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動中我發現這塊平臺裂出許多縫隙,縫隙雖然沒有多少寬度,卻密如蛛網,遍佈整個平臺。看着水面比平臺低不出許多,我明白,如果再來一次大地震,這裡的岩石崩塌,大水會直接傾注入懸崖下滾滾的岩漿中。大量產生的水蒸汽達到一定程度會發生驚天動地的大爆炸,把整座齊天峪炸飛。
想到大難將臨,我卻不能做什麼來阻止其發生,心裡實在不是滋味。
沒有時間顯示,昏昏沉沉中我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反正餓了吃,渴了喝,日本鬼一直沒來接我。終於我發現身上帶的食物不多了。水尚好說,有的是,但是食物沒了,我如何能夠生活?該死的日本鬼莫非是想把我餓死在這裡不成?
心中驚恐之下,知道不能再等下去,要自己想辦法了。我仔細觀察水裡,看有無辦法捕到的魚兒。
我翻找背袋中的物品時,一件東西引起了我的注意。這是一隻細長的小盒子,木料製作,樸素無華。這是在日本鬼營地將要出來時,不知道誰塞在我衣內的。那個人身形快到極點,我只看到他一點背影。
後來我趁人不備時曾經拿出來察看,這隻小盒子一尺多長,僅有乒乓球般粗細。一條細細的縫嵌在盒上,我想便是開啓之處。我試圖打開它,卻沒有成功。當時沒有許多時間擺弄,因爲日本鬼隨時可能出現,我不希望他們看到。
現在想讓日本鬼來他們都不來,有的是時間,我於是拿着小盒子仔仔細細琢磨,細微處拿出紅珠照亮。
功夫不負有人心,經過一段時間研究之後,我找到了開啓方法。幾個手指微微用力,啪地一聲輕響,小盒子開啓了一條縫。
讓我做夢也沒想到的是,一絲幽幽的綠光從盒子縫裡射了出來:無憂綠萼!
大腦根本不必反應我就知道盒裡裝的絕對是無憂綠萼。那綠光太熟悉了,在綠光照射之下,我頓覺神清目明,精神爽快至極,這感覺和我初見時一模一樣。當初不知道是何人從方誌手中把綠萼盜出,送給了我。
居然連這件至寶都到了我手裡,看來所有人把注全部押在我身上了,只有我可能潛入岩漿取得天外異物,把毀滅性的大難消於無形。
我忍着激動的心情,把盒子縫隙開大了點。看得清楚,盒子的粗細剛好能裝下無憂綠萼,沒有一點多餘空隙。綠萼根部包裹着一團泥土樣東西,聞之有淡淡的蘭香,不知道是何物事。而綠萼似乎生長得很好,綠光跟當初長在山坡上一般明亮。
我關上小盒子,心裡踏實了不少。就算沒有食物了,有奇異的綠萼保護,我也不會餓死。但不知道綠萼光華能夠維持多久。
大致推算,我在這裡已經呆了有兩三天。日本鬼那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居然一直沒來接我。我心下焦急,擔心林緒出事。這樣等下去,或許永遠也不會有人來。不能把命運交在別人手裡,我只有不等不靠,憑藉自已的力量爲自己鋪築腳下的路。思前想後,我只有一條路可走,就是逆流而上游出去。
鴻溝那一邊我是過不去了,就算能過去我也不會回頭。因爲林緒在等着我去營救。兩側陸路完全被山勢封死,走不通。我只有走水路。而順流向下,從劉永勝記載中我知道是九死一生,急流深淵說不定會隨時要了我的命。就算能活下來,最終也將會隨着大水衝出山體,落下萬丈懸瀑。
日本鬼的潛艇載我來的方向是水流上游。我試過,這裡水流並不急,憑我的力量可以向上遊。
我不能再耽擱,既然決定要做的事,就無需再猶豫,說幹就幹。
我仔細檢查了身上的物品,把所有東西整理一遍。怕水的用油布層層包好,捆於背上。結實、不怕損壞的東西繫於胸腹處,防止水下食人魚叮咬。袖口和褲腿口紮緊,以減輕水阻力。紅珠咬在口裡照明,以騰出雙手來滑水。
一切準備就緒,我就像美國特種作戰部隊的海豹突擊隊員一樣下了水,向上遊緩緩遊動。
水太深了,我一下去便踩不到底,不知道有幾許深淺。水流速度倒是不快,像陽春三月時清淺的小河,靜而柔地流動着,有些涼,倒是可以承受得住。我手足用力,划水向上遊游去。
藉着岩漿紅光餘輝,我向水面遠處看,卻看不到邊跡,這裡水面很寬。向上遊了不遠便到達了來時的山洞。雖然是洞,卻也很寬,模糊來看也有幾十米樣子。
這裡水流急了些,我遊動要用些力氣了。看不清楚洞裡的情況,我不知道山洞中是否有段落完全被水充盈。如果那樣,我將不得不潛游過去。好在坐潛艇來時我感覺這洞並不太長,我有把握游過去。
水越來越疾,我用手觸摸洞頂高度越來越小。很快,水漫到了我的下頜,而其流速也更快了。
我做好了從水下潛泳的準備,而且爲了抵消流速帶來的麻煩,我雙手攀住洞頂,以手代足,抓住岩石棱角雙臂用力向上遊前進。
果然,沒走多遠,水便淹過了我的口鼻。在水淹過之前,我深深吸了一口氣,頭部潛入水下。
一口氣正常人來講,能夠憋一分鐘左右。受過訓練的人員能憋兩分鐘。世界上憋氣最長記錄也不過四五分鐘。假如在這段時間內我沒有遊過山洞,那我的生命就可能要結束了。
然而我沒有其它的選擇,是死是活,我也沒有辦法。人生就是這樣,常常不是由你來選擇的。
我閉住氣頭沉入水中,張開嘴露出紅珠照亮。水很清,水下能夠看出幾米遠。一些細小的魚蝦受到紅珠光亮吸引,慢慢聚攏過來,並不畏懼我。我顧不上它們,集中精神向上攀遊。
這樣遊了兩分多鐘,正常人員已經無法忍受。我氣息綿長,還能堅持得住。但是我心下焦急,前途在紅光照耀下,仍然漫漫無期,不知道有幾許深遠。我發了急,雙手不再依靠洞頂岩石,四肢用力,向前游去。
果然,速度明顯快了許多,水中景物迅速向後退去。我知道,在我全力施爲之下,力量是不可估計的。
然而,我還是犯了一個巨大的錯誤。當初乘潛艇來時,既順水,潛艇又開着動力,那速度不是能以普通水流速度來計算。我估計幾十米長的山洞弄不好要上百米,甚至幾百米。
沒有辦法,我奮力展開雙臂向上遊動。可恨的是身上的衣服及物品產生水阻力,極大程度上卸載了我雙臂的力道,讓我速度不能達到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