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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破寒客客氣氣地送走了霍叔其,心中翻起了驚濤駭浪。他本就是奉了皇帝密旨纔在西北軍中紮下了根,然而,軍旅生涯並不如想象中的順利。無論是家世還是後援,他都遠遠比不上別人,儘管破擊營在他的手下屢建奇功,但在端親王風寰傑眼中,自己依舊算不上一個人物。久而久之,他對皇帝的安排也生出了怨望之心,只不過一直藏在心底未曾表露。因此,他將此次風無昭的異動視爲最好的機會,不但沒有加以阻止,反而主動投靠了過去。果不其然,一朝功成,西北大營牢牢地控制在了他手中。
然而,皇帝就在這個時候記起了他這顆棋子,或許還曾雷霆大怒過,可是那又如何,自己憑什麼要毫無保留地爲他效忠?自己辛辛苦苦打拼這麼多年,得到的卻是旁人的冷眼和猜忌,這種日子實在是過夠了!展破寒原看着風無昭容易掌控,希望借這位皇子之力達成自己的野心,誰料最後竟還是一場空,難道這就是那些上位者的嘴臉麼?
展破寒又掏出了皇帝的密旨,哼,承諾得還真是好聽,他已經不是三歲小孩了,難道還會被這等謊言所騙?誰不知道西北大營的統兵大將向來是由皇族擔任,怎麼都不會輪到他一個小小的統領。可是,如今也只能走這一步了,他是藉着風無昭的權威,再加上破擊營的戰力方纔壓住了其他將領,既然這位皇子都已經猜忌自己,那便沒有另一條退路可走了。
“來人!”展破寒高聲喝道。話音剛落,帳外的貼身親兵展容立刻掀簾進來,單膝跪下行了一個軍禮,“統領大人有何吩咐?”展容本是罪奴出身,若不是展破寒救了他,恐怕早已命喪街頭,因此對於這個上司是敬到了極點,也最得展破寒的信任,爲了讓他能順利進入軍營,這位冷麪將軍甚至將自己的姓氏賜給了他。
“傳我將令,破擊營左營集合,限時一刻鐘,遲到者斬!”展破寒的臉上一片肅殺之色,看來已是下定了決心。
“屬下得令!”展容不帶任何詫異之色地俯身應道,頭也不回地離帳而去。展破寒欣賞地看着心腹的背影,他需要的就是這樣絕對服從自己的下屬,只要一個命令,就能爲自己衝鋒陷陣,不惜一死的下屬。破擊營整整三萬人,卻能壓制西北大營十幾萬,憑的就是血腥的嗜殺之名以及對他的絕對忠誠。不管怎麼樣,將來一定要把這些人牢牢控制在自己身邊。
轉瞬之間,破擊營左營近萬的人馬便通通集合起來,黑壓壓地擠滿了西北大營東營前的整片場地。本來喧譁不已的士卒不料想會見此場面,全都噤了聲,連幾個主將也是神色愕然,不知展破寒究竟想要幹什麼。他們本是自恃位分在這位破擊營統領之上,對風無昭專信他一人頗爲不滿,因此才慫恿麾下士卒鬧事。現在真的事情鬧大,他們便有些畏縮了,畢竟展破寒的兇名太盛,一旦血腥彈壓,到時自己的性命都不一定能保住。
“展大人這是何意?”雙月營統領張雲鋒被衆將公推出來交涉,“難道展大人想憑你的破擊左營公然違反軍規麼?”他出身尊貴,儘管此時身處劣勢,言語間卻還是充斥着一種高人一等的神氣。
“違反軍規的不是本將,而是你們麾下的士卒!”展破寒冷冰冰地撂下一句話,“本將給你們一刻鐘,若是約束不了自己的屬下,休怪軍法無情!破擊營以往殺的都是敵軍,希望不要在刀劍上沾染自己人的血!”
鐵血的話語讓那邊廂猶自存有僥倖的衆將渾身冰冷,這個煞星的殘酷他們不是沒有見識過。戰場上他從不考慮什麼殺俘不祥,只要是阻在他面前或是給破擊營帶來損傷的,一律格殺勿論。如果真讓他用這一招來對付自己,那就太可怕了。
剛剛還閒散着的衆將幾乎是用最快的速度衝了出去,大聲吆喝着隸屬於自己的兵卒,時不時還偷眼瞧瞧展破寒的舉動。然而,高坐在馬上的展破寒就猶如佛像一般一動不動,而他身邊的親兵展容每隔一會便大聲報一次時數,聽得諸將膽戰心驚。
最終,沒來得及回營的七名小卒全部被斬首示衆,展破寒再次用血成就了他的冷酷威名。其餘諸將盡管懷恨在心,表面上卻絲毫不敢流露出來。他們儘管都是一營的統領,但比起破擊營的戰力來說,差得實在不是一星半點。最重要的一點是展破寒深得風無昭的信任,他們不願意爲了一點小事和這位紅人結下深仇大恨。然而,這些人並不知道,西北大營,馬上又要變天了。
風無昭聽到展破寒已經成功彈壓東營騷動時,臉上的表情仍然是鐵青一片,揮揮手就將霍叔其逐出了帳外。於是,霍叔其更證實了他的判斷,風無昭一定聽到了什麼有關展破寒的傳聞,由此纔開始提防這位悍將。他很慶幸自己及時做出了正確的選擇,只可惜展破寒實在是難以打交道的人,否則若是能將他拉過來,自己便又是大功一件。
渾渾噩噩的風無昭又想起了那兩個絕色歌伎,出於某種考慮,他並沒有把她們送出軍營,而是和風寰傑一樣秘密將兩女留在了帳中,閒時便去發泄一下獸慾。此事是霍叔其暗中辦的,因此也是隱秘至極,沒有幾人知曉。
兩個歌伎一見風無昭進來,臉色頓時變得一片慘白。風寰傑雖然算不上是一個好伺候的男人,但畢竟對她們還是和顏悅色的,哪像風無昭只是將她們當作瀉欲的工具?想起自己當初被重金贖出青樓的喜悅,兩人都有一種荒謬的感覺。早知如此,她們還不如在青樓享受別人的奉承更好,至少那種醉生夢死的生活不會像現在這麼痛苦。
風無昭肆意蹂躪着身下的兩個絕色女子,滿足地聽着她們低低的哀鳴,心中暢快不已。自出生起,他享受的待遇便是最好的,所有的事情都順着他的心意,母后更是將他捧在手心裡,誰都以爲他將是儲君,未來的君王。然而,一切希望都在父皇的無情下一點點破碎,賀氏家族遠遠沒有想象中的強勢,一擊之下,居然毫無還手之力,不能不說是最大的悲哀。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在西北支撐多久,但是,爲了活命,他只能繼續挺下去。
粗暴地推開一具已經有些僵硬的赤裸女體,風無昭眼中的獸性光芒更加強烈了起來,似乎身下的人根本就是刻骨仇敵一般。他絲毫沒有注意,自己的一舉一動完全落入了別人的窺伺中。終於,他暢快地站起身來,隨手披起一件衣服,然而,就在回頭的那一刻,他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以往強暴之後,兩女總會哀哀哭泣一番,今次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風無昭快步衝到榻前,只見兩女雙目緊閉,臉色發青,赤裸的身體上遍佈傷痕。他不安地伸手試了試鼻息,駭然發覺她們竟已經氣絕。省起自己適才的肆意撻伐,風無昭心中不由泛起一絲懊悔,軍營中根本就沒有女子,現在將她們倆弄死了,以後再想發泄都沒了去處。正當他思量着怎麼處置這兩具屍體時,帳外突然傳來一陣喧譁。
風無昭臉色一變,外面站崗輪值的都是他從京中王府帶來的心腹親兵,等閒人絕不可能進來。況且自己下了嚴令,不許任何人打擾,究竟是誰敢如此大膽?答案很快就擺在了他的面前,展破寒挺拔冷酷的身影出現在帳中的那一刻,風無昭就有一種大勢已去的預感。
“展破寒,你未經本王允准,私闖營帳,該當何罪?”風無昭衣冠不整地立在榻前,強自鎮定地問道。
展破寒一眼就瞥見了榻上的兩個女子,眉頭立刻皺了起來,絲毫不掩飾神色中的鄙夷。“末將私闖殿下營帳乃是爲了公事,誰知竟會看到如此*的場面。殿下可知軍營中私蓄女子該當何罪?”他的話中壓根沒了往日的尊敬,嘴角邊的那縷微笑充滿了諷刺的意味。
風無昭何嘗遭受過這樣的譏誚,額上頓時青筋畢露,眼神滿是怨毒。“展破寒,你不要忘了上下之分,本王可以提拔你,就自然能夠再將你壓下去。不過是兩個身份低微的青樓女子而已,用得着你提醒本王?”
草包就是草包,展破寒不屑地想道,皇帝沒有以嫡子立儲,恐怕也是這個考量吧。“軍規森嚴,無論上下,殿下不會連這個道理都不懂吧?”他緩緩念道,話音雖不高,一字一句卻很是肅然,“依照軍規,士卒私藏女子者,斬!統兵將校私蓄女子者,無功者立斬,有功者褫奪軍職,杖責兩百後永不錄用!至於王子犯法,則要恭請皇上聖裁了!”
“你!”風無昭氣急敗壞地叫道,“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他順手抄起佩劍,一把扔掉劍鞘,長劍直指展破寒的鼻尖,“別以爲本王不知道你在想些什麼?說,你是不是奉了父皇的密旨想要除去本王?”
“殿下既然清楚就好!”展破寒冷冷一笑,一掌拍在劍脊上,風無昭頓感一陣大力傳來,長劍咣噹一聲掉落地上,清脆的聲音久久迴響在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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