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一熱,這個傻丫頭,等在這裡多危險啊!
我問她:“他們去了多久?”她回答:“有兩個小時了。”我感覺不安,爲何這麼久還沒有人回來?莫不會出什麼問題吧?
我讓鄧薇帶我沿他們去的方向一路過去,希望能找到他們。
茫茫大山中,要尋找幾個人談何容易?我拉着鄧薇在枝蔓橫生的山林裡艱難地穿行着。初時還有他們走過的痕跡,後來什麼也沒有了,我們完全盲目地搜尋着。真不知道這些人怎麼想的,居然把鄧薇一個人留在山洞口,他們不知道去了哪裡。這次居然連許小楓也這麼可惡。
我心裡焦急萬分,林緒失蹤了,靈玉也來到了光天化日之下,不知道有無危險。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仍然隱藏着可怕的力量。逃走的牛復明自不必說,襲擊朱待言的人可能更可怕,我們周圍危險重重。
我想放聲大喊,又怕把我們的位置暴露給敵人。思量一下,我決定找個高地爬上樹觀察一下四周。
來到一處小高地,我選擇了一株高大的松樹爬了上去。果然,視線大開,大部分方向可以看到很遠的地方。四下裡觀察,只有東北方向裡許之處有個極窄的山縫,看樣子能夠躲避陽光照射。我決定往那裡進發。
從樹上下來時,一個枝叉勾住了我的衣服。本就殘破的衣服一扯之下,被撕開了一道口子。而一件物事掉了出來,落於樹下荒草中。
我下到樹底,見鄧薇正捧着我掉落的東西在專心看,原來是我從那個發送摩爾斯碼的日本鬼手裡繳獲的銀牌。銀牌在鄧薇手裡閃閃發亮,異常好看。
她擡頭問我:“這是哪來的?”我說:“從山洞裡撿的,你喜歡就送給你吧。”
她很是激動,愛不釋手,連謝謝都顧不得說一句。我暗自好笑,女孩子都喜歡這種精美的小物件,怪不得她。
來到山隙時,太陽已經偏西了。斑駁的光線從樹葉間落下,倒不覺得有多熱。
山隙深邃,寬雖不及兩米,卻極是幽寒。這裡光線本就照不到,再加上石壁青苔橫生,潮氣襲人,溫度很低,適合靈玉隱藏。
在山隙裡,我驚喜地發現了人踩踏的痕跡。痕跡雜亂,不是一個人所爲。看來我們尋找的方向對了,就是這裡。
果然,向前沒走多遠,我便感覺到前面有人。再走近些,裡面的人也發現了我,正是張振齊他們。
這裡是一個小凹槽,巖壁向裡進去了一些,形成一道深約十來米的的天然縫隙。餘人都站在外面,只有靈玉躲在縫隙最裡面,不敢出來。
見到我,她居然高興得流下了眼淚,一把抓住我再不放手。
在餘人驚愕的目光中,我面紅耳赤,不知道如何向他們解釋。這個姑娘從未見過人,哪裡懂得什麼禮法人情啊。她所做的,完全是她內心想的,她把我當成了唯一的親人。
誤會就誤會吧,我也沒辦法解釋。但願以後別讓林緒不開心。
轉頭時,鄧薇目光呆呆地看着我們,一動不動。
現在我們的隊伍有九個人,王松林等三個,春兒、我、張振齊還有靈玉她們三個女子。忽然我想到一件事,問春兒道:“那個和你們共同打日本鬼子的中年漢子呢?”春兒說:“剛出洞不久,他便說似乎有人在暗中跟蹤我們。他偷偷離開,轉身向後面摸過去查看。這一去就沒有回來。因此他沒被困在山坡上。”
我心裡沉下去,看來他凶多吉少。雖然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厲害,但能夠重傷身形如鬼魅的朱待言的人,怕是他難以對抗。
眼下聯繫部隊讓他們協助或許會好些,只是林緒在敵人手裡,我害怕對她不利,不敢草率行事。
下一步行動計劃,我還得要去尋找林緒,無論如何,一定要找到她。所有的事情都必需放在一邊。現在這邊人數衆多,有張振齊及春兒保護,靈玉也非等閒人物,想必敵人不會輕易來犯。而且我也知道,敵人甘冒奇險從日本鬼軍營中劫走林緒,肯定也同牛復明一樣,想通過她來控制我,讓我爲其服務。從這點來說,他完全沒必要耗費精力來對付這些人。
靈玉見我又要離開,眼睛裡的悲傷令人心碎。然而她是個明白事理的女子,知道我要去救人,沒有阻攔我,只說了句保重。
轉頭時,鄧薇似是有話想對我說,卻欲言又止,輕輕嘆了口氣。
果然不出我所料,我出了山隙沒多遠,便看到前面枝條上懸着一個小塑料袋。我小心地把它打開,裡面是一張字跡潦草的紙條:那丫頭在我手裡,你不要試圖去尋找。只要按照我的命令去做,我自會保證她安全,將來事成之後,把她毫髮無損地交給你。否則,她有三長兩短,完全是你害的。
字條意思很明確,用林緒來要挾我爲其做事。他的最終目的肯定也是那些奇異物質。他代表某一方,或者只是單獨一個人搞不清楚,讓我爲難的是,他以林緒的生命來威脅我,讓我爲其服務,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萬萬不敢拿林緒的生命做爲賭注。這個老奸巨滑的傢伙處處佔盡先機,把我玩弄於股掌之間。假如有一天林緒脫了困,我與他面對面交鋒時,我將全力施爲,不留一點餘地。
就在我垂頭喪氣,準備返回時,忽然透過枝蔓縫隙,我看到前一個山谷半腰,距離這裡大約四五百米處,一下飛起幾隻鳥,裡面竟然還有一隻鮮豔的大公野雞。
野雞一般是落於地下草叢中,很少落在樹枝上。樹上的鳥與地下草裡的鳥同時驚起,想必有較大的動物驚擾。會不會是人?如果是人,會不會是那個隱藏在暗處的敵人,或者牛復明?一般人是不會來這裡的。這兩個人中,找到一個,都對我營救林緒有極重要的價值。
事到如今,我來不及思考後果了,我把衣服所有開口均用繩子紮起來,然後運轉氣血,使體能達到最強。一躬身,從較大些的枝葉縫隙中掠過,直奔剛纔驚飛宿鳥的地方。
我體內血脈充盈,生生不息。也許是心理作用,我感覺攔阻在我面前的枝蔓竟然像有生命般,在我到來之前,紛紛讓開。
我身如猿猴,飛速在無論地下還是枝間所有可通過的縫隙間穿行。如果此時有人見了我,定會驚得目瞪口呆,因爲就算是猿猴也遠遠做不到我現在做的。
時間不長,我便來到了剛纔鳥飛起的地方。這裡已經安靜了,沒有任何動靜,看來驚起飛鳥的動物已經離開了。
初一看,這裡並無什麼特別之處。然而仔細檢查,我還是發現了些倪端。幾處地方有草葉被踩踏的痕跡,這些痕跡經過我仔細分析,是人留下的。我心中狂喜,有眉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