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每一個人都想到了裡面可能會有危險,但是誰也沒有開口說話。當然大家清楚,裡面不管是什麼樣子,都是非進不可了。外面或許安全些,但是絕大多數人都進裡面,留在外面人少,也同樣不安全。回頭望向進來時的路,黑黢黢的什麼也看不見,彷彿一個可怕的妖怪,張開巨口把我們吞進了肚裡。
正在這時,忽聽咔嗒一下,巨大的鐵鎖居然讓牛復明給弄開了。這讓我非常吃驚,如此巨大的鐵鎖,其彈簧肯定相當有力道,並且多年未啓動,已經鏽跡斑斑,居然讓牛復明用如此簡單的小物件在這麼短的時間就捅開了,顯然,這牛復明絕對不是簡單人物。不過牛復明似乎自己也沒有料到能夠如此輕易地捅開大鐵鎖,不由微微愣了一會,然而他並沒有直接將鎖從門環上取下來,而是轉過身和張振齊小聲交換着什麼意見。過了一會,張振齊對大家說:“我們要進洞了,我們對這裡面情況不熟悉,或許會有什麼難以預料的事,所以希望大家打起精神來,多加些小心,不要出什麼意外才好。”
他說完話,看到他手下那些人都從身上取出了一些物件,是些防身之物,有匕首、短棍之類。我見此情景,把原來進洞時張振齊交給我的匕首遞給了鄧薇,讓她防身用。上次出洞後,張振齊並沒有把匕首收回去,我想,他肯定是想到以後我們還要用到。鄧薇推辭再三,硬不過我,接在了手裡,感激地看了我一眼,沒再說什麼。許小楓哼了一聲說:“偏心眼,怎麼不給我!”春兒掏出他的那把,給了許小楓,許小楓仍然嘟着嘴,氣鼓鼓的,不用好眼光看我。
張振齊和牛復明手裡除了狼眼手電外,沒有拿別的什麼東西。但是我看到他們的手不約而同,微微靠近了右邊腰上,那裡鼓鼓的不知道裝着什麼東西,我想必定是武器之類。看來,這鐵門之後,讓他們感覺到了深深的緊張。
大家都閃開門正面,以免門開時從裡面出來什麼不妙的事物。張振齊讓一個手下去開門,自己則與牛復明躲到一旁。我對他倆的做法非常不屑,有危險讓別人去冒,有好事肯定會首先衝上前來。
那個手下戰兢兢地把大鐵鎖取下來,放到地上,然後側開身體,雙手推動鐵門。巨大的鐵門在隆隆聲中被一點點推開,開到了能夠讓人進入的程度,裡面漆黑一團,並沒有什麼異樣。
張振齊他們先往裡拋東西,又用蠟燭試,認爲沒有危險後,由開門那個手下在前面,大家依次進入裡面。藉着手電光,我驚奇地發現裡面的洞方方正正,工工整整,大概四五米寬,三米多高,洞壁和洞頂經過大量人力加工,刀斧痕跡明顯。
這段洞大約二三十米,走過後我們突然進入了一片虛空中。說是虛空,是周圍什麼也看不到了,在狼眼手電照射下,左、右、前三個方向居然什麼也沒有,洞也奇蹟般地消失了。
在我做的夢中曾經有過這樣的場面,從洞裡走着,忽然前面什麼也沒有了
我們不由大爲奇怪,不明白怎麼會出現這種情況。一種隱隱的害怕從心裡生出來,覺得這裡的空氣也開始變得陰冷,可怕。
我雖然還沒有感覺到危險,但事情明顯不對勁,眼前的情況不合常理。
側耳傾聽,除了自己的呼吸聲和心跳聲外,似乎還能聽到血液在血管裡流動的聲音,此外,什麼也聽不見,一切都死寂死寂的。
短暫的吃驚後,大家開始冷靜下來,琢磨是怎麼回事。首先從我們站立的地下開始,明明我們踩着堅實的石路,但怎麼會在手電照射下什麼也沒有呢?
彎下腰去,伸出手觸摸地下,冰涼堅硬,石質感覺。大家正在疑惑時,鄧薇小聲說:“看來這裡全部被塗成了黑顏色,所以我們什麼也看不到。”
她的話一下提醒了我們,是啊,很簡單的道理,一切都被塗成了黑色,在這漆黑的山洞裡,自然是什麼也看不見,讓我們以爲到了虛空境界了呢。
大家摸索着向前走,發現這裡果然是開闊了起來,山洞邊緣確實摸不到了,像是從窄小的洞裡一下出來到了空曠的原野上。
手電光中看不到什麼,我們摸索着前進。走過幾百米後,居然發現這裡出現了許多房子。房子一排排佈置,整齊劃一。只是也全部被塗成了黑色,與大的環境渾然一體,從遠點地方看不出來。
張振齊拿出了一個大號探照燈,打開後一片通明,其光斑面積遠遠大於狼眼。然而照到房子上面卻不怎麼反光。手摸時,覺得房子牆面很粗糙,不是平滑的感覺。看來正是因爲這原因,光線被牆壁吸收了大部分,餘下小部分形成散射,所以看不到反光。
待眼睛適應了一些,藉着狼眼和大探照燈的光芒,大致看出了一些情況。這裡空間好大,許多房間整齊地排列着,看不清楚有多少。這些房間多數呈長條形,五六米寬,幾十米長,像極了規劃整齊的部隊宿舍。也有一些房舍很大,也很高,像是製作什麼物品的車間。長條形房舍房間上有一道道門,絕大多數門上都用鎖鎖着。這個環境如果不是設置在深深的山洞裡,我會以爲到了一個大工廠呢,有車間有宿舍。只是這個工廠死氣沉沉,沒有一點光亮和聲音,寂靜得讓人害怕。我相信這裡不是古人建設的,從房舍形式上看,距今絕不會太遠。
在這裡引發了一個疑問。如此遙遠的深山洞裡搞了這麼大項工程,居然在我的家鄉黑松林鎮沒有人聽說過。這些建築材料難道是就地取材嗎?絕無可能。從房舍結構來看,這些建築用了大量混凝土和鋼材,這裡不可能有水泥廠和鋼廠,材料只能從外面運進來。這樣必定不能躲過黑松林鎮上百姓的眼睛耳朵,可是爲什麼偏偏就是沒有人知道哪怕蛛絲馬跡的消息呢?
我走神的時候,張振齊他們找到了一間未上鎖的房間,準備進入。我也湊了過來,想看看裡面到底有什麼東西。
出於安全考慮,張振齊這次沒讓手下去推門,而是用棍子費力把門捅開。門裡面依然靜悄悄的,沒有任何聲音。人們小心翼翼地進入房間內,用手電照着四下裡查看。
這裡果然是宿舍,裡面擺着幾張木牀,木牀上還放着疊得整齊像豆腐塊一樣的棉被。然而,濃重的發黴味道讓我們知道,那些棉被雖然看似整齊,卻極有可能早就成爲了敗絮一團。
張振齊那個傷了肚子的手下用實際行動證明了我的猜想,他用棍子輕輕捅了一下棉被,棉被就像變魔術一樣,一下坍落了下去,發出一股令人噁心的黴味。
屋裡其它物品不多,只有簡單的生活用具,均擺放得整整齊齊,讓人聯想到了軍人營房。
我忽然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在房子的牆壁及頂子上,居然有着細細的線,與我們房間的電線差不多。
牛復明說:“看來這裡早已經不住人了。”這話他說得本是多餘,就算傻子也看得出來。
從這間屋出來,我們又看了幾間未上鎖的房間,情形大致差不多,都沒有人,物品放置整齊。我們心裡存着疑惑,又打開了一間上鎖屋的門,裡面不是住人的,厚厚的灰塵裡,堆放着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