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的擺設依舊承襲着繁瑣而古式的傳統,房間的正中央整齊有序的擺放着雕刻有百鳥朝鳳圖案的檀木桌椅,兩旁靠壁的小几上擺放着古玩瓷器,壁上掛着名家書畫。
看到這裡,我和江國豪面面相視,皆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驚愕。不用問,這房子裡的一桌一椅,一碗一瓶只怕都是價值連城的無價之寶。什麼叫有錢人?這就叫有錢人!什麼叫財不外露?這就叫財不外露!誰能想到那毫不起眼的外牆圍着的竟然是這樣一個處處藏有寶貝的地方?
“兩位,請坐!”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
隨着聲音的響起,我這才注意到了前面數米遠的地方正站着一個人影,只因這個人影正好站在了透窗而入的道道光束的漏隙裡,也就是較爲昏暗的地方,所以一時之間,並未能看清眼前的這個人。
一絲似有若無的腐屍氣息淡淡的漂盪在空氣中,對於天天和屍體打交道的我來說,這種屍體上獨有的氣息我最熟悉,而對於江國豪這樣的外行來說,就根本毫無所覺。我吸了吸鼻子,微微轉動頭部,快速的聞着鼻端的空氣,我的眼裡閃過不易覺察的異樣。
對面的人影一步一步蹣跚的走來,最後停留在了透過木窗上雕花孔灑落進來的光束裡,將整個人都顯露在了陽光下。
此人年約七旬,略胖,背微駝,隻手持柺杖,一頭幾近地中海的白髮往後梳着,一副民國時期的圓形金絲眼鏡架在鼻樑上,臉上有着一些老年斑。一切看上去都很正常,完完全全就是一個老年人的模樣,可若是稍加留意就會發現他的皮膚過於白了些,如果說我因常年沒有曬太陽而顯得有些蒼白,那麼這位老者的皮膚就是一種慘白,比蒼白更加的沒有血色。
在我打量着老者的同時,老者也正一臉和善的看着江國豪和我。
江國豪走上前禮貌的微微鞠躬後說道:“拓拔老爺子,我是刑警二隊的隊長江國豪,這位是法醫於小楓,我們這次來是爲了您的準孫媳婦舒雲的案子。”
“舒雲?她怎麼了?”拓拔向榮問道,在檀木沙發上坐了下來。
“舒雲死於昨天晚上……”江國豪邊說邊和我一起坐在了拓拔向榮的對面。
“她死了?”拓拔向榮鏡片後那雙略微發黃且少許渾濁的眼睛裡有着些微驚訝。
“是的,被人謀殺。”江國豪拿出了隨身的一個小本子,做出了準備記錄的動作:“我們這次來就是爲了舒雲頭上的傷痕。”
提起舒雲頭上的傷,拓拔向榮的眼睛不自然的避開了江國豪,眼睛下因鬆弛而形成一圈一圈浮腫的眼袋忍不住輕微的抽動着。
安靜坐在一旁的我一直靜靜地聽着,目光搜尋着整個房間,最後將視線停留在了面前木几上的一個形同鼎狀的菸灰缸。我拿起菸灰缸輕輕轉動,留心看着缸的四周邊緣。
我的舉動使得拓拔向榮的眼袋抽的更厲害了,他從口袋裡掏出一隻玉杆菸斗,裝上一隻煙,悶不做聲的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