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雖然害怕,但美好幸福的生活對他這個貧苦人家的孩子來說,誘惑力太大了。再者說,他也不敢違背劉永勝。因此點點頭,不再說回去的話。
劉永勝讓小六走他前面,自己來殿後。這樣小六夾在隊伍中間,膽子會大些。小六心裡充滿了感激。
柳軍師讓小六再往前,居於五人中間,他排到小六後面來,這樣離劉永勝近些,小聲和劉永勝商議事情,不讓別人聽到。
柳軍師說:“老大,這個地方真的處處透着古怪,我現在心裡也沒底了。你怎麼看啊?”
劉永勝沉了一會說:“兇險莫測。我們這些人,很難安全返回。如果我料的不錯,就算我們現在回頭,怕是也回不去了。”柳軍師半晌不語,然後說:“咱們想一塊去了。走了這麼久,什麼機關設置也沒有,比佈滿機關還可怕。我想,必定是不動則矣,動,就會讓咱們沒有招架之力。”劉永勝淡淡地說:“走了這麼多地方,從來沒有讓我感覺到像這裡一樣害怕,或許我們真的不該來。想個辦法,讓每個人都把放心不下的事說出來。如果我們有人能出去,一定要替別人完成心願。”
柳軍師聽這話,不由一陣心酸,輕嘆口氣說:“不用問,平時說話,每個人都透露出了。唯一不知道的,是老大你的願望。你說出來,我已經準備了五份,寫在布上了。加上你的,每人發一份,不許打開,直到出去後。”
劉永勝也是一陣心酸,原來柳軍師早就料到了。
他思索一會說:“我無父無母,這些年,拼命做這行當,只是爲了一個女人。當年,她爲了救我,受了重傷,從此昏迷,再沒有醒過來。我試遍各種方法,都不能讓她醒轉。某次聽一個原來曾在宮裡當過御醫的老者說,只有一種叫做“定龍珠”的寶物,能利用它強烈的光芒,打通人身瘀塞的經脈,讓人起死回生。你們都看到我每次進墓拿到東西全要了一份,其實我都換成錢物散給窮苦人了。除了定龍珠,我什麼也不需要。進了那麼多墓,也從未尋到定龍珠一點消息。直到通過老賈,我們研究這個地方,我非常堅定地認爲,定龍珠一定在這裡。如果我回不去了,務必讓拿到珠的人去給我的女人治病。但是不要告訴她我回不去了,就說走散,找不到了。假如誰也拿不到定龍珠,有人能活着出去的話,也一定到我家,告訴我的女人,我回不去了,讓她別再等我,快來和我相會。我相信,她雖然不能動,不能說話,但是一定聽得到別人說話。我知道,她一定還在等我。”說着,兩行眼淚無聲地從劉永勝眼裡流下。
柳軍師長長嘆了一口氣,問明瞭具體地點,不再言語。
再次轉過一個彎,前面出現了三個洞口。除了中間一個較大的約一人高的外,另外兩個均只有一米來高,人在裡面直不起腰來。較大的洞延續前面,看上去是天然形成,而兩個小點的,刀斧痕跡明顯,顯然是人工開鑿的。
大家不敢輕易決定走哪個洞,暫時坐下來商議一下。柳軍師思索片刻說:“我覺得兩個人工開鑿的洞中有一個,方向是正確的。而天然洞會有危險。道理很簡單,好走的地方,容易讓人上當,把進洞的人誘入,實施手段。”劉永勝點頭深以爲然。賈李逵反對:“那也未必。古人也是人,也不是小貓小狗,這麼小的洞,他們怎麼在裡面動作?有什麼東西也弄不進去。更主要,這樣彎腰走時間長了誰受得了?”他畢竟心機甚少,前面說的本來很有道理,但最後一句,卻是讓人明白了他反對的主要原因。
方四表態說:“看大洞四周沒有任何刀斧痕跡,卻是不容易做下手腳。而小洞純爲人工所爲,想設置機關很容易,而且地方狹小,我們着實不易躲閃。我建議走大洞。”小六忽然接口說:“我也覺得走大洞好,說不出理由來。”
見此情況,劉永勝和柳軍師又在旁邊謀劃了一會,然後他說:“那好,我們暫且走大洞,但是每個人要加倍小心。如果形式不對,馬上退回來。”賈李逵見自己建議得到同意,滿意地唔了一聲。
幾個人拿出隨身帶的水和食物,還有燒酒,吃喝一通。在這種地方,燒酒非常有用,喝了可以壯膽,擦在傷處可以消炎,還可以消除疲勞。小六不會喝,其餘四人輪流嘴對瓶嘴,大口猛喝。當然,根據自己的酒量,萬萬不能喝多。前途兇險莫測。
軍師忽然想起一件事來說:“咱們判斷的風水極佳位置在爆破定穴範圍內,但是我們這一路行來,按照路程,早已經超出了風水寶地。墓葬怎麼會在寶地外面呢?應該是在離洞口不遠處纔對。但是我們一路走來,除了這唯一的一條山洞,並無它途,這是大家親眼所見。”
他這一句話讓大家頓覺渾身發冷。思索片刻他又說:“兩種可能。一、墓主故意把我們引開,引入他設計好的地方向我們實施手段。二、我們走的路是孤形的,雖然感覺一直向前,但實際上是繞着圈子,其實我們並沒有走遠。還在洞口附近。不過我想,我們應該不是在平地繞,而是或者向上,或者向下,螺旋形前進了。大家感覺一下,我們一路行來,是往上走還是往下走?”
劉永勝接口道:“如果是後者,還有一種可能,就是我們現在走的路,或者那兩條我們沒有走的路,已經超出風水寶地了,但是再往前,不知道多遠,又會折回來,最終,還是在風水寶地範圍內。”軍師點頭稱是。
大家考慮半天,都沒有感覺出來往上走還是往下走。洞底的路並不平坦,時而向上,時而向下。但總體向上或向下,實在沒有明顯感覺。大家一致認爲,基本在平地上。賈李逵問:“有沒有可能是在平地上繞一個大圈子,又回到洞口附近?”柳軍師說:“無可能。如果那樣,直接從那邊開口走就是了,何必繞這麼大一個圈?”
衆人又商量一會,柳軍師從懷裡拿出四個縫好的小布袋對大家說:“這裡有幾個避邪的符,大家在出洞前,一定不能打開。貼身放好,萬萬莫要丟失。”
劉永勝知道是每個人未完成的心願,心下感動,都沒看見柳軍師怎麼做的,把自己的也加進去,又縫好。採用這種方式,不會引起別人驚恐,真是個不可多得的好軍師啊。假如能活着出去,在各自分別前,一定要和他痛飲一番,直到大醉爲止。
柳軍師又說:“從現在起,我們每個人要節約食物。水還好說些,溼滑的洞壁總有滲出來的水滴。我們不知道要在洞裡呆多久,食物絕不能吃光。現在大家統計一下,專人管理,每人定量發放。老大,你看怎麼樣?”劉永勝又在心裡暗挑大拇指,覺得柳軍師想得遠。見大家也無異意,點頭答應。雖然是進洞時間不長,但後面沒人能預料發生什麼事情。眼看這洞裡沒有任何東西能吃,假如食物沒了,又不能出去,只能活活餓死在裡面。
再次前行幾十丈,前面終於豁然開朗,一個長寬各五六丈的廳室出現在大家眼前。每個人都不由自主地激動起來,莫不是要成功了?劉永勝和柳軍師雖然也激動,但想得更多些,如此兇險的地方,絕不可能這麼容易成功。
賈李逵和小六小心地把火把照向各個角落,尋找東西。
這是一個密閉的廳,四面都是青石壘就,無門無窗。在正對着進來的洞口的位置,貼着石廳牆根,放着一口巨大的石棺。這石棺長約一丈,高有四五尺,寬有六七尺。石棺下面是青石築就的高約一米的平臺。如此巨大的石棺實屬驚人,大家認爲裡面應該有套棺。
除此石棺外,石室內再無任何物品。人們小心地圍在石棺前觀察。這石棺似是一整塊巨石雕成,中間無縫隙。四面雕刻着龍、流雲、海浪花紋,刻工精美。三個人各自按住石棺一角,合力往起試擡了一下,紋絲不動。賈李逵怒聲道:“砸開算了,省得麻煩。”說着,從袋裡取出鐵錘要動手。柳軍師攔住他說:“不可莽撞,假如棺中有機關,豈不是危險?我們還是要找到正確的辦法來開啓。”
賈李逵聽着有理,不再言語。大家從牆上和棺身仔細尋找細微的不同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