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仔仔細細的看着聘書裡的內容,一方面內心在狂喜,另一方面卻又視線模糊,淚眼迷濛。早已無暇顧及爲什麼自己會忽然之間就能看懂篆文,而且上面還未卜先知的寫好了我剛剛想到的心願。
我哽咽的說了一句:“謝謝!”後,便擡手一擦臉上滑落的淚珠,轉身拿起桌上的筆,在卷軸上毫不猶豫的寫下了自己的名字。直到將簽了名的卷軸交給了括顏,我還在爲聘書上的內容,激動的視線模糊,心在狂跳。
“以後別再落淚了,你的眼淚會讓我方寸大亂。”括顏看着這樣的我,柔聲道。
以爲他不喜歡看到軟弱性格的人,我趕緊別過頭:“我,我去洗個臉。”說着連忙轉身整理着自己的情緒和有些哭花了妝的臉部。
括顏站了起來,靜靜地等着,目光在這個近兩百平米的停屍間裡四處搜尋,半晌,說道:“現在行使你顧問的職責,開始回答我的問題。”
“好。”已經整理的差不多了的我走了過來,爽快的答道。
“剛纔這個嬰靈的身體去哪兒了?這幾年我經常能見到還未出世就被打掉了的四肢不全的嬰靈,每次問起嬰靈,嬰靈們也無法回答。”括顏說道。
我嘆了口氣:“被打碎了。”
括顏將目光定在了我的身上:“我雖然對第三世界的事情鉅細無遺的盡收眼底,但是,對人的思想和行爲卻無從知曉,加之婦產科又是男士止步的地方,所以,我更加無從打聽。”
我對上了括顏的眼眸,張了張嘴,又停了下來。
括顏看着猶豫不決的我,既不說話,也不催促,只是耐心的等着。
“唉!”我再度重重的嘆出一口氣,在看完了聘書上的內容後,我就知道自己是時候要面對逃避了三年的債。爲了能幫到更多的嬰靈,爲了贖罪,我纔會毫不猶豫的簽下了聘書。可真要再次面對三年前的事情時,我的內心還是在發怵。
最後,我目光不自覺的看向了女屍,嚥了嚥唾沫,鼓足勇氣的說道:“她的孩子是採用了鹽水法,也叫鹽毒法的手術被墮掉的。”
對我表現出來的勇氣,括顏的眼裡閃過一絲讚許。
“這種方法一般是用在懷孕第四個月至第七個月時段的胎兒,是1970年最常用的一種墮胎方法,這個手術是用一支三寸半到四寸的針,從母體的腹壁插到羊膜囊中,抽出200毫升的羊水後,再打進一定強度的濃鹽水。那麼,母體腹中的胎兒,就會慢慢把羊水裡的鹽吞掉,在鹽中呼吸的結果會讓胎兒體內的組織和器官因被鹽所燙傷,而造成動脈靜脈破裂大出血,最後變成一個像是被燒傷了的枯萎了的胎兒屍體。說白了,胎兒是在母親的腹中被慢慢毒死的……”我說到這裡停了下來,雙手緊緊抓住身上的白大褂,記憶之門的打開,使得我的內心一陣慌亂。
括顏依舊靜靜地看着我,英俊的臉上散發出溫善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