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了一段時間的水塘子事件似乎一夜之間又跟生了根發了芽似的在靈水嶺裡頭上頓時就蔓延開了來,每個人茶餘飯後的談資無疑就是水塘子的承包問題。
自從那天登記之後,大隊裡卻遲遲沒有傳出消息,這個水塘子的承包問題一直都沒有定論。
早飯剛剛吃過,九英就催着義纔去大隊裡問問。這個急性子的女人總是耐不住心裡頭的焦躁。
“現今大夥都盯着呢,我這去問能有啥結果麼?”纔剛剛放下碗筷的義纔不情願地問道。
“你去問咋個曉得呢?”九英瞪了她一眼說道,手上洗着的碗在她手裡劈啪啪啦地磕得直響。
“問也沒有啥用,我看去了也是白去!要是有消息了,那還不早告訴我們了,還摟着幹啥?!”(摟着:不公佈)
“你不去問問,哪曉得人家是咋個想的?懶得一時都是好的!”九英氣惱地說道,她咚地一下便將洗碗布甩在了洗碗盆裡,洗碗水濺得一筷子高。
“哎,你這娘們,我咋個就是偷懶了哩?成,成,成!我去,我去!”義才見拗不過九英只好答應。
要說靈水嶺裡頭,有幾個男人是對老婆服服帖帖的?那徐義才就得算上一個!這說到他媳婦九英在靈水嶺裡頭也是要人面有人面,身形好樣子俏,而且還會生娃子,她在靈水嶺裡頭也是實打實的俏女人。再說他徐義纔在長相上面自然是要比九英遜色一籌,身板兒也沒有那麼結實,當初他娶九英的時候,也是費上了好些心思的。
九英嘴活人俏,靈水嶺包括外鄉的男人見着她,也沒有不想着她的,但是九英他娘說啥也要讓九英嫁給義才。
九英他娘和義才他大姑是表姐妹,義才大姑做媒,九英也就嫁給了義才。
義纔是怕九英的,就像冬金怕清香一樣。
靈水嶺裡頭似乎男人都默守着這麼一個規矩,會生崽的女人在屋裡頭永遠都佔着上風。生了崽的女人爲他們延續着香火,也爲他們在靈水嶺裡頭贏得更多的地位和尊重。(生崽:生兒子)
義纔去了大隊,可是還是和上回一樣,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又折回屋裡頭。
回屋的時候,九英倒是不在屋裡頭,這個時候九英十有八九是去水塘子洗衣服了,可是這個時候義才卻指望着九英能在屋裡頭,他坐在屋裡頭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水塘子承包的問題還沒有結果,靈水嶺裡頭又出了個新鮮事兒。
大隊上開起了一個“啓明”診所,出診的大夫是“大書生”徐泉林!
“啓明”診所面積不大,診所地址其實就是之前大隊廢棄的一個辦公室。診所是三間平屋,外面一間是門診接待病人的,裡面兩間便是診室。
門診室裡頭擺了一張簡易的木桌子,牆上掛了一些中醫草藥啊,人體器官圖之類的玩意兒,特別是人體器官圖看起來還挺滲人的。
診所裡頭收拾得很整齊,顯得也很寬敞,第一天開業,診所裡便來了些人。
“泉林,這東西是個嘛玩意?”懷林指着圖上一個月牙形的跟氣囊似的東西笑着泉林。
“哦,那是胃!”泉林笑着回答道。
“哦,胃是這個樣子的?看起來還挺嚇人的!”懷林笑着說道。
“呵呵……”泉林笑着。
“哎,泉林,你都治些啥病哩?”嶺東頭的二牛抱着手問泉林。
“頭疼腦熱的都能治!”泉林邊收拾着桌子上的散落的一沓紙,邊說道。
“哦,那這些可好了!這以後要是有個啥病都不用出嶺子,在咱屋門口就能治!”二牛歡喜地說道。
“可不是!”懷林接過話茬說道,“泉林在咱嶺子裡頭開診所這可是爲咱嶺裡頭造福啊,咱以後路少走不說,也要省上好些醫藥費哩!都是自己屋裡人,泉林自然不會虧待咱們不是!”懷林笑着說這些,還回頭環顧了一下在場的人。
“是啊,是啊!可不是!”大夥也都跟着應和了起來。
泉林在嶺子裡開診所對於嶺裡頭的人來說自然是個大好事,大夥以後有個啥病也不需要動不動就往鎮上醫院跑的。鎮上醫院離靈水嶺遠不說,而且上那裡看病啊,那些穿白大褂的大夫都愛翻着白眼瞅人的,讓人心裡頭就覺得不舒坦。
可是去了那裡頭,人就像是死豬上了人家案板似的,你心裡頭不舒坦,你也得憋着!除非你上縣裡頭的醫院去,去縣裡的醫院其實也是一回事,路遠不說,大夫的眼球都是往上翻的!
這回泉林來靈水嶺辦診所自然是福音了!
懷林這番話自然是話中有話,泉林心裡自然明白,可是他只是笑着點了點頭,說實在的,他開這個診所在嶺裡頭有沒有奔頭,他心裡還沒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