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我和君蘭化妝潛入西雙版納調查,本來就是事先就定好的基調,我自然沒有什麼意見……只不過僞裝成毒販子直入虎穴,就未免太草率了一點。暫且不說這樣做的危險性,怕只怕就算是千辛萬苦混了進去,卻發現根本得不到任何有用的情報。
以永生教在瑞士銀行的帳戶來看,販毒反而只能算是不成氣候的小買賣,這個毒窩裡究竟有沒有什麼值得探查的重要情報都是個未知數?君蘭卻忽然提出這種構思來,如此率進,未免不智。
君蘭眨了眨眼睛,笑盈盈地看着我問道:“怎麼,不願意?”
我沉聲答道:“你不覺得他們毒窩中,存有重要情報的概率很低嗎?”
君蘭點點頭,說道:“這個我也想過。問題是,你還能找到更合適的切入點嗎?”
我一時語塞,皺眉想了想問道:“入侵我電腦的黑客是在哪裡動手的?”
君蘭淡淡說道:“在中國和緬甸交界附近的一個小村落裡,通過無線的衛星通信頻道。”
我問道:“那從這個村落開始追查呢?”
君蘭答道:“那邊屬於緬甸,沒有境內方便。等延後再考慮吧。”
我只得苦笑道:“那也不用扮成馬仔吧,你看我像個打手的樣子麼?”
君蘭曬道:“總不成是兩位老闆一起去買貨吧?要不你扮老闆,我委屈一點當打手好了……”
我看着君蘭凹凸有致的身材咳了一聲,提醒她道:“就沒有別的選擇了麼?”
君蘭頓時明白了我的意思,俏臉一紅,故意板起臉來說道:“你要扮成兩兄弟也行……不過,只怕別人不肯信哦。”
我忍無可忍,站起來一把朝她抓去,喝道:“今天非得讓你想起自己的性別不可!”
君蘭並沒有躲避,輕輕尖叫一聲,任由我將她打橫抱了起來,伸出雙手圈住我的脖子,在我耳邊吹氣如蘭地膩聲說道:“人家有的時候真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男是女呢。不如……你幫我好好想想?”
美人在懷,我感受着君蘭的柔軟身軀一邊抱着她走向臥室,一邊微笑着道:“這個嘛……其實我忽然也想不起來了……不如咱們換個更有效的辦法,直接鑑定一下怎麼樣?”
君蘭媚眼如絲,雙手輕輕撓着我的後背說道:“你想用什麼辦法?”
我關上臥室的門,將君蘭輕輕放在牀上。她的雙手尤自繞在我的脖子上不肯鬆開,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深情款款中帶着說不盡的誘惑之意。我凝視着她,輕輕問道:“我李斯衛究竟何德何能?讓如此美人垂青於我呢……”
君蘭回望着我,微笑着答道:“原因很多啊,如果一定要說……因爲你是第一個見面後始終拿我當女性對待的人;因爲你是第一個對我嗜酒不以爲意的人;因爲你是第一個敢和我耍賴的人;還是第一個看到了,我的‘本錢’的人……”說到最後,君蘭雙頰飛紅聲音漸漸低沉,微不可聞,一雙明眸卻始終看着我。
我深吸了一口氣,苦笑道:“這樣說來,我還真要謝謝你的太爺爺,讓你在那種特殊的環境下長大……不然如此多的第一次,只怕一個也輪不到我呢。”
君蘭眨了眨眼睛,雙手輕輕拉着我的頭靠了過去,一直到我和她的鼻尖對着鼻尖碰在一起,嬌聲說道:“還有一個原因,我現在暫時先不告訴你好不好……”
我低下頭,尋找着君蘭的芳脣,用行動代替了自己的答案。
冷月無聲,臥室中的溫度卻漸漸暖了起來。月光照在粉紅色的酒櫃上,爲整個屋子鍍上了一層淺淺的粉……良久,我輕笑道:“唔……我知道你說的那個原因了……”
迴應我的,是君蘭那輕輕顫抖着的、誘人的喘息。整個房間從冰冷漸漸變得火熱,又漸漸回覆了寂寥……當第一縷陽光重新照進屋子的時候,我正施展怪手在被窩裡指指點點着,高高隆起的被裡面傳來君蘭有氣無力地叫聲:“饒了我吧……扮夫妻還不行麼!”
我繼續上下其手着怒道:“你見過帶着黃臉婆去做生意的老闆麼?扮**……”
“西雙版納”是傣語名稱,古時稱做“勐巴拉納西”,譯爲漢語是";十二邦國";之意,位於雲南省南部的南部西雙版納傣族自治州境內,距昆明740公里。系北迴歸線以南,亞洲大陸向東南亞半島過渡地帶。在西雙版納同一緯度上的其他地區幾乎都是茫茫一片荒無人煙的沙漠或戈壁,惟有這裡兩萬平方公里的土地像塊鑲嵌在皇冠上的綠寶石,格外耀眼。
西雙版納與老撾、緬甸、越南接壤,自古以來就一直紛爭不斷。長期的三不管地帶形成了亞洲著名的毒品出口地——“金三角”!
我和君蘭馬不停蹄,一路直飛到昆明,再從昆明轉乘飛往西雙版納景洪機場的客機。君蘭說着要隱秘行事,不使用任何特權……結果沒想到恰逢旅遊旺季,連機票都買不到,最後不得不在訂購機票上使用了某些手段——當然,這兩張機票卻是以我僞裝的新身份去辦理的!
我現在是東北地區響噹噹的一位**當家,姓李名霸天!
我手下掌握着數百小弟,以及東北地區兩個城市的夜場與軍火生意,現在又打算朝毒品業進軍。前段時間已經派來手下和部分毒梟遞過話,表明了交易的願望。今天則滿懷誠意地帶着情婦來西雙版納實地考察一番……
自從上了飛機,君蘭就一直坐在我對面看着我吃吃笑個不停。此刻她已經聽話地換了女裝,並戴着一頭波浪卷的假髮,雖然沒有刻意去打扮,依舊是麗色天成、豔光四射。尤其是那種初爲人婦後半羞半澀的風情,更是讓周圍的異性都看直了眼。就連空中小姐都嫉妒的不肯到她附近來服務。
當然,空中小姐不肯近前的另一半原因就在於我了。君蘭氣我讓她扮成情婦,今天一早主動承擔了爲我化妝的任務……
此刻,我已經變成了一位大腹便便的中老年大叔!一道從左側額角直到右側耳根的刀疤盤橫在我臉上,每當我做出一點表情或者張口說話的時候,就好像一條長長的蜈蚣在臉上爬動一樣。西服的領口處還隱隱露出一點紋身的痕跡,看不出紋的是什麼,只是從色澤上感覺已經紋了很多年,就好像徹底滲入肌肉裡一樣——怎一個“猙獰”二字了得!
再加上我沉坐如山,惡狠狠地拿眼睛瞪着君蘭,自然涌出一股怒氣和怨氣來。而別人感受起來,多半就如同惡氣和煞氣了。當真是人見人懼,連空姐也不敢過來。
君蘭笑了一陣,開口朝我說道:“你看我畫的多好,這麼半天都沒有人敢靠近咱們……你這惡霸表演的簡直太成功了!”
我恨聲說道:“你這分明就是伺機報復!”
君蘭眼一翻,悠然說道:“報復你怎地?誰叫你讓人家扮你情婦!昨天晚上,還那樣對人家……”
我苦着臉說道:“早知道你這樣調皮,我昨天晚上就不該放過你。”
君蘭媚眼如絲,輕輕探過身來笑道:“要不要,今天晚上再試試?”
我順着她雪白的下頜望去,只見白花花的一片,頓時吞了聲口水,苦笑道:“明天咱們就要進林子了,到時候我可不想一路揹着你走。”
君蘭啐了一聲,幽幽說道:“昨天還說要照顧人家一輩子,一轉身連揹着人家走幾步道都不肯……”
我老老實實地閉起嘴巴,假裝沒聽見她的怨婦吟。
君蘭見我不搭理她,眼珠一轉,直起身子輕輕捋着長長的捲髮在頭上盤了起來,露出白嫩纖細的頸部。微笑着問道:“斯衛,你說我是盤着頭髮好看,還是散着頭髮好看?”
我看着君蘭快樂的樣子,忽然想起這可能還是她第一次在衆人面前穿起女裝。回想昨夜種種,心中涌起一陣溫暖的感覺,柔聲說道:“都好看,不過我還是喜歡你剛纔的樣子,似乎更像個賢妻良母一點。”
君蘭頓時臉上一紅,乖乖地把頭髮散了下來,撅起嘴委屈地說道:“你這麼快就想把人家關進屋裡,做你的賢妻良母了?”
我啞起嗓子,用粗獷的聲音哈哈大笑道:“怎麼會呢?等幹完這一票,老子還要帶着你環遊世界那!”
君蘭見我聲音突變,疑惑地看了我一眼。我把手放在桌上,朝她身後八點鐘方向比了一下,示意她那個位置有異常情況。
君蘭立刻明白過來,配合着我膩聲說道:“真的耶……老公最好了!”一邊從隨身的提包裡取出一面鏡子,朝我指着的方向照去。
在我指着的位置上,並肩坐着一年一女。兩人都是三十歲上下,穿着打扮十分入時。自從上飛機以來,這兩人就一直偷偷打量着我和君蘭。那女的甚至還豎起耳朵朝我們的方向聽過來,幾乎就差在臉上寫着“我們是在監視你們”幾個大字了。
可是我這一次登機原本就是倉促而來,所用的身份是憑空捏造而來的,登機前更沒有通知任何人接應,怎麼可能一上飛機就被人注意到了呢?
君蘭用鏡子看了幾眼,若無其事地收起鏡子朝我看來,露出詢問的神色。
我微微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這二人是什麼來路。
君蘭伸了個懶腰,嬌聲說道:“老公,人家自己坐着好無聊……你過來抱我一會。”
我立刻做出一副色迷迷的樣子,站起身來大聲說道:“小寶貝,老公過來了。”
君蘭輕輕依在我懷裡,低聲問道:“那兩人在監視咱們!看出來路了麼?”
我沉聲說道:“似乎不是什麼專業人士,怪就怪在他爲什麼注意咱們?”
君蘭皺眉問道:“會不會是小高派來接應你的?”
我曬道:“他又不是神仙,怎麼可能料到我要來找他?”
討論了幾句,始終不得要領。我正要回到座位上去,卻見那邊的男人居然自行走了過來,略帶拘束地朝我搭訕道:“這位老闆,不知方不方便說幾句話?”
我心中一凜,這兩人果然是衝着我們來的!
仔細打量了這人一眼,才發現他的年齡比我想象中要大。剛纔遠看他頭髮油光鋥亮,身子筆挺,以爲他只有三十多歲。現在近看,才發現最少也有四十歲。身上穿着一套名牌西裝,但是袖口已經微微發白,臉上更是微有滄桑之感。表情雖然有些拘束,但是神色坦然,兩隻眼睛清而不濁,卻不像什麼壞人。
我一邊打量他,一邊故作不耐地說道:“沒看到老子正忙着呢嗎?有話就說!”君蘭也配合着在我懷裡嚶嚀一聲,甩了這人一個大大的白眼。
那人臉色不變,不好意思地先笑了笑,低聲問道:“我看這位老闆不像是來旅遊的,就過來招呼兩句……請問你們,是不是要去有生門?”
我微微一愣,怎麼又多處一個有生門來?口中大聲答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那人察顏觀色,頓時微微笑了起來,從懷中掏出一張名片遞給我道:“我知道這位老闆一定不希望別人知道你們的去向,您請放心。我是不會亂說的。”
我朝名片上掃了一眼,卻見上面寫着:中西醫結合送子專家,專治男女不孕不育症!主治醫師,潘廣利。
原來這人卻是個醫生!
我一時啼笑皆非,沉着臉問道:“潘醫生究竟有何貴幹?”
潘廣利指了指我對面的位置說道:“我能坐下說麼?”沒等我答話,卻已經搶先坐了下去,壓低聲音說道:“實不相瞞,我們夫婦都是世代行醫的世家子弟。對男女不育方面,有相當豐富的經驗!已經治癒了數千名患者,其中……”
我不耐煩地打斷他問道:“你究竟要說什麼,這些事情和我有什麼關係?”
潘廣利被我打斷,微微有些不悅,不過仍舊壓低聲說道:“這位先生,我一看你的相貌,就知道你肯定是少精不育的體質!這一次帶着你的愛侶前來西雙版納,就是去有生門求子的吧……”
我勃然大怒道:“你放的什麼狗屁!”
潘廣利的妻子不知何時走了過來,淡淡說道:“廣利,算了……我就說你這樣根本不行!怎麼能當着這麼多人說這些事情呢?”
潘廣利大聲爭辯道:“是他自己不肯承認罷了!他的面相本來就不好,臉上這一刀又破壞了三叉神經,肯定會導致少精絕精……”
話沒說完,已經被妻子一把捂住了嘴巴。一邊拖着他往座位上走,一邊朝我們歉意地說道:“這位老闆,您不要生氣!我們也是好意想幫您省一筆錢罷了……那個有生門能做的,我們夫婦一樣可以。”
我正想一口拒絕,君蘭忽然拉了我一把,嬌聲叫道:“這位大姐,請等一等!”
那對夫婦應聲停下腳步,臉上露出一副果不其然的樣子來,讓我看的大爲惱火!雖然臉上這幅相貌乃是化妝出來的,但是被人指着鼻子說自己不孕不育,畢竟是一件讓人很窩火的事情!
君蘭啼笑皆非地看了我一眼,伏在我耳邊說道:“有生門、永生門、永生教,很可能有什麼聯繫,聽聽再說!”
我只得重重哼了一聲,看着潘廣利夫婦得意洋洋地在我們對面坐了下來。
君蘭捏了我一把,示意我不要說話。然後朝着潘廣利夫婦笑道:“兩位說的事情,我們很有興趣!可是我怎麼才能相信你們呢?”
潘廣利和妻子對視了一眼,咳了一聲傲然答道:“這有何難?我們夫婦可以先幫你們治療,如果沒有效果,分文不取!見效之後再給錢!”
君蘭故作爲難地說道:“萬一沒有效果呢?我老公的事業可是很忙的,根本沒有時間去浪費!我們就是聽說這個有生門非常靈驗,這才專程跑來求治……比較起來,似乎比貴夫婦穩妥一點吧?”
潘廣利立刻一臉不屑地說道:“什麼有生門,不過是一些怪力亂神的神棍罷了!因爲瞎貓遇見死耗子治好了幾則病例,以訛傳訛就好像成了送子觀音一樣……”
君蘭輕輕哦了一聲,說道:“可是我知道有幾對夫妻的確是藥石無效,卻被有生門治好了呢。難道也是假的?”
潘廣利微微語塞,大聲說道:“這些根本就是他們僱來的戲子而已,這次我們夫婦就是要去拆穿他們騙人的把戲!讓大家明白他們的嘴臉!”
君蘭頓時做出一副崇拜的樣子,讚許地說道:“好!貴夫婦果然是醫者父母心,不如咱們一道前去如何?”眼看潘廣利夫婦面露難色,君蘭立刻補充道:“一應費用,都由我們夫婦包了。只要你們拆穿其中的把戲,我們夫婦立刻就是你的新患者!”
潘廣利夫婦對視了一眼,咬牙答道:“沒問題!我們本來就是要這樣做……”