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郭瑤的視線看去,一個三層的玻璃果盤出現在人們面前,上中兩層擺放着各色水果的切片,最下層卻是滿滿一層的冰塊。
很多人在喝雞尾酒和紅酒的時候,都有搭配水果和冰塊同飲的習慣,所以侍者們準備了很多這樣的玻璃器皿擺放在舞廳的各個角落,方便參加舞會的人靈活選擇。
冰塊兒?難道這些冰塊是關鍵嗎?
“現在天氣冷,冰塊沒那麼快融化,只要把氰化鈉藏在冰塊中,再讓死者誤食了這些含有劇毒的冰塊,一切就可以順理成章的進行了。”
郭瑤慢條斯理的解釋,聽的衆人眼前一亮。張伯吃驚的看了一眼郭瑤,把頭低下去。念飛花卻不以爲然的嗤笑了下。
她剛剛提出自己沒有作案時間郭瑤就做了出一個這樣的假設,她的意思不言而喻。
按照她的假設,即使死者死亡的時候自己不在他附近,也能殺了他。
“推論不錯,只可惜假設的東西不是證據。沒有真憑實據,一切都只是假設。”念飛花冷冷看着郭瑤。
“本來我對你挺信任的,才把那麼重要的事託付給你了,沒想到,你卻給給我一個這樣的答案,我太失望了。張伯,我們走吧,這個地方已經沒什麼可呆的了。”
念飛花向門外走去,走了兩步,忽然停下,回頭看了看卓正然和柯向南。
“鼎豐集團固然很有實力,可我們肖氏地產也不是浪得虛名,父親有心讓我接管上海分公司,可我對生意上的事一竅不通,需要有能力有智慧的人輔佐我,如果你們兩個有興趣,可以來找我。好好想想吧,多一個選擇,也許就多一條路。”
言畢,念飛花忽然笑了,笑的嫵媚異常。
兩個男人心頭一顫,這樣魅惑的笑和剛纔那個冰冷如雪的女子,截然不同。
如果說原來的念飛花冰雪中清高絕美的雪蓮,現在的這個女人更像一朵渾身是刺的白玫瑰。你明知道它的根莖會刺破你的手,可依舊捨不得放下。
“田濤,帶他們倆走,快!”郭瑤眉頭擰成一團,這樣的念飛花讓她很陌生,一種奇怪的想法突然涌上心頭。低喝了田濤一句話,快步向着念飛花走去。
“你不想知道誰是石炎了嗎?”郭瑤擋出念飛花的去路。
“誰是誰已經不重要的,我已經想明白了,爲了一個男人葬送自己太過愚蠢,我還有如此漫長的一生可以好好享受,何必眷戀那些不屬於自己的感情呢?”
“可你答應了我會把肖金花的身體還給她,你不能出爾反爾
。”郭瑤眼角餘光一直注視着不遠處的田濤,見他已經帶着卓正然和柯向南離開了大廳,輕輕鬆了口氣。
“我反悔了,我們的交易終止了。”念飛花淡淡看着郭瑤,嫵媚一笑,“張伯,我們走。”
管家沒吭聲,他遙遙看着念飛花,好像不認識她似的。
“還不走?”念飛花一挑眉。眸光漸漸狠戾。
“你不走就跟他們去警局吧,反正你也是嫌疑人。“念飛花冷笑一聲。轉身向外走去,步履間沒有絲毫的留戀。
她甚至都沒看一眼放在角落裡的小貓。
“你恐怕還不能走?”
郭瑤淡淡一笑,右手輕輕彈出一點飛晶似的東西。
整個大廳突然灰暗下來,好像起了霧,這片霧氣像粘稠的水流似的,遮擋了念飛花的視線。一眨眼,大門看不見了。整個大廳都似浸泡在了水裡。
遠處,矗立着郭瑤模糊不清的身影,她的臉色似真似幻,看不真切。
念飛花不屑的瞥了瞥嘴,“對普通人使用法術,這就是你們道門的規矩?”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非常的事用非常的手段,不能一概而論,事情還沒弄清楚,真兇還沒落網,你就想離開嗎?”
“你想幹嘛!你不能強行驅逐我的,我現在是人,不是鬼!”念飛花的聲音徒然變了一個腔調,不在柔和細膩了,聽起來,還有點粗。
“你的確不是鬼……”郭瑤在迷霧中鬼魅的消失了。
張伯在霧氣中抖成了一團,他的臉很白,臉上的肌肉一直在抖顫,念飛花的舉止,聲音,甚至連表情都變了。
變的好像另一個人。
他再次感受到那股陰暗的力量。
“可你也不在是她了!”郭瑤的聲音從迷霧中悠悠響起。聽的衆人一怔。
“你什麼意思,我如果不是她,誰能跳出這麼驚世駭俗的舞蹈?誰能這樣傾國傾城?”念飛花尖利的嗓音在霧氣中盪出。
“那樣的舞蹈自然是念飛花跳的,只可惜很快你就取代了她,雖然我不知道你如何做到這一切的,可你現在不是念飛花了。”
“胡說,如果我不是她,我是誰,我是誰!”
“人死七天之後纔會變成鬼,而你,不過是剛剛死去的遊魂,怎麼算是鬼呢,我說的沒錯吧,孫越。”
郭瑤的聲音在迷霧中,清晰傳來
。
念飛花駭然怔住,她在迷霧中分辨不出方向,根本不知道郭瑤在哪?
郭瑤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迷霧外側隱隱全是她的人影。慌亂的片刻,念飛花漸漸鎮定下來,側着耳朵傾聽了會,突然開口道:“別胡說八道了,他不是躺在地上死了嗎?我怎麼可能是他?”
念飛花的聲音又恢復了嬌柔,神情也怯弱起來。
“雖然你裝的很像女人,可你終究不是她,我想每個人都能看出你們的不同,只是大家都習慣了用眼睛去辨別東西,暫時被你矇蔽了而已。”
霧氣中,念飛花的喘息聲越來越粗,過了好一會,迷霧中傳去她柔弱嬌怯的聲音。
“張伯,我看不清路了,我好害怕,你幫幫我。”
張伯愣了下,辨認了下念飛花聲音的方向,摸着黑向那個地方走去,他的聲音有些抖顫,“大小姐,你在哪?別害怕,我馬上就過來。”
他的臉色有些猶豫,可他依舊向着念飛花的方向摸索過去。
念飛花脣角泛起一抹冷意,聲音卻更加嬌柔。
“我在這兒呢,我在這兒。”
“別過去,她真的是孫越,不是你認識的那個大小姐了。”郭瑤從迷霧中走出,擋住張伯的去路。
“我不管你是什麼人,也不管你到底要幹什麼,我都不會讓你傷害金花的,她太可憐了,一個人睡了那麼久,剛剛清醒過來,你……放過她吧。”
張伯面露哀求,可他的眸光卻是堅定的。
“她真的不是你一直照顧的金花小姐,你仔細回憶一下,她到底是怎麼甦醒的?難道,你執迷於奇蹟嗎?”
郭瑤雙目炯炯。看的張伯一陣心悸。
關於肖金花沉睡十五年突然復甦這件事不算秘密,各大報紙雜誌都爭相報道過這個事件。
那些刊物都是這麼說的,一名忠心耿耿的管家,十幾年如一日照顧昏睡在病榻上的植物人小主人,不離不棄,始終如一,終於感動上蒼,在一個夏日暴雨交加的夜晚,昏睡了十五年的肖金花突然睜開了雙眼,主僕相對淚眼婆娑,彷彿過去了一個世紀那麼久長。
所有人都說這是一個愛的奇蹟,超越了親情,超越了友情,是人類情感的昇華。
其實這都是被記者渲染出來的東西,肖金花甦醒的秘密,只有張伯一個人知道原因,那個秘密是可怕的。
一直壓抑在他心裡,如附骨相隨的毒蛇,時時刻刻齧食他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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