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葉雲天嗤笑道:“鍾炎一回家,阿克就叫人給囚住了,阿克一被擒住,鍾炎就好像被捆了一雙臂膀,這是當時他被迫留下的部分原因。至於主要原因,他就是不肯吐半字,我找到他時,跟他好說得歹說了半天,就連屁都不撒一個,氣得我牙直咬,腦筋一死,就將他往狠裡打,若不是不走運叫人發現了行蹤,那個時候,他可能就硬生生叫我給打死了,可惜後來到底還是被他們的家奴給發現了,沒有一會功夫就把我團團圍住,差點就回不來――你是不知道,鍾炎這小子不懂一招一式自是由着我捏扁搓圓的打,可那些家奴就不一樣了,鍾大老爺訓出的惡奴,個個功夫了得,嘿,若不是後來叫鍾炎抵着性命喝住了那羣瘋狗,我恐怕沒機會跑這裡來與你說話了!”
說罷,又突然苦笑一個,道:“實話與你說,這一頓打可直打得我一月起不得牀,現在回頭想想還真是我生平撞到的最慘烈的一頓打!”
他劈噼裡啪啦說的痛快,也叫她明白鍾炎回去果真是被姑父圈囚住了,只是又突然覺得奇怪,皺了柳眉,直問:“可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他不曾多想,即刻脫口而出:“給你出氣啊!”
她聽了,不由又楞住了!
他也因爲她這個表情而微微窘了一下,乾乾一笑,撇開眼神,自我打圓場說:“還好,還好,好,那一頓打,氣算是出了,挨也沒白挨,總之叫我明白那小子另娶別人是有原因的,雖不瞭解那是怎樣一個原因,不過,我相信他心裡一定有說不出的苦衷,妹子,他那個人不會挾勢凌人,縱然被我打得半死最後仍爲我開脫,放我生路,那樣的品性若不是情非得以,決計是不會去故意傷人……”
說着說着,那目光又悄悄的朝她看來,像在惦量她眼裡的心思。
她默然的低下頭去,眼裡閃過幾絲絲憐,幾絲絲痛,她是最懂那個梨花似的少年的,她懂的,那個少年珍惜她勝過自己!
“妹子,如果……你心裡還念着他的話,便跟他走吧,人世百年,眨眼便逝,不必拘於世俗的禮義操節而苦了自己,說什麼女子從一而終皆是些混話,若身邊沒一個相知相許的人,從一個終一個最後無非枉做了一回人,太不值了,愚兄挺你另嫁,別擔心那個人放不放,他敢不放,我跟寒寧就把他打趴下……”
聽得他真誠的勸說,她在心頭嘆息起來,果然人不可貌相,這個人雖放蕩不羈,愛流連歡場,不投父親所好,卻是個不折不扣的性情中人,直率而磊落,縱然粗魯仍不失可愛,以前她認定他粗鄙無一可取之處,真是大錯特錯了。
她低低一嘆,深深感慨道:“認識至今,你的行徑總咄咄奇怪,今番卻叫我刮目相看,從不知兄長如此俠肝義膽,爲我抱打不平,心生成全之心,兄長對小妹這份關愛,小妹銘記了……”
說話間,近他身前真心誠意深施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