班級及一些事情。範皊從小就一直和男生接觸的比較少,就連小紙條都沒有傳過,更別說寫信。她知道十八號想要的或許只是一個筆友,但她不在乎十八號以這種方式與她交朋友,於是她很快就寫了一封回信寄過去。

沒想到過了半個月之後,沒有等來十八號的來信,竟然意外收到了褚晴麗的來信。簡單的信封,勁瘦的字跡,裡面卻足足寫滿了好幾頁信紙。範皊手握着信紙,心裡在默數着她們分別的時間,眼眶噙滿淚水,心裡想着終歸還是等到了她的來信。

範皊:

見信好!

轉眼分別兩年有餘,今天真的沒能想到竟然能夠收到你的來信,內心久不能平。信是校會一個男生轉手交給我的,足足三十二封,裡面內容一樣。有些被人撕開,有些還原封不動。對不起,由於高一剛升學不久,從樓上摔了下來,滯學在家修養了將近一年時間,纔沒能收到你的來信。更沒想到你寫了這麼多封信打算每個班級每個班級都投去。想到如此,內心竟是不能自已,久久不能平靜。

我是這段時間才返校上課,因爲在家休養落下了整整一年的功課,上次月考,成績不是很理想,下學期恐怕要從高一讀起。

你這幾年過得好嗎?和你媽媽的關係還緊張嗎?在初二的時候其實我收到過你的賀卡,雖然上面沒有署名,一看字跡與時間便也能猜出是你寄來的,對不起,因爲那時家裡發生了一些事情,再加上上面沒有留下你的地址,便沒有給你回信。望勿介意。

先說說我的情況吧,這幾年在家裡和學校都發生了很多事情,我爸爸在去年已經沒有辦廠,而是去了外地做生意,我哥哥考上了我媽媽所在城市的大學,但我媽媽已經不在那邊做生意了,前段時間我媽媽專門在學校附近租了一套房子陪我讀書方便照顧我。

告訴你一個不幸的消息,因爲上學期在學校從樓下摔下來,我的右腿骨折並落下了病根,恐怕再也不能正常走路。但是醫生說我年齡還小,雖然不能夠完全康復,但只要積極配合治療,至少能夠恢復六七成,這一年來我不斷地在吃中藥調理,並且藥敷,雖然現在還要依靠柺杖,但醫生說我恢復得很好,再過幾個月就可以不用依靠柺杖了,所以,你不用擔心。

阿皊,這兩年,我很想念你,眼前總是會浮現那次期末測試時你一個人坐在花壇邊落寞的身影。很多次我都後悔自責,那段時間是你最需要朋友關懷的時候,可我卻沒能站在你身邊給予一絲安慰與鼓勵。曾經有一段時間我是很困惑的,爲什麼我每次一走到你面前你總是會躲着我,後來胡婉青告訴我,那時你躲的並非是我,而是她。我不知你們之間發生過什麼事情,但我知你是一個愛憎分明的人,你們之間定是產生過什麼不愉快的事情。那時本想找你談談,後來因爲發生了一系列太多事情,這件事情便作罷,只是今日提起,並不因爲什麼緣故,我只是想告訴你,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我還是當初那句話,永遠都無條件地站在你這邊,即使全世界都背棄你,我也是那個默默站在你身旁的人。

範皊眼眶瞬間模糊成一片,她拭去眼中的淚水。下面的內容都是褚晴麗寫這幾年生活中的一些瑣事,寫到最後她說:阿皊,我在書上看到說朋友是上天恩賜的禮物,而你無疑是我最珍貴的那份禮物。我會好好珍惜的。

看完信後,她趴在課桌上,將頭埋於手臂間。有溼熱的,鹹鹹的液體順着臉頰流進嘴裡。盼了那麼久的回信,一切都在這一刻得到了迴應,褚晴麗信裡陳述的語氣還是一慣地溫和平淡,就連告訴她這次月考的分數不如意時也是溫溫和和,但那溫和之中範皊還是覺察到了褚晴麗的一些心緒上的變化,她不知道她這幾年發生了什麼,可她似乎變了很多,這種變化與及說是成長不如說是抑鬱,是的,她感覺到了褚晴麗心裡明顯有抑鬱的成份。想到此處又想起自己的志願就這麼莫名其妙地被改了,範皊心中不覺得難過起來伏身靠在課桌上。過了一會兒肩上的衣服不知被誰扯了一下,她擡起頭,同桌正關切地看着她:“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範皊點點頭,復又將頭埋下去道:“可能有些感冒,休息一下就好。”

“看來真是感冒了,我聽你聲音鼻塞得很嚴重。有沒有吃藥?”同桌又推了她一下。

範皊只悶悶地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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