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被我跟蹤的日本鬼走進了洞口,我不能再往前了。我隱身在距離洞口三五十米遠的地方,仔細觀察了許久。兩個日本鬼抱着槍一動不動站在那裡,像是石頭。我悄悄退了回來,憑藉記憶,在黑暗中摸回了駐地。
三個住人的房間都隱隱透出光線,看來大家都醒了。我略一思考,便打定了主意怎麼說。進得屋裡,猛然發現除了剖腹阿飛外,所有人都在。大家全部驚疑地看着我。我裝出一臉茫然的樣子困惑地看了大家一圈開口問:“你們這是在幹嘛?”
還是鄧薇先忍不住,聲音顫抖着說話:“你去哪裡了?還以爲被人捉去了,嚇死我了!”我裝作糟然無知地說:“我起來去廁所,回來時忽然就什麼也不知道了。醒過來發現我靠牆壁坐在一個屋角,全身上下沒有任何變化。這個地方真的是奇怪透頂。”
牛復明與張振齊不置可否地看着我,臉上既看不出來相信,也看不出來不相信。由他們去吧,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王若溪有些關切地問我:“你真的沒有事嗎?”我肯定地點點頭說:“沒有事,放心吧。”
許小楓插嘴道:“才認識這麼短時間,就這麼關心?好幸福啊!”王若溪被她說得紅了臉,閉嘴不再說話。
牛復明這時候說:“好了,既然沒有什麼事就好。這地方太過古怪,我們每一個人儘量不要單獨行動,以免發生意外。”
頓了一下我問道:“阿飛呢?難道失蹤了嗎?”張振齊緩緩說:“他沒有失蹤,只是發燒了,迷迷糊糊的,不醒人事。”
我暗自吃了一驚,原來以爲剖腹阿飛是日本鬼的間諜,出賣我們的情報。這樣看來,他更像是被鬼附了身,做過的事他並不一定知道。可是問題又來了,爲什麼日本鬼選擇附他的身呢?
情況越來越嚴重,日本鬼對我們除了物理性攻擊外,還有超自然力量。如果我們想不出來辦法,這樣耗下去,終究會被其消滅。
張振齊牛復明見也問不出我什麼新鮮的東西,交待了幾句注意事項後回了他們自己屋。三個女性沒有回去,仍然留在我們屋裡,卻又找不出來話說,幾個人呆呆出神。
過了一會,許小楓說:“大家都被嚇傻了嗎?怎麼沒有人會說話了?”人們相視苦笑,誰都知道我們目前的處境有多危險。
我在想着一個問題,這個問題困擾我好久了:按照日本鬼的力量及其驕橫來說,完全沒必要對我們這樣客氣,直接過來把我們收拾了就是了,何必這樣淺淺接觸便不再冒頭,過一段時間又出來搞一下呢?
王若溪見我目光看着一個地方,久不移動,知道我在想事情。她輕輕捅了我一下說:“你在想什麼?說出來大家共同討論。”
我一想也好,說出來,指不定哪個聰明絕頂的人想出好辦法來。
待我說出來後,沒想到大家都閉了嘴,不再出聲。這也難怪,日本鬼做事的理由誰能猜得到呢?我把目光轉向朱待言,他有着許多年與日本人的鬥爭經驗,說不定能提供點什麼。朱待言知道我的用意,想了想說:“他們來幾年後,不再去招惹我們,我們也不怎麼關注他們了,偶爾派人去看看。
有一天派去的人回來說,倭人消失了。我們不相信,又派出幾撥人,回來都證實了這一點。反正與我們無關,我們也不太放在心上。但是某一天,有人無意中看見這些倭人又出現了,但是不再是人,全成了倭鬼。你們要知道,這裡埋藏着至寶,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奇怪,出現倭鬼就是這樣。時間長了,我們發現一個特點,基本上過一段時間,倭鬼會出現一次,然後很快消失,蹤跡不見。多年以來,我們一直沒弄明白爲什麼會這樣。”
他的話讓我心跳劇烈起來,莫不是這些日本鬼不能隨便活動,只在某些特殊日子才能出來爲惡吧?而其餘時間,都呈乾屍樣,呆在山洞裡。
這想法就像黑夜中的流星劃過,一下讓我燃起了希望:我們可以趁他們動不了時候攻進去殲滅他們!他們的天照大神都已經投降了,這些該死的小鬼們還不束手就擒?看來只有消滅纔是解脫他們的唯一辦法。
主意一定,我立刻叫張振齊他們過來,把剛纔朱待言說的話與我想到的告訴他們。二人一聽,均是又驚又喜。假如解決了日本鬼,那我們就可以安心生活了,反正有烏龍河裡的魚,怎麼說也餓不死我們。說不定等到哪天有人來救我們出去。
然而我心裡還有一個陰影,那就是剖腹阿飛。假如被他知道了我們的計劃,偷偷告訴日本鬼,我們將前功盡棄,弄不好,會全軍覆沒。
心念至此,我問張振齊:“阿飛怎麼樣,好點沒有?”張振齊聞之眉頭皺了起來,嘴裡含糊着不知道說了聲什麼。他的表現讓我很覺奇怪,追問他到底怎麼了。他看了牛復明一眼說:“告訴你吧,是這樣。阿飛可能是中了邪,迷糊發燒不說,嘴裡居然好像還說日本話。”
我馬上接口說:“如果這樣,我們的計劃千萬別告訴他,他要是被迷住就壞了,保不準會把咱們的事告訴日本鬼。”幾個人點頭稱是,表示不能讓他知道。
忽然之間,我感覺哪裡不對勁。眼角餘光一掃,赫然發現一隻赤紅的眼珠隔着窗縫向我們偷看。知道被我發現,馬上消失了。我發一聲喊,打開門追了出來。餘人一驚,也跟着追出來。
在圍擋門處,張振齊一把捉住了一個正欲開門逃跑的影子。在強力手電光照射下,一個雙眼通紅,形似惡鬼的傢伙出現在我們眼前。他嘴裡吼吼叫着威脅我們,身體拼命扭動,想掙脫開張振齊的控制。仔細辨認下,此人正是剖腹阿飛。張振齊一隻大手牢牢捉住了他,任他百般折騰都無濟於事。
幾個人七手八腳用繩子把阿飛捆了,拖入屋裡。將他固定在椅子上動彈不得。
張振齊沉着臉厲聲說:“你從實招來,省得我們費事。你說,爲何你說日本話,想出去幹什麼?是不是給日本鬼報信?”
阿飛聞聽張振齊問話,又起身想撲過來,但被椅子卡住,站不起來。他雙眼冒火,喉裡呵呵着,已經不再是人類的表情,完全像個可怕的野獸。三女見此情景都害怕,往我身後躲了躲,不敢正眼看。
看來,阿飛已經完全迷失心性,根本不可能問出什麼來。張振齊不傻,很快便停止了發問。牛復明拿出一點東西,往阿飛後背上一灑,阿飛立刻痛苦地大叫起來。不一會,他動靜越來越小,終於靠着椅背閉上眼睛停止了動作。
這一切看得我們心驚膽顫,覺得阿飛已經是不活了。沒想到牛復明說:“我用藥把他弄暈了過去,省得他折騰。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